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姜大爺神色激動，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九霄之上那巨大的紫氣漩渦。
雜亂無章的紫氣涌動，和之前的順時針旋轉截然不同。
但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透著一股讓姜大爺都覺得“本該如此”的“規律”！
很玄妙，很荒誕的感覺。
但此刻，就是因為這種感覺，才讓姜大爺眼神在恢復焦距的時候，越來越明亮。
希望！
他從這種感覺中看到了希望！
“不是陳東的魔性攪動了紫氣漩渦，倒更像是紫氣漩渦在呼應著什么？”
姜大爺唇齒輕啟，嘴唇顫抖著說道。
希望從來都是在變數中出現。
一層不變，只會慢慢的走向絕境，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陳道君都已經強上天路，化作屏障為陳東抵擋“不要臉”的上蒼了。
天下所能用的手段，已經全都用盡了。
甚至……姜大爺從陳道君的出劍氣勢，能明顯感覺到，陳道君也早已經無計可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化身屏障，決絕慷慨的赴死了。
而現在，變化起，轉機出！
轟隆隆……
天路之上，從陳東身上肆意宣泄出的魔性黑氣龍卷，扶搖直上，以蠻橫霸道之態，撕裂南明離火后，繼續向上。
隨著橫亙蒼穹的紫氣漩渦雜亂無章的洶涌旋轉，一根根魔性黑氣龍卷卻是仿佛受到了吸引，竟是直接貫穿長空，直接沒入到了紫氣漩渦中。
這一幕，波瀾壯闊，無比壯觀。
一根根粗壯的魔性黑氣龍卷，在此刻，宛若擎天柱子般，支撐起了紫氣漩渦，也連通了紫氣漩渦和天路。
不！
確切地說，是連通了紫氣漩渦和陳東。
在魔性黑氣龍卷沒入紫氣漩渦的瞬間，魔性黑氣龍卷旋轉的頻率，便直接與紫氣漩渦同頻，旋轉的雜亂無章，仿佛一條條豎貫天地的黑色孽龍，瘋狂扭動。
天路上，陳東沉浸在那種感觀天下的玄妙感覺中，甚至已經忘卻了置身于天路之上。
他背誦《道德經》的速度越來越快，行云流水背誦的同時，語調卻異常平穩。
魔性宣泄的越來越猛烈。
腳下的幽冥地獄在魔性黑氣的籠罩下，也變得愈發詭異。
但更加詭異的是，不論是頭頂的大鼎匯聚而來的天下氣運，還是陳東胸口的“人皇氣”似乎都不曾受到半點影響。
天下氣運依舊在源源不斷的灌輸進陳東體內。
他胸口的“人皇氣”也依舊在賦予陳東感觀天下的玄妙狀態。
一切好像都變了。
一切好像又都沒變。
唯一能讓人察覺到的變化，只有九霄之上橫亙蒼穹的紫氣漩渦。
甚至哪怕相距不遠的陳道君，此時依舊聽不到陳東到底在呢喃什么。
轟隆隆……
巍峨天門再度震動起來，一簇金光自天門縫隙中浮現而出，卻是于天門之后快速綻放璀璨，然后緩緩分裂，凝形。
陳道君早已經孤注一擲。
磅礴氣勁席卷著狂風，肆意激蕩在天路之上。
他熾烈的目光，目睹著天門后的金光浮現出來，卻是越發明亮，戰意洶涌。
而他，也順勢舉起了軒轅劍，準備迎戰上蒼。
這是他唯一還能為陳東做的。
曾經陳東對他的一句句怨言，此時都在他腦海中浮現，不停地回蕩。
他是執棋布局者，就注定了他很多時候，無法做到像個人那般宣泄感情。
執天下棋，博弈上蒼，必須要擁有與上蒼同樣的冷血無情和理智。
而現在，他終于能將身為人該有的情感找回來了。
一次次對抗上蒼，所承受的上蒼之力，遠超人的想象。
陳道君口鼻中不停地流淌出鮮血，但他嘴角始終帶著笑容，目光也越來越熾烈。
手中的軒轅劍，不停的發出劍嘯龍吟。
空間，也在陳道君的氣勁和天下氣運的波及下，寸寸龜裂崩塌。
“護道人，終究是要以身殉道的！”
陳道君灑然一笑。
視線中，四只金光大手凝形顯現而出。
而這一次，隨著陳道君這一句話出口，他巍然如磐石的身形終于動了。
很輕微的晃動。
但這一次，他卻向著天門的方向，抬腳，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很短。
可他現在距離天門，甚至連二十米都不到。
這一步，卻像是對天門和其背后的上蒼，最大的嘲諷。
砰嚨！
巍峨如山的天門，猛然震動了一次。
就連凝形顯現的四只金光大手，也猛地震蕩了一下。
而巨響轟鳴聲。
卻是讓背誦《道德經》的陳東，身軀猛地震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抬頭，轉動，然后看向了天門。
同時，嘴角也流露出了笑容。
這一刻。
陳東感觀天下的一切，沉浸在這種玄妙狀態中，卻是隨著這一笑，一直不曾停止背誦的《道德經》也戛然一頓。
旋即。
他再度開口，只是這一次，背誦的聲音卻不再像是剛才那般行云流水，語調平穩。
而是抑揚頓挫，有連貫，也有停頓。
“道可，道！名可，名！觀天下大道萬千，無常道，亦無常名，唯心合道，不逆本心，唯道唯心，魔為道，亦為心，是為道！”
一字一句，抑揚頓挫。
陳東本就沉浸在感觀天下的玄妙狀態中，當這一個個字從他口中吐出的瞬間，卻是無比清晰地落到了天下每個生靈的心中。
人、獸、飛禽，一草一木，盡皆如此。
而當陳東吐出這一句句的瞬間。
天地猛然禁止。
時空停頓。
所有生靈，都被禁錮。
甚至就連陳道君，就連天門中凝形顯現的金光大手，就連……九霄之上橫亙蒼穹的紫氣漩渦也停止了旋轉，連通陳東和紫氣漩渦的一根根魔性黑氣柱子，也停止了下來。
一切，都在瞬間停止。
魔氣還在翻滾，南明離火還在洶涌……甚至是遙遠之地的大海之上，浪花剛剛卷起，便停滯下來。
靡靡之音，如圣音響徹，回蕩天地。
與此同時。
東方，潑天的紫氣渲染天地，極速爬升，貫穿于天地之間，仿佛瞬間掀起了遮天蔽日的紫色帷幕，以霸絕的姿態，沖霄而起，橫沖直撞于天地之間，朝著陳東所在而來。
與此同時。
“哞！~”
一道渾厚低沉如擂鼓的牛叫聲，隨著紫氣東來，同時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