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甚獨 > 第83章 第 83 章
  “啊?”

  叫阿耶這樣突然一問,大郎無端想到麥芽瀲滟的雙眼,反應慢了一點,不太有底氣的說:“沒吧……”

  兒子的心思,李清一眼就看明白了,他怒喝道:“你還敢給她遮掩!快說!”

  李清是真怕自己不在家,兒子叫女兒拿捏,放縱她做下丑事!

  大郎一激靈,只得將麥芽的事情說了。

  “如何沒在信里與我說清楚!”李清眼前一花,心道,完了!

  大郎給阿耶的信里提過小娘給南地特意買了個戲班子用以教化的,也知道打頭的叫麥芽,可是,大郎沒提過其人相貌“男生女相”!

  大郎趕緊上前一步扶住搖晃的阿耶,急道:“阿耶別氣!每次麥芽回來我都在場,兩人從未及亂!而且我看小娘只是看他樣貌可心,從未提過其他!”

  李清捂著胸口,氣息喘喘:“當真?”

  大郎死命點頭:“當真當真!便是我不在家,小娘也很少出門,茶館開了之后她也一次沒去過!就是這多年,我看著她也沒對誰動過心,阿耶可是跟小娘聊差了?生了誤會?”

  他這時候也明白了,恐怕兩人是談小娘婚事起了沖突,讓阿耶誤以為小娘有了私情。

  順著兒子的力道堆坐下來,李清腦子里還有點嗡嗡的。

  正好一郎請了求真堂的大夫來。

  甘松一見李清面色,趕緊掏出針,點燃燭火烤了烤,給他扎了幾針。

  過得一時,李清才平復了暈眩感。

  “郎君急火攻心,還當清心修養。”甘松不多過問內情,收了針后給李清把了一會兒脈,就跟司鹿去開藥。

  在院門口偷看情況的阿甜見甘松面色平穩的出來,這才舒了一口氣,小鹿似的跑去給小娘子報信兒了。

  只留阿糖在這繼續看著。

  見阿耶氣息平穩許多,李藿不敢再提前事,轉移話題道:“今日正午閑暇,我與講師在縣學園子里閑聊,提到了楊兄,言其人品務實……”

  他說得這個楊兄,名梓嶺,字峒冠,年二十七,是個祖上不顯的庶民,一直在縣學呆到二十五結業。乃此次征文第三名之一,有意給李氏作幕僚。

  另外一個也是第三,平民出身,未在縣學呆過,李藿只與他見過一面,風貌倒是不錯,還需再探其人品。

  李藿提他也是想讓阿耶想想小娘這些年忙著許多正事,沒有太多空暇考慮其他。

  說完打聽到的楊梓嶺人品情況,李清已經不那么生氣了,只是心中更涼。

  既然小娘從未與人有私情,那么她說不嫁恐怕是真的不想嫁人。

  她連新興的佛教比丘尼剃度后可以終身不嫁的事情都打聽明白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李清實在不懂女兒天馬行空的想法,道:“你去叫她過來。”

  “阿耶旅途勞頓,又生了一場大氣,不如先養好身子,再與她談吧。”

  李藿還不知癥結所在,依舊先使拖字訣,“阿耶也想想如何跟她說明白。雖然小娘聞一知十,可也執著的很,再加上她言辭鋒利,恐怕阿耶現在找她也教不明白她……”

  李清自小娘六歲就說不過她了,這么多年,她一直當家做主,恐怕……

  “哎……”自己無能啊……

  李清揮手攆偏心眼兒的兒子出去,自己翻身朝著榻里發愁。

  李藿也暗嘆一口氣,在外側閑廳等阿登端了藥進來,看著他伺候阿耶喝完,這才去勸幾百年的李氏結出來的最大的犟種。

  往年曾氏外翁、外姆和二娘生卒祭日,小娘干出過跟三個牌位行宴的事兒,如今李清罰她跪二娘,李藿就知道,沒人看著,她肯定沒那么規矩。

  果然,一進她的小書房,就見小娘正不甚規矩的跪坐在茶案邊,跟二娘的牌位喝茶呢。

  李藿的腦子也嗡的一聲,攆走沒進門的阿銚和里面的阿甜,先規規矩矩的給二娘行了大禮,然后才咬牙切齒的說:“你跪好!成何體統!”

  縈芯無所謂的道:“我把阿耶氣狠了,求阿娘晚上給他托個夢,勸阿耶想開點兒。”

  李藿簡直想給小娘也磕一個!

  她這腦子是怎么長的?難道是李氏祖墳壞了風水?

  縈芯知道他是好心來看自己,不再刺激他,將自己的茶盞收了,跪著后退一點,然后板板正正的給阿娘的牌位跪好。

  李藿看她根本就知道該怎么作,更是氣的不行,咬牙道:“你到底跟阿耶說了什么。”

  縈芯怕給他也氣狠了,所答非所問:“甘松大夫走了?”

  不顧當著二娘牌位的面兒,李藿白她一眼,“你還氣不死我!”

  縈芯便大略跟他說了。

  跟小娘在一起這么多年,李藿不會像總不在家的阿耶那樣,懷疑小娘看上了二郎、麥芽或者隨便誰而想拖到二十招贅,也不會像其他世家那樣明爭暗斗,懷疑自己的妹子的為了保護自己掙下的家產不想出嫁。

  哪怕她不喜大族里的雞聲鵝斗,或者婆媳對立,就以李氏現在的階級,小娘的品貌,找個跟李家一樣人口凋零的小世家作主母也不是難事!

  介時,就小娘的手段,兩家一起掌了他也沒二話!

  李藿真是跟她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這么多年,當真沒氣狠了,還有腦力琢磨一時,實在沒找到答案,只能瞠目結舌的問:“為甚?”

  縈芯為什么不想結婚呢?

  上輩子的縈芯是想過結婚的,她經過二十多年西方童話、以及各個渠道看到的言情小說、影視的洗禮,認為,最好的婚姻應該是兩人靈與肉的結合。

  可是,肉的契合都不好找,更別提靈了。

  待到年歲見長,她終于知道,華夏普世的婚姻觀依舊還是搭伙過日子。

  這也便罷了,作為女性,她越發發現在沒有生產力束縛的婚姻里,女性的付出與得到不成正比。

  她一直也沒遇到一個能讓她甘心付出的人,因為主意夠正,生活壓力幾乎為零,最后就徹底不婚了。

  四舍五入,時隔近兩千年,縈芯不認為她能跟自小受儒學教育的父兄解釋明白她的想法。

  而且,這個年代,女人要比“前世”時更難。

  只生育這一道生死大關,縈芯就不想邁。

  說不明白就不說太多,以防真把父兄氣死,她只求最后的結果。

  于是,她鄭重的跟大郎說:“因為我不愿意。”

  大郎也知道,完了。

  小娘這個犟種是絕對不會在婚事上做出一線讓步了。

  他直視著小娘,咬牙道:“這不是應該商討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耶讓你嫁,你就得嫁!哪怕你把阿耶氣死,長兄為父,我讓你嫁你也得嫁!”

  “那你們就做好我和離或者喪夫的準備吧。”

  其實李家三口都知道,縈芯根本沒有毒死未來丈夫的狠心,但她既然說出來了,那么和離就一定回成為最終結果。

  就如大郎之前說過的,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不說李氏父子倆人品過高不能放任小娘禍害未來親家,李家如今也還沒到可以無視小娘未來夫家怨恨的程度。

  看著小娘一臉鄭重的重申這句話,大郎不由堆坐下來,無語發呆。

  當晚,三人都在自己屋子里吃的晚飯,李清那份怎么端進去怎么端出來,大郎也只強吃了幾口,倒是縈芯依舊吃完了。

  阿甜將從廚下聽來的情況與小娘子說了,便聽她依舊波瀾不驚的說:“給他倆晚上的飲子都換成開胃的,再讓廚下準備點好克化的宵夜,等阿耶和阿兄餓了給他們送去。”

  阿甜領命下去吩咐,阿糖黛眉輕皺,勸道:“從未見過家主和小郎君這樣生的小娘子氣,不如小娘子先服個軟吧。”

  她不知道,這原本和睦的一家三口到底為了什么鬧成這樣,她只知道小娘子定下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只是小娘子并不是直取之人,哪怕陽奉陰違呢,也好過這樣梗著。

  縈芯搖搖頭,“這不是能曲中求的事兒,我退不了一寸。”

  現在不比“前世”,隨便相親然后分手,拖過十幾年也就那樣了。

  倘她退一步,就會被阿耶押著成婚。介時在夫家,她總不能帶著健婦十二個時辰守著。

  就現在的避孕手段,哪怕只一次都有中招兒的可能。

  只要不砍頭、不肉刑,縈芯是絕對不能讓自己落入那個境地的。

  阿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吶吶不知該出何言。

  縈芯倒是笑笑,“愛孩子的父母,總是拗不過孩子的。”

  阿糖失去父母多年,只依稀及得阿娘和阿耶死時的慘相,聞言低下頭。

  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縈芯看著她,“阿糖,你也快二十了,我一直沒跟你提過婚配的事兒,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們,不如,我尋人去南晉找你弟弟的消息吧……”

  阿糖兩眼微紅,看著小娘子,心中自卑自傲交纏,喉嚨哽噎,卻還是搖搖頭,“老宅一直在那,待他學成自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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