“還真的是……他！”
費田面色微沉，隨即一個塵封許的名字在腦海里逐漸清晰。
這個名字就是鄧丘！
在這二十年內，從前朝大康算起到現在的大寧，不知有多少人物泯滅于歷史長河中，他們也被人永遠的遺忘，
也有人不會，甚至被人銘記，哪怕只是很少一部分人。
鄧丘就是后者！
前朝兵部左侍郎，還是深受隆景帝信任的削藩重臣，最終卻落了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他被很多人痛恨咒罵，壓迫忠良，結黨營私……等諸多罪名在身。
可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隆安帝遺留，而他的犧牲，更是一種成就。
也是自鄧丘死后，隆景帝企圖壓制關寧的目的越發艱難，讓關寧有了崛起之機！
鄧丘是有真正信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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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田自問與之相比不值一提，他是隆安帝遺留的人中最值令人敬佩的人。
也是自鄧丘死后，其所在的兵部發生巨變，才讓他能有機會上位，才能走到如今。
費田敬佩鄧丘，他當然想要為鄧丘做些什么。
鄧家被滿門抄斬，只有一個流放在外的兒子鄧明遠僥幸逃脫。
新朝還未建立，費田就已在私下尋找，卻并沒有找到鄧明遠的音訊。
他以為鄧明遠在吠州出事，早已失去性命，卻沒想到時隔多年，鄧明遠回歸，卻有了這么大的變化，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他真的已成為西域大軍的統帥？”
費田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在他的印象里，鄧明遠雖有才能但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是！”
龐青云開口道：“這是皇貴妃送回的情報，并已經過多次確認。”
“鄧明遠很早就隨行商去了西域，并有了特殊際遇成為西域大宛國駙馬，之后嶄露頭角……”
聽著這番話，費田皺起了眉頭道：“怎么感覺這么熟悉？”
“你也有這種感覺？”
龐青云知道費田想說的是什么？
鄧明遠發展路徑跟陛下很像，都有做駙馬的經歷，而且也很令人震驚。
一個中原人在西域能走到現在這種程度，他付出了該有多少？
“鄧明遠更厲害的是打通了西域跟中原的路！”
“嗯？”
費田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中原跟西域之間隔著廣袤沙漠，隔著巍巍群山，這天然的阻隔斷絕兩地聯系，只有行商冒險穿行沙漠，并不適宜大規模軍隊進軍。
“他確實打通了。”
龐青云開口道：“這也是西域大軍能夠來到中原的原因。”
“這是壞事也是好事。”
費田開口道：“有了這條打通的路，我大寧軍隊也可前往西域！”
作為兵部尚書，費田自然會有這樣的考慮，事實上已有很多官員有了報復的打算。
在這場大寧危機中，給國家造成最大創傷的，正是這支西域大軍！
因為事先沒有預料，其進軍突然，為了阻擋付出極大代價，百姓人家十室九空，安西軍也傷亡極大！
報復是必然的！
“鄧明遠為的就是報復。”
龐青云頓了頓，又開口道：“你大概也知道原因吧？”
“報復？”
費田怒聲道：“他的父親為了國家做出那么大的犧牲，而他卻要報復這個國家。”
“可他不知道。”
費田沉默了。
確實鄧丘的事情沒法說清楚，知道實情的人也很少。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能忘記，自己就是這個國家的人！”
費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最敬佩的人……鄧公的兒子卻是給這個國家帶來災難的人。
過了片刻，他才是恢復情緒，又問道：“那你來找我，是想要……”
“你是最了解實情的人，皇貴妃來信，想要讓你北上。”
“可以！”
費田立即明白了。
這樣的事情如果跟鄧明遠直接說，怕是他根本不會相信。
而自己又是直接了解內情的人。
“我會把他帶回來，帶到他父親的墳前！”
龐青云又接著道：“西北局勢在付出極大代價后，已經開始穩定，陛下早前派了一支鎮北軍前往，又有軍隊相繼調往，應該可以解決。”
“皇貴妃的意思跟你相同，鄧明遠已經犯了滔天大罪，自然是不可原諒，但還是念及他是鄧公之后，應當讓他了解實情，哪怕是在戰敗之后，讓他能夠醒悟，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仇恨會蒙蔽人的雙眼。
這次戰爭結束，并不意味著就徹底結束。
若是鄧明遠禍心不改，戰敗而歸又繼續鼓動西域進軍，又或是在這個時候繼續增兵，這才是錯上加錯！
“我什么時候去？”
“陛下不日就會回京，之后便會北上，你到時跟陛下一同前往，現在要提前做些準備。”
“明白了。”
費田點了點頭，又問道：“西北戰事穩定了吧？”
“局勢就要扭轉了，白紹元就要到了。”
費田面色沉重。
大寧這次真的是遭遇了大難，哪怕南境戰事松緩，想要調動兵力也需要一些時間到達。
畢竟是大南到大北，遠水解不了近渴。
“能堅持到現在不易啊！”
費田忍不住感慨。
龐青云也深表認同，作為天策府大軍機，他也知道詳細戰情。
西北戰爭的慘烈超出想象，能有現在的局面付出了極大代價，幸好就要回轉了……
“等著吧，再過幾天應該就會有捷報了。”
龐青云低語著，他的目光也好似穿過重重阻隔直達那慘烈的戰場……
元武十二年，三月十八。
西北潼州，山棱關。
夕陽似血，寒風凜冽。
左臂猛然揮起，圓形戰盾迎了上去，將城墻垛外狠狠砍來的彎刀推擋開來，沒有絲毫猶豫，吳池的右臂高高輪起，握在手里的銅錘直擊而下。
“啊！”
伴隨著一道慘叫聲，一個身穿重甲想要從云梯垮上城頭的重甲武士被擊打掉到城墻之下。
城頭下，云梯邊。
已經沒有活著的西域武士，而在不遠處卻有近百名武士，高舉著大盾飛步沖來。
他們來到城墻之下，左手抬起把盾護在頭頂，同時右手抓著云梯快速攀爬。
“弟兄們，打起精神，敵軍的進攻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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