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甚獨 > 第302章 二合一
  雖然并未受丁兆的挑撥,可這一路上,孫放一直在想,為什么定侯夫人會派人傳這樣一句話?

  不停的仔細回想自城門下偶遇到她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孫放突然喊道:“金羈進來!”

  車外一個騎著騾子的侍衛一夾騾腹,趕到車轅。馬車并未停止前行,侍衛從騾子背上跳到車夫背后的空處,鉆進車門,朗聲一禮:“侯爺。”

  孫放道:“去查今早在城門處被前車驅趕的那個小販。”

  “是!”金羈一禮過后,又從車轅上跳回被同伴拉著的騾子上,一撥騾頭,往回奔去。

  午飯后,去追樂安侯的親兵回到顧氏別院與定侯夫人交差。

  縈芯一聽他竟然真的是要遠行,暗嘆多事之秋。

  顧毗倒是好奇,想問卻欲言又止。

  縈芯并未跟他多說,只是囑咐他小心門戶,留下兩車用度,回城了。

  路上,縈芯低聲囑咐一郎:“即日起,不要再與畢九他們聯系。”

  又讓奎木安排一隊去過費縣的親兵給阿兄送信,囑咐阿兄讓他們與畢九留下的幾人切斷交往,小心門戶。

  奎木多一句也不問,選了十個機靈的,讓他們直接留在主母娘家幫忙護院。

  其實,縈芯還真不能百分百確定畢九他們是不是有什么暗中的身份,她這樣提醒樂安侯,如果他不傻,肯定會對城門下的事情起疑。

  萬一畢九真是無辜,她就枉做惡人了……

  此后三天,廣固一切照舊,第四天,縈芯讓一郎偷偷去看看畢九他們的老巢如何了。

  一郎去后,白著臉回來,“小娘子,那里四天前燒了……據說人都死在里面了,一個也沒逃出來……”

  “你知道畢九他們一共應該有多少個人么?”縈芯咬牙問。

  “十三個……八個是從費縣跟來的畢九他們,五個是在廣固現收的……”一郎堆在廊下,低聲回。

  他不知道心中的紛亂是什么,他好像有點傷心畢九他們的死,卻也知道畢九他們這樣的死法,肯定不尋常……

  “廢墟你看了?燒的如何?”縈芯制止自己的抖動,繼續問。

  “連著好幾家都……都燒塌房了。一郎到時,廢墟還未清理出多少。”一郎定定神,繼續道:“據說是咱們去別院那日午飯時燒起來的,除了畢九家,別家人都跑出來了。當晚火滅之后畢九他們的尸身,就被官府的人全拉走了。”

  縈芯聽完,一算時間,樂安侯就算聽了傳話立刻回廣固也趕不上,知道畢九他們不是被自己人滅口,就是都跑了。也許死的十三人里一個都不是他們自己……

  無論如何,樂安侯那邊有她提醒之功在,自己總算沒陷入兩難的境地。

  “唉……派親兵去顧氏別院,讓叔叔他們務必小心門戶,再調三十親兵來家里。從今日起,咱家也緊閉門戶,日夜巡視。”

  雖然兩天了,畢九沒來報復,樂安侯這邊也沒來追問,但是縈芯還是怕出事,決定跟全塘請個長假,徹底茍在家了。

  全塘如今正忙著幫太子殿下穩定兩派的爭端,無暇教課,便放任了小徒弟。

  晚上,費習三人回來后,縈芯也讓他們在家中休息幾天,不要出門。

  費習三個特別奇怪,一直追工期的定侯夫人竟然讓他們休息,家中還多了三十個親兵日夜巡邏。

  戰戰兢兢五天后,樂安侯親自來李宅拜訪。

  正與楊梓嶺下棋消閑的費習一愣,被定侯夫人派去迎接。

  天已經開暖,樂安侯孫放渾身卻依舊罩著一件大氅,從牛車上被兩個孔武有力的近侍架下來。

  費習見他面色慘白,還以為他身體有恙,可惜不熟也不好探問,只將他迎進正廳。

  孫放一路看見一隊五人的親兵穿著布甲站在門后,警惕的看著自己一行,心中感嘆定侯夫人謹慎得不似這個年紀。

  被定侯夫人的幕僚請到正廳的主客位,孫放咬著牙緩緩坐下,也不等上茶,也沒寒暄,直接道:“某要與定侯夫人單獨詳談,請代為通傳。”

  費習見他不似有病倒似有重傷,眉頭微微一蹙,“請侯爺稍待。”

  往二進的門去傳話。

  楊梓嶺留在此處,陪孫放等著,直至縈芯帶著阿甜坐到正位,與樂安侯孫放見過禮后,才招待著樂安侯的近侍去偏廳。

  正廳里,只剩下縈芯、阿甜和孫放。

  孫放看著縈芯低聲說:“那伙人是夫人帶來廣固的。”

  這不是疑問句,縈芯也沒否認:“他們在費縣土生土長,原本是幫未亡人打探過一些市井消息。一來二去熟悉了,想跟著未亡人來廣固見見世面。”

  既然畢九當日的行徑已經把她推到必須選擇一方,縈芯權衡后只能先選大吳,便不會為畢九他們作一絲一毫的遮掩。

  微微點點頭,孫放聲音孱弱的問道:“夫人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們的?”

  “從太子殿下多次搜查廣固可疑人士,連未亡人探聽消息的下仆都抓了,卻獨獨抓不住他們開始。”

  縈芯回答完,發覺孫放的聲音全無那日初見時的底氣,問道:“侯爺可是傷了?”

  孫放拉開大氅,漏出里面被白布吊在胸前的右手,道:“多謝夫人提醒,使某僥幸得活。”

  他背上還有一處皮肉傷,坐下起立時經常牽動。

  縈芯等了一息發現孫放沒有繼續解釋當日出行的目的,便不再繼續問了,她也不想知道察事司更多的事情,只是問道:“那些尸首,能確定是他們嗎?”

  “某此次來,也是想找夫人借人,認尸。”

  “叫一郎來。”縈芯低聲吩咐阿甜。

  阿甜快步去了前門,不一時帶著一郎一起回來。

  “這是專管與畢九聯系的小仆,名喚李一郎,自小跟著未亡人,忠實可靠。”她這樣說,也是側面告訴樂安侯,一郎是自己的心腹,雖未抬平也冠了李姓,不要為了什么口供亂動他。

  縈芯介紹完,對著門外廊下的一郎道:“你隨樂安侯去辨認畢九他們的尸身,無論侯爺有什么疑問,都據實以告。讓奎木帶一隊人陪你去,早去早回。”

  一郎無措的看了小娘子一眼,低聲道:“是。”

  孫放一聽,定侯夫人竟然心細到連個下奴來回路上的安全都考慮到了,微微一笑。

  “夫人多心,某也算得夫人相救,自然不會苛責令仆。另外,丁行丞為國捐軀了,只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喪事簡辦,夫人囑咐顧侯去丁氏臨哀時注意安全吧。”

  孫放說完,便讓一郎去喊自己的近侍,告辭了。

  丁兆?

  為國捐軀?

  難道那天跟樂安侯一車的就是丁兆?

  丁兆為什么會跟他一起出行?丁兆進察事司戴罪立功了?

  縈芯起身一禮,送走樂安侯后坐回原處。沉思間,費習三人來問原委。

  “有一伙人從費縣跟著我來廣固,可能是他國奸細。如今事敗,樂安侯來問幾句。”

  縈芯簡單解釋過后,看三人眉頭都是皺著的,繼續道:“我的嫌疑已經洗清,那伙人要么被抹除了要么只是死遁,暗箭難防,咱們都在家里安生幾天,等樂安侯查清后,就好了。”

  費習直言:“既如此,夫人如何愁眉不展?”

  搖搖頭,縈芯沒有解釋,安排一隊親兵回別院給顧毗傳丁兆的事后,就起身回房了。

  費習三人對視一眼,知道自己還不得定侯夫人的信任,也不敢踏入這樣凌冽的漩渦里,安靜的一禮,送定侯夫人回后院。

  一路上,縈芯看著花園里才露草色的地面,暗暗沉思:

  畢九這樣專業且身份清白的探子多難得,易地而處,縈芯如果是他們的首領,不會舍得這么簡單的把他們拋出去。

  他背后的人到底為了什么非得拿畢九去換樂安侯?

  是樂安侯日前出行的目的?還是想讓察事司群龍無首?亦或者就是滅丁兆的口?

  一個丁兆,能有什么大用?

  自己每個休沐都去別院,只時間早晚不同,那天城門下的三方“會面”是真的湊巧,還是畢九他們摟草順便想打了自己這個兔子?

  真特么燒腦……艸了……

  縈芯越想越多,暗罵畢九他們不地道。

  是活人,一定都雙標。

  哪怕如縈芯,如今也只怨恨畢九害自己成了池魚,全然忘了自己已經兩次想借太子或者察事司的手收拾他們了。

  宵禁之前,奎木他們護著一郎回來。

  一郎面色發青,想來是看尸身嚇的,縈芯道:“一會兒讓脫木好好給你看看,開點壓驚安神的藥。”

  一郎鼻端仿佛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焦糊的肉味兒縈繞,咬牙忍著嘔意,簡單與小娘子說:“看不出人形了,一郎一個也沒認出來,他們都是死后被燒的……樂安侯只問了他們的形貌特征,并未問之前替咱家做過什么。”

  縈芯點點頭,就讓一郎下去休息,繼續問奎木:“你們來去可有發現被人跟蹤?”

  奎木回道:“并無……”

  見他似有話說,縈芯便道:“有什么就直說。”

  “標下……”奎木心思不屬,一開口,想起自己已經沒了兵籍,趕緊改了自稱,“奎木聽著一郎形容畢九的身形,與今日十三具尸身對比著,應該都不是。”

  “我也懷疑他們是死遁……。”縈芯揉著太陽穴,沒問他是什么依據,反正論追蹤、探查,奎木才是家傳的技藝。

  “既然樂安侯回來了,他們沒達成目的恐怕不會罷休,應該不會有功夫搭理咱家了。”

  讓食君之祿的樂安侯跟他們死磕吧。

  孫放一行這一路都很謹慎,根本沒吃過外物,可水是必須得補充的,未防被鉆了空子,他們都是自己去驛館的井里或者路邊的河里打水,用自己在路上隨機買的鍋燒開。

  可事情就壞在水上。

  才入并州的當晚,他們就在一處小驛被下了藥。

  因著一行人十不存一,孫放至今也沒查出來那藥是怎么下的,反正那晚他們被藥得手軟腳軟后,被十多個刺客殺了個措手不及。

  要不是有個販奴隊也歇息在附近,聽了呼喊來看熱鬧,孫放肯定也沒了活路。

  丁兆死了,再去并州也沒意義,他就被兩個親兵護著,混在這個販奴隊里,跟著一路逃回了廣固。

  孫放回來的當天,回府洗漱包扎傷口的同時,聽了金羈稟報那個小販的事,一刻未停便去定侯夫人府上問詢。

  一直忙忙叨叨到子時,孫放捏著定侯夫人的下仆提供的厚厚一疊資料,心中許多思緒。

  轉天,孫放又頂著這身傷去陛見。言語間對著陛下把定侯夫人隱去了。

  也算他還了定侯夫人那句提醒的救命之恩。

  孫瑾根本不在乎丁兆的死活,他更重視這伙暴露了的探子!甚至在孫放提出自己身負重傷,難以為繼希望暗中啟用顧氏的時候,孫瑾大手一揮,讓他自己全權做主!

  于是,孫放回來的第三天,帶著成為自己副手的顧毗,又上了定侯夫人的門。

  縈芯明白,她不能繼續置身事外了。畢九之事,與她有關,且明知道他們有不妥,自己卻一直并未告知東吳的人,已是首鼠兩端。

  于是,縈芯不得不把重心繼續往大吳這里偏移。

  “定侯夫人的顧慮,某都清楚。放眼大吳,就是宗室自己,也是明哲保身的多。”孫放把補血氣的藥飲喝干,兩頰頃刻多了一分紅潤。

  他對席,顧毗已經知道了全部內情,卻一分也不怨嫂嫂。各家為各家而已,世家常態,嫂嫂幾乎孤身一人在廣固,如何謹慎也不為過。

  縈芯小小一禮,“多謝侯爺體恤。事到如今,未知侯爺有何對策?”

  她說著,阿甜輕手輕腳給孫放添飲子。

  “畫影已經傳遍廣固賊曹,近期他們一露面就會有消息。”

  縈芯點點頭,繼續問孫放遇襲細節。一聽第一個死的就是丁兆,就奇怪的問:“丁……有什么值得他們這樣大動干戈?”

  縈芯一時不知道該叫丁兆什么,當著顧毗也不好直呼他已故外翁大名。

  兩個足夠忠心卻不夠彎彎繞繞的男人都沉默不語。

  “恕我直言,他們的目標怕是要著落在七皇子上。”丁家也就這一處還值得謀劃了。

  他們說著,門外一郎帶著個孫放親衛匆匆走來。親衛直接走到孫放身后,低語兩句。

  “公孫太卜,終于病故了。”孫放聽完,沉聲把消息說出來。

  縈芯心下一驚:“他死前說什么了嗎?”

  親衛看了孫放一眼,見他微微頷首,低聲道:“太卜走時,有讖語……”

  以七為尊,國祚可續。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