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甚獨 > 第125章 第 125 章
  小娘能說出不想做皇帝,就證明小娘她的確是考慮過自己做皇帝的!

  李藿無助的看向蒼天,小娘的不馴真是突破了他想象的極限!

  他頂多也就以為她這一步一步是想推父兄做帝王,可她張嘴就說出自己不想做女帝……

  當年漢高后(呂雉)獨掌大權、臨朝稱制時,也止步于太后尊位,代行使皇帝職權而已。以漢高后當年權勢,都不敢稱帝!

  小娘這口氣大的……

  難道真的是自家血脈出了什么問題么?

  她怎么會這么狂妄啊!

  縈芯自知剛才激動了點,失言了,笑道:“你別多想,我說的是真的。當皇帝多累,我這么懶怎么可能那么想不開。”

  李藿并沒有被安慰到,他捂著胸口往宿舍走,只道:“明天回。”

  他真的后悔了。真的。

  為什么要自作聰明掀開這個秘密呢?

  倘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能日日安寢。如今回去了,他睡覺也得睜只眼!

  真怕哪天小娘跟祖先一樣被推去造反!

  兄妹倆果然比華靜晚了三天回家,華靜一肚子疑問卻只能憋著,直至秋日越來越深。

  她心中的小小疑問被更急的事情占據:

  顧家怎么還不來人走六禮呢?小姑子的婚事君舅到底是怎么定的啊?

  要說這場婚事,顧家比李家急多了。

  可是縈芯給顧禺的回信里寫清了前期的計劃,顧禺看過覺得特別可行,就依此信給他阿耶顧榮寫了信。

  奎木不敢耽擱,再心疼小乖乖也得快馬加鞭,只花了七天就把信送到了顧府主宅。

  顧毗依舊在家,見是阿兄的親兵回來,就知有事,并未多加過問就讓奎木去見了阿耶。

  因著近日晴多無雨,風停少濕,顧榮渾身痛楚見輕,靠在隱囊上,看起來病情有了一些起色。

  奎木屏氣凝神,跪俯在榻尾。

  良久,顧榮將信箋扣在胸腹處,問:“李氏女娘你見到了?”

  奎木道:“是。”

  然后將當日的情形細細的與老將軍說了,全無增減。

  顧榮悠悠一笑,斥他道:“怎么這么無禮!該打!”

  奎木雖然沒有抬頭,也聽出笑音兒,順桿兒爬道:“那就等主母進門后,親自責罰標下吧。”

  “哼哼,滑頭。”顧榮高興,便又將信箋拿起來,仔細的再看一遍。

  其實,顧禺根本沒在信里寫他忽悠李家未成,讓李小娘子直接戳穿的丟人事兒。至于縈芯與他定下的許多條件更是只字未提,他只寫了頭婚隨耶命,二婚要自己定。

  顧禺在前兩頁的信里寫清了李氏的出身,李氏女娘如何盡善盡美,還說自己無法擅離職守,希望阿耶讓弟弟親自代他去費縣行六禮的前五禮,以示顧氏誠意。

  顧榮對李氏女娘哪哪都滿意,只是對李氏的皇室遺脈出身有些顧慮。

  他怕陛下多心。

  可頃時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女娘,他活得痛苦,也不知有沒有明天,便也只能先顧眼前了。

  信的最后一頁,顧禺卻寫心憂阿耶在廣固城里離海太近,有礙病情,希望阿耶盡快搬到城西別院去將養。

  等李氏女進門,就讓她在別院給君舅侍疾。

  至于后母丁氏和一雙兒女,顧禺沒提,顧榮就明白長子的意思了。

  顧榮知道,當初他那樣跟董溫陽說阿石的事情,長子知道了定會與繼母生恨。

  為了顧氏延續,阿石的教養問題,他申斥過繼室許多次,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當初他在軍營,家事全托丁氏,待他病篤卸任回家,初時也未發現家中有何不妥。直至他如今幾乎癱在床上,才發現身邊除了兩個近侍還算舊人,剩下全是丁氏陪嫁……

  顧榮只恨卸任時,將親兵全都交予長子,助他在軍營站穩腳跟。倘當時帶回一二,也不至于……

  顧榮直來直去半生,倒是如今在病榻上不得不跟家人玩兒心眼兒。

  他直接喊來次子,言說在家里呆夠了,讓他奉自己去別院將養。這樣就少了跟丁氏扯皮的功夫。

  阿耶有令,顧毗自然遵從。

  顧毗一開始讓下人收拾,他親阿娘自然就收到了信兒。

  丁氏眉頭微蹙,問陪嫁:“你說這老不死的怎么這么能折騰,在城里好好的不呆,非得去城外。”

  陪嫁知道她喜歡能日日參宴的都城,不想去冷清的鄉下,想了想,就道:“也是城里氣悶,侯爺想出去散散吧。只是,他這一去,少不得闔家都跟著去伺候。小郎君的學業就耽擱了……”

  丁氏眼光一亮,“可不是,阿石得陛下恩德,準許他在小學(小侯之學的簡稱,都是給外戚和功臣子弟專設的官學)就學,日日不得閑,哪能一下子請那么久的休呢!”

  孫子不能請假需要上學,家里也沒有別的能照顧孩子的女眷,那她這個做阿姆不就得留下“照顧孩子”么!

  這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丁氏裊裊娜娜的來到顧榮榻前,跟他一說。

  顧榮果然嗤笑道:“怎么,又不怕你的乖孫阿石天天上學累了?”

  其實阿石本身也不是天天去學里,但凡他早上不愛起,跟阿姆歪纏幾句,丁氏都隨他曠課。

  丁氏哪里怕他,一撫胸口哀聲道:“我知道夫君氣我嬌慣阿石,可是阿石她娘當年一直病病歪歪,阿石差不多是我一手養大的,從這么大一點養到這么高。”

  丁氏比量著一個不到兩尺的小,再比量個快到她肩膀的高,一片慈心的道:“我也就是不忍心他學武。如今四海升平的,武人能有什么出路!那大營一守就是幾十年,只有苦勞!如今他也大了,也懂事兒了,正愛學文,夫君就讓他學文吧!

  讓咱們顧家也出個翩翩文郎君,轉換門楣不好么!”

  顧榮冷眼看著她虛偽的做派,好像他病得忘了長子亡妻一直都是自己教養兒子,直至病重;好像他癱著根本看不出來阿石至今也就她胸高。

  他冷哼一聲,道:“你不必與我說這些,阿石學武已是晚了,你自去看著他學什么文吧!

  滾!”

  丁氏被夫君罵了,捂著臉委委屈屈的走了,心里卻是樂得不用跟他去那鄉下吃土。

  她根本不知道,直腸子的顧榮在病榻上這幾年也跟她學會了轉心眼兒。

  按著長子信里所訴,顧榮本就不能讓她跟著去別院,只帶次子去,這樣才能脫離她的掌控,直接給長子定親。

  顧榮罵了丁氏,丁氏就借著一定要給夫君帶全用度的借口,慢悠悠的給他收拾了兩天的行禮。

  顧毗只道阿娘怕他伺候不好阿耶,所以才這樣事事仔細,只把個顧榮氣得不行。

  行禮收拾兩天,路上走了兩天,顧榮到別院時又下了細雨,在病榻上折磨了兩天,吃了劑猛藥才算挺過去。

  不過時間并不算浪費了許多,顧榮病痛減緩時,顧禺從軍中送來的錢物也到了顧氏別院。

  顧毗還道阿兄怎么讓親兵把這么多錢財送到別院了,顧榮就說他之前做夢,夢到給長子續娶了瑯琊郡費縣的李氏女娘,之前讓董溫陽回來就說為了讓顧禺去求娶。

  “怎地阿耶之前不與我說?”顧毗疑惑道。

  “那怎么能跟你說,知道的人多了就不靈了!”顧榮看著十八歲的次子七分肖似自己的臉上,一派單純,壓著情緒道:“阿耶恐怕時日無多,這婚事不能再等了,趕緊讓你阿兄娶了媳婦,好給你定親。只盼……盼阿耶走之前,能見著你們兩個成親。”

  “阿耶……”顧毗紅著眼,揉著阿耶虬結變形的大手,勸道:“阿耶不要多想,阿耶一定會好的。”

  顧毗少時幾乎沒有見過阿耶幾次,也是這幾年才與阿耶多有相處。他小時慕強,阿耶就是他心中最厲害的大將軍,如今見他纏綿病榻心里總是哀痛。

  顧榮看著次子一臉孺慕,欣慰的想:丁氏雖然可恨,可兒子卻是個好的。

  他繼續道:“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去費縣,替你阿兄去李家行前五禮吧。”

  顧毗一驚,“阿兄不能擅離大營,禮自然是我去行。只是明天太急了,留阿耶一人在這兒怎么行,還是等阿娘來侍候阿耶,我再走吧!也只晚三四天。”

  “去吧,留兩個親兵給阿耶就夠了,就這幾天。早去早定,屆時吉日還不知能不能訂到今年……”顧榮這幾年冬日越發難熬,他這樣一說,顧毗也不敢再拖,轉天一早就帶著阿兄送來的財物往費縣去了。

  顧榮得了兩個親兵,終于有了借力,一個放在身邊,一個派去看著下人。親兵抓住想偷偷回去給丁氏報信兒的兩個當著一眾下奴敲死了。

  嗅著地上的血腥味兒,顧榮終于找回了尊嚴。

  因著有牛車拖累,顧毗哪怕騎著馬也花了半個多月才到費縣。他直接租了個小三進,先派幾個親兵滿縣城去找活雁。

  這個季節大雁都南飛了,本地活雁難找。許多人不那么講究的人家也拿活雞、活鵝、木雕的大雁頂上,至多有錢的拿銅鑄的代替。

  顧毗第一次出廣固,也是第一次辦這樣的大事,沒有經驗。哪里知道在費縣第一步就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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