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甚獨 > 第11章 第 11 章
  天擦黑時,幾人回到莊上。

  莊上的女人們已經做好了兩份飯,一份“豪華的”給主人家吃,一份送到地頭給干活的男人們。

  淘氣了一天的縈芯在阿娘和阿月給她擦身的時候,就困得雙眼發澀。

  一送上榻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被莊上的鳥雀叫醒。

  條件有限,一家三口這晚上睡在一個榻上,頭一次在耶娘中間醒來的縈芯迷迷瞪瞪的,差點踩到阿耶的旗桿。

  疼的他阿耶揉著大腿根,直說再也不跟她一起睡了。

  怪阿姨芯兒的熊孩子吐吐舌頭,“阿耶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你揉揉吧。”

  氣的阿耶一推裝睡的阿娘,“快管管她!”

  憋笑失敗的阿娘臉頰紅紅的說:“小娘還小,懂個什么。阿月,帶小娘出去吧。”

  阿月把縈芯抱到外間,耳聽得大娘子還小小聲的問郎君可曾傷到,臉也紅了。

  縈芯平伸雙臂,任阿月給她穿衣,心想:

  阿娘的喪期還有七個多月呢,只有阿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強擼灰飛煙滅啊……

  原定的計劃就是今天一早去爬山,簡單的吃了點早飯,四個大人就帶著個孩子往玉玦山最高峰走去。

  待走過梯田的高度,縈芯和阿娘就都累了。于是阿耶扶著阿娘,阿月抱起縈芯,阿登接過了所有包裹。

  玉玦山只能走到半山腰,再往上就是絕壁。好在除了主峰,其他的山脈都很低矮。

  絕壁前有個古人搭建的亭子,雖然曾家修繕過,但也只是有個不曬的坐處而已。

  縈芯后半段是自己爬上來的,站在亭子的桌子上,她一手竹杯一手點心,呆呆的看著整個山坳的風景,心里直感嘆:

  昨天遠遠看著就覺得像,從這看過去就更像,這山別是個火山口吧?

  我這是在哪啊?沒聽說華國哪兒有這么大的火山口啊!祂不會再噴發吧?

  哀家將來起勢的身家可都在這兒啦!別哪天一噴發就全都沒啦!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了個重點,等長大一點的時候一定要來這里考察下,隨即一想,自己考察個什么標準啊?

  這是屬于地質學吧?她也不懂啊。

  在亭子里簡單的吃了個午飯,幾人就踩著樹蔭慢慢悠悠的下了山。

  回到莊子上,小歇片刻就駕著牛車,帶著莊頭和她的娘子給主家收拾出兩大袋子的土產回家了。

  石榴樹上枝葉繁茂的時候,縈芯四歲了。

  一家人簡單的吃了一頓素席,就算給她慶了生。待她除了孝的頭一個休沐,莊頭領著幾個莊戶來送今年夏收的收成。

  聽莊頭跟阿娘說,今年的收成很不錯,梯田里的稻米和小米完稅后能夠主家吃到明年夏收。

  現在正在搶種黃豆,加上今年的高粱,不出意外的話,也能夠莊上的人吃到明年夏收,還有竹林和一些山貨的出產便是今年的結余。

  縈芯仗著大人都在忙,就跑到大門口看送糧食的車隊。說是車隊,其實一頭牲畜也無,都是莊漢們自己用肩膀拉著或獨輪或雙輪的板車,一路走過來的。

  看著墻邊陰影下癱倒成一排躲避日曬的壯漢們,縈芯第一萬次的慶幸自己沒穿成個奴仆。

  她轉身跑到廚房,讓七婆裝兩個瓦罐白開水,想了想又一瓦罐里加了一小勺的鹽。

  喊來菜娘讓她給莊漢們送過去,順便讓她問問阿功他們怎么樣了。

  菜娘帶回了阿功他們在莊上住的很好的消息。縈芯無從分辨真假,便也不再多想。

  在阿娘的喪期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大伯托人給阿耶送了一封信。

  信上說大伯熟識的一個將軍手下缺個管糧草的主簿,問阿耶是否想去,如果想去就盡快收拾行李去報到,如果不想去就盡快回信告訴大伯,他好安排別人去。

  就縈芯來看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直接砸阿耶嘴里了。

  可阿耶居然很猶豫,因為自南亭雅集之后,他已是正官的預備役,至今沒有上任主要是本地“無人問津”的那幾個官職一直沒有出缺。

  而這個糧草主簿只是個將軍個人出資雇傭的使吏,根本不算正式官職。

  縈芯知道阿耶就是犯了高不成低不就的病。

  那正式的官職就是再無人問津,也輪不到自家這樣的人拿現成,這糧草主簿雖然不入流,但總比這樣漫無目的的等下去要強多了。

  萬一干好了有了政績,想轉正也能有個臉熟的將軍可以行賄不是。

  她看得出阿娘也很動心,但阿娘自覺在這方面懂的不多,不敢多說影響郎君的決斷,所以基本閉口不言。

  阿耶在書房里愁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坐著牛車去上學了。

  吃完早飯的縈芯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腹誹她阿耶一上午。結果沒到午飯的時候,她阿耶就自己溜達回來了。

  “郎君如何就回了?”縈芯巴著正屋的門框偷聽耶娘說話。

  “我去辭了學院。”頓了頓,阿耶跟阿娘說“我讓阿登尋人給大兄送信,告訴他我要去青州大營了。”

  不提縈芯她娘因他這大齡青年終于找到工作有多高興,單縈芯自己因為終于可以換地圖了就興奮的半宿沒睡。

  這邊縈芯她娘給郎君收拾了兩大箱子的行李,那邊縈芯也給自己的小金庫都包好了。

  結果沒等她興奮夠十二個時辰就被阿娘告知,暫時她們娘倆不跟去。

  一是因為阿娘還沒出孝不宜出行,二是因為兵營里不讓帶女眷。

  耶娘二人在榻上合計了半宿最后決定,等阿耶那邊一切都穩定之后,再在大營附近的城鎮租好房子,接她們過去。

  縈芯那嘴噘的,能掛兩斤的油壺。

  阿娘也不放心阿登一人照顧阿耶去軍營,又從莊戶里找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外翁的老書童——阿誠,跟著阿耶他們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娘倆在大門口給阿耶送行。

  看著大青牛拉著三人慢慢走遠,縈芯羨慕的不行,掰著手指頭算日子,阿娘出孝還有六十三天。

  今年的寒氣來的有點早,差點把小青菜凍死在地里。阿耶離家已過一個多月,音信全無。

  縈芯雖然知道這是這個年代異地分離的常態,但她還是好擔心她阿耶能不能在軍營里站穩腳跟。

  聽阿娘跟她解釋糧草主簿得管算賬,沒見阿耶算過數的她就非常擔心阿耶因為業務不對口被攆回來。

  月底時,有人上門送來了阿耶的信。

  信的內容一如阿耶以往那樣簡略,寥寥幾句報過平安就沒了。只給娘倆留了一份無期的等待。

  因為家里沒有男人,外翁周年時阿娘也沒帶縈芯出去,只能在家里祭拜。回憶起外翁的音容笑貌,兩人也沒心思開席慶祝阿娘出孝。

  今冬比往年更冷,怕阿耶受凍,阿娘托熟識的商人在路過大營的時候給阿耶送了半車的冬衣和財物。

  年根下收到阿耶的回信說他那邊錢財夠用,不需要妻子資助,另遙祝妻女新年安康,過年就不回去了。

  縈芯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既然財物夠用就不能買點當地的特產啥啥的順回來給妻女當禮物么?

  就這一句新年祝福值個屁。

  自己將來就算沒有兄弟相襯、孤獨終老也絕不找個鳳凰男嫁。

  家中只有幾個婦孺,年根兒底下阿娘就把阿月他爹阿功叫回來當保安兼買辦。

  雖然因為男主人沒在家,年節沒有大辦,但好在有鄰里幫襯,一切也順順利利的過去了。

  結果年初十那天,買菜回來的阿功就跟阿月說,城里傳開了,說是上秋的時候桓楚國的大王派大軍攻打了小趙國,只打了倆月,小趙國直接被滅了國了。

  “聽說小趙國的王族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抓住砍了頭,現下桓楚國的大軍正在小趙國到處抓不肯降的貴族呢。”

  阿月一邊拾掇針線籃子里的布頭一邊跟大娘子說。

  縈芯攥著塊糕,就著新鮮的聽聞快速咀嚼,心里亂七八糟的想:

  四年了,可算聽到國名了,但是好陌生啊,這桓楚是個什么楚?小趙是哪個趙?還有大趙國么?亂七八糟的一共多少個國?咱國叫啥啊?

  “年前不是多了好些個流民來咱這么,聽說都是從小趙國逃來的。”

  找出兩塊還算鮮艷的布頭,阿月比量著配色,話題就變了,“小娘的荷包又磨毛了,再給她做個吧。大娘子看著哪個好?”

  這就完啦?

  滅國之戰啊!這么重大的事情兩句話就聊完啦?

  縈芯心里非常不滿,流民都能跑進咱這,那說明不僅打仗的地方不遠,咱的國防線也不嚴謹啊!可別打到這邊來啊?

  怎么能這么不關心呢,荷包毛了就毛了又沒破洞,著個什么急做新的。

  “要那個青綠的。”

  不等阿娘選出來,縈芯先隨便指了個色兒,“阿月,外面還說什么了?”

  “嗯?沒了啊,阿耶就跟阿月說了這些。”

  阿月比量著那塊布頭,心里還在合計這次秀個什么在上頭,小娘好像很喜歡院子里那大紅的石榴花。

  “我去問阿功。”

  拍拍手上的點心渣子,縈芯腿腳勤快的往外跑。

  阿功正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杌子上劈柴,看到風風火火的小主人跑過來,怕碎木頭崩到她,趕緊停下手站起來。

  “小娘如何這樣急?可是餓了?”

  “阿功,阿月說你聽見外面的人說,趙國被楚國滅國了?”

  縈芯仰著頭問他。

  “是桓楚國滅了小趙國。”

  阿功以為小娘是年紀小,學話學一半。

  縈芯一下就明白了,桓楚國不是楚國,小趙不是趙國,遂問道:“不都是楚國趙國么?有什么區別?”

  好歹是總跟外翁在外收賬的,阿功果然很博學。

  “楚國、趙國是幾百年前的國,早就被秦國始皇帝滅了,后來秦國也滅了。

  桓楚是幾十年前桓王在楚地建的國,小趙國跟大趙國以前是一個國,因為兩個公子爭王位的時候打的太兇,就分成大小兩個趙國了。”

  “哦——”

  縈芯點點頭,心想,可算聽見個認識的,秦始皇誒!可是秦國后面是啥朝代來的?

  “那秦國是誰滅的啊?”

  “秦國是大漢滅的。”

  “哦——,那大漢是誰滅的?”

  “呃……”這下把阿功問住了,“大漢……不算滅國吧……”

  他想了想對小主人說,“大漢當是不算滅了吧,漢王還在漢國呢。”

  這都算啥玩意?

  “那我們是什么國?”縈芯急急的問道。

  “我們是吳國啊。”

  東吳?三國演義?

  好像董卓、曹操當時是挾大漢天子以令諸侯來著,那么如果是這個時代的話,的確理論上大漢還沒滅國呢,也就是說現在是三國之前的年代?

  完了!居然來到個戰亂不停的年代!

  以為自己終于錨定了時代的縈芯掰了掰手指頭,這一會兒這個國那個國給她整的有點懵。

  合計了一下,當務之急是確定現在的國家安全,于是她又問阿功:“那小趙國離我們很近么,怎么我聽阿月說咱們這來了好多小趙國的難民。”

  阿功也不是很清楚,“不遠吧,以前總有小趙國的商賈來城里買賣,路程應是不太遠的。”

  “那……”縈芯吞了吞口水,“那桓楚國打完小趙國會不會過來打我們吳國啊?”

  “原來小娘是怕這個。”

  阿功笑瞇瞇的安撫小主人,“聽說是因為小趙國那個原本跟桓楚國二公子有婚約的女公子逃婚,桓楚才派兵攻打小趙國的。

  我們吳國第一美女羽公子去年就嫁給桓楚國大公子了,先桓王的第一個王后也是咱們吳國的女公子。咱們跟桓楚多代姻親,自是不會打起來。”

  “哦——”縈芯這才感覺有被安撫到,溜溜達達的回屋了。

  縈芯拉進耶娘感情的計劃因阿耶找到工作而擱淺,原本正月十五計劃拉著阿娘出去逛街,也被城里的難民潮嚇得緊閉門戶,不能出門。

  聽阿功說他們被桓楚的大軍嚇破了膽,根本不敢久留東吳,還有點錢財的大多都繼續南下了,只留下很多貧困的難民。

  城中官府除了派一些民役巡視各個地方以外,好似沒有任何作為,以至于城內物價飛漲。

  好在這些民役家都在城里,巡視的很盡心,所以城市安全還算有保障。

  阿娘憂心家中安全,夜不能寐,雖然有女兒彩衣娛親,但也小病一場。

  阿功出門三趟才請到一個年輕的醫者愿意出診,一問才知城內老大夫都被城守叫去給自家老娘看病了,只剩下這些剛出徒的在家。

  小大夫斟酌著開了藥方,在縈芯不信任的眼光下匆匆的走了。

  好在藥還算有用,吃了三天阿娘的病就有了起色。

  直至開春,難民潮終于平息。莊頭來家中向主母報備今年的耕種。

  “大娘子,不是老奴們懶惰,實是今年缺人手缺的厲害了,前冬莊上怕被小趙國逃來的搶,一天到晚都得派人看著,結果這一冬病沒了六個壯勞力……”

  莊頭佝僂著腰,畏畏縮縮的同阿娘請愿,“您看,今年還說要春播前清一清水渠……這、這活兒怕是干不完吶……您看……您看能不能再買幾個?”

  阿娘皺著眉,“阿耶留下的那幾個老奴不頂用么?”

  莊頭訕笑著回:“都是老主和大娘子仁義才留著他們,給他們口飯吃。他們倒也能干活兒,可那老胳膊老腿兒翻地什么的也使不上大力……老奴是真怕耽誤春播……”

  “行,你先回吧。”

  阿娘把帳冊卷起來捆上,對門邊候著的阿功說,“你去找劉伢子,讓他多帶幾個壯實的來。”

  莊頭連口水都沒混上,立刻點頭哈腰的跟阿功一起出去了。

  縈芯安靜的坐在阿娘邊上聽她們對話,陷入了后世人對古代人“人權”的迷思。

  阿娘的帳冊上,九成的農奴們沒有名字,只有人數、性別、何時買來、何時賣出或死去的記錄。

  這些可憐人從被買來到被賣出或者死,不能休息一天,沒有任何私產,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的。

  如此可悲。

  劉伢子是第二天下午才帶著男奴來的。

  莊頭怕阿娘被人伢子哄騙買了病奴、懶奴,也是早早就來家里等著,幫女主人相看。

  阿娘怕奴隸的樣子嚇到女兒,讓阿月看著縈芯在屋里,自己帶著阿功去前院挑揀。

  縈芯從阿月的針線籃子里拽出兩人常玩兒的紅繩,一邊跟她翻紅繩一邊問她:“阿月也是這樣被阿娘買來的么?”

  “阿月不是,阿耶是。”

  細長粗糙的手指穿過白嫩小手撐開的繩花,阿月很平淡的回答。

  也就是說,阿月是家生奴。

  “那阿月的阿娘呢?”縈芯看著阿月,阿月低垂著單眼皮看那紅繩。

  “阿娘是老主給阿耶買的。”

  “那她現在在哪?”縈芯想,如果不太難,可以讓阿月一家團聚。

  “病死了。”阿月巧手一番,把紅繩又換了個花樣。

  其實阿月的阿娘,就是縈芯她外姆(姥姥)留給她阿娘的老人,伺候完大娘子的月子就得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她們娘倆,被送到了莊子上,沒幾天人就沒了。

  等孩子三月大時,縈芯穿來,至今,才有人告訴過她這里還有過這樣一個人。

  對于曾家這種勉強算上小康的家庭來說,奴隸就只是消耗品而已。

  曾家不是大族,自阿娘嫁給阿耶才算勾著寒門的邊兒,沒有培養高級奴仆充門面的必要,所以也不會追求家生奴隸。

  家中有需要都盡量現買。反正都是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活計,是個人都能會干,家生奴隸最少得白養個十三四年才能頂用,存活率還低,不劃算的很。

  “唉……人怎么這么容易死呢……”

  四歲的娃娃小胖手支著小胖臉,發出了這年紀不該有的感嘆。

  阿月抬起眼皮,定定的看著小主人,“小娘別怕,阿月照顧小娘,小娘會長長的活著,能活到一百歲。”

  縈芯看著這個小姑娘認真的模樣,粲然一笑。

  阿娘買了八個農奴,全是男丁,直接讓莊頭帶回去了。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阿娘就趕緊喊阿月給她換衣服,想來是那些奴隸已經臟到讓人望而生畏了。

  阿月協助大娘子換衣裳,縈芯在一邊問:“怎地多買了兩個?”

  “便宜啊。”

  阿娘脫得只剩小衣讓阿月檢查身上是否有虱子,“你當小趙國那些逃難的都哪去了,沒勞力的都讓攆出城,剩下的全讓劉伢子他們買下了。”

  直接讓菜娘把衣裳抱去洗,阿娘拆開發髻讓阿月給她篦頭發,怕有虱子跳到縈芯身上,把她攆到榻上躲著。

  聽得阿娘的話,縈芯幽幽的問道:“那攆出去的住哪里?吃什么?怎么活?”

  問得銅鏡前篦頭發的主仆二人都住了手。

  沒得到回答的縈芯也無法深究,自己脫了外衣裳在阿娘的榻上午睡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春天只剩尾巴的時候,阿耶再次來信。

  這次來信依舊言語寥寥,主要是告訴家人,他們將要與另外一軍換防,新駐地路途遙遠,邊上只一個小軍屯,條件艱苦。

  為家人計,縈芯娘倆還是不要跟來了。

  聽完阿娘解釋完信里的內容,縈芯失望的晚飯都沒吃就睡了,一連三天都沒怎么出房門。

  為防把女兒悶出個好歹,阿娘要帶她去城里看集,沒成想她竟然拒絕了。

  “今天是大集,有雜耍的。”阿娘哄著女兒。

  “不想去。”雜耍有什么好看的,能大變活人么?能把人切成三塊再安回去么?

  換地圖無望的縈芯趴在她的小茶桌上,懶懶的拒絕。

  “還有社戲啊!還有好多好吃的糕,小娘不想買點玩偶么?”阿娘繼續誘惑她。

  “唉……”縈芯把胖臉翻個面,“阿娘去玩吧,小娘看家。”

  “哼,你能看個什么家。”氣笑了的阿娘懟了她腦后勺一下,就回屋了。

  在縈芯糾結要不要提早開蒙來消遣和拓展消息來源的時候,阿娘決定給她買個小丫頭當玩伴兒。

  不想失去獨居權的縈芯本心是拒絕的,但縈芯妥協了,她覺得她買下這個小姑娘就能拯救她的一生。

  日行一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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