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少君騎海上 > 第七十九章 笨女人,不要那么早嫁人
  “就是,就是……他沒碰你吧?”

  別別扭扭的問話一出,施宣鈴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許多旖旎畫面,她耳尖一紅,連忙道:“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少拿我打趣,我才不跟你瞎扯呢!”

  可鐘離笙明顯瞧出她的羞赧,也瞬間變了臉色,沉聲道:“怎么,你們難道圓房了?他不是說過還欠你一場大婚么,就這么急不可耐嗎?”

  又一次聽到“圓房”這個詞,雖還不曾親身經歷過,可多少也能猜出是個什么意思,想到那一夜越無咎在黑暗中發出的喘息聲,施宣鈴的耳尖就更紅了,恨不能上前堵住鐘離笙的嘴。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沒有圓房,世子說了還欠我一場大婚呢,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她壓低著聲音狠狠瞪向鐘離笙,小鯊魚卻是一怔,緊接著眉目舒展,如釋重負般,還微微揚起了唇,收攏折扇往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笨女人,不要那么早嫁人,成親后珍珠都會變成魚眼珠的,你還有大把韶華,跟著小爺到處去玩兒,一塊吃吃喝喝,逍遙天地間,不好嗎?”

  施宣鈴揉揉腦袋,沒好氣地哼道:“我成親了也可以玩啊,難道嫁人了,就不能跟你一塊兒去吃喝玩樂了嗎?”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你真是……”鐘離笙又拿著扇柄往施宣鈴腦袋上一敲,“真是個榆木腦袋,永遠都不開竅,我倒同情你家世子了!”

  “你才是個榆木腦袋呢!”

  施宣鈴吃疼,撲上去就要搶奪鐘離笙手中的折扇,他卻將扇子在手中輕巧一轉,使了個漂亮的招式,直接叫施宣鈴搶了個空。

  施宣鈴也不惱,提了內力劈手又去奪,使出了越無咎曾教她的那招“拂云手”,清脆的鈴鐺聲隨之響起,這一下輕巧靈動,如撥云見日般,又快又準,竟讓鐘離笙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手中折扇就被直接抽走了。

  施宣鈴得意洋洋,有樣學樣,也握著扇柄往鐘離笙腦袋上連敲了兩下,哼道:

  “怎么樣,小鯊魚,我可還回來了吧?連自己的兵器都看不住,誰才是榆木腦袋呢?”

  鐘離笙難掩吃驚,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施宣鈴。

  他若真鐵了心要與她對招,她肯定是搶不過他的折扇的,可是他根本沒有對她設防,更加想不到她的武功竟然突飛猛進到這個地步了!

  “喂,我娘是把什么絕學偷偷傳給你了嗎?你這女人怎么忽然這么厲害,武功一日千里啊?”

  他早已知道母親將施宣鈴收作徒兒了,傳她武功,以感激她替她治病解毒,他當然也沒意見了,施宣鈴能盡心盡力地醫治他母親,哪怕她開口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不遺余力地摘下來給她。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丫頭不聲不響間,一身武功竟已厲害到這般程度,就方才那短短幾招,尋常人縱使能比劃個殼子出來,可沒個三五年,又怎能練出那樣強勁的內力呢?

  看出鐘離笙眼中的吃驚了,施宣鈴也彎了唇角,又學他的模樣將折扇一轉,手腕上的鈴鐺跟著發出清越聲響,她周身靈氣四溢,仿若隱居山間的一個小仙子般。

  “剛剛那一招叫‘拂云手’,是世子教我的,就是你上回在瀾心小院里撞見我練的那招,可以讓我與人近身相搏,不落下風,而師父教我的是神箭術法,我如今也融會貫通,學有小成了,下回也能讓你見識一番,怎么樣,小鯊魚,我厲不厲害?畢竟師父都夸我有天賦,悟性高,又豈是你這個區區凡人能比擬的呢?”

  這有意調侃的話語間,連鐘離笙都被施宣鈴這副“厚顏無恥”的模樣逗笑了,他搖搖頭,忽然伸出手,出其不意地去奪自己的玄鐵折扇。

  施宣鈴瞳孔驟縮,身體卻比意識先一步反應過來,腳尖一點,彎腰往后躲過了這一下。

  “不錯,讓小爺來給你喂喂招,我這凡人倒真要見識一下你這仙子的厲害了!”

  說著,紫衣翻飛,鐘離笙欺身向前,竟與施宣鈴在這鳳樓中纏斗起來。

  他眉眼含笑,衣袂如風,招招卻皆點到為止,并未使出全力。

  施宣鈴還不曾真正與人對過招,雖有令人望塵莫及的天賦,可畢竟缺乏實戰經驗,習武的時日又不長,沒多久就被鐘離笙瞅準個空當,一把扭住了雙手,將折扇奪去了不算,還把她牢牢圈在了懷中。

  “怎么樣,小仙子,我這凡人也不賴吧?”

  鐘離笙長眉一挑,笑得頗帶幾分痞氣,他比施宣鈴高上許多,下巴抵住她的頭頂,將她這般反手扭住,竟是叫她一動也不能動彈。

  兩人近身相貼,皆渾然未覺這姿勢過于親密了,倒是走下樓的全叔撞了個正著,脫口而出道:

  “喲,這怎么還摟在一塊了呢?”

  施宣鈴與鐘離笙這才一激靈,兩人急忙分開,全叔卻還拿眼睛往他們身上不住轉悠,似笑非笑地哼道:

  “你這丫頭到底是要嫁給誰啊?才多少時日啊,這就換了個新郎?”

  “全叔你……你瞎說什么呢!”

  施宣鈴將一縷亂發別到耳后,走到柜臺前,耳根微微泛紅,卻還一心記掛著要見鳳樓主人的事,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怎么樣,全叔,你們當家人都說了些什么?他是不是愿意收下這些碧海水紋錦,做我的生意,見我一面了?”

  全叔摸了摸胡須,看了眼柜臺上的碧海水紋錦,又抬眸望向一臉期待的施宣鈴,清清嗓子,慢悠悠地開口道:

  “我們當家人發話了,要做你的生意也可以,但有一個要求,你若能完成,便能上第九層去見他一面,怎樣?”

  ——

  山道蜿蜒,越無咎與楓舟公主行至一半時,卻忽然聽到暗處傳來聲響。

  兩人皆是習武之人,聽覺格外敏銳,又對周遭危險何等警覺,當下對視一眼,相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借著草木的掩護,慢慢朝著那聲響處靠近。

  “你這個狗雜碎,給你臉不要臉,天天領著那幫罪奴鬧事,怎么,想造反啊?”

  隔著茂密的草叢,越無咎與楓舟公主屏氣凝神,竟撞見幾個官兵正拽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洗玉奴,一邊瘋狂毒打著,一邊惡狠狠地罵著:

  “怎么樣,沈千鈞,你骨頭不是很硬嗎?不是不肯朝我們兄弟幾個下跪嗎?這回就打得你心服口服,讓你狠狠長個記性!”

  沈千鈞?

  越無咎眉心一蹙,這名字聽起來有幾分耳熟,他正思量間,那為首的官兵又是一腳重重踹去,那身形高大的洗玉奴跌跪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水。

  這個踹人的官兵越無咎倒是認了出來,他是負責看管礦區的瞿兵長,平日里對他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世子”地叫著,可卻沒想到,他私下里竟會是這樣一副兇神惡煞,欺壓罪奴的丑惡面孔!

  “怎么,你不是很能打嗎?站起來啊,軟骨散的滋味不好受吧?瞧你平時橫成那個樣子,還以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中郎將嗎?你如今不過是礦區里服苦役的一條狗,還敢呲著牙沖人亂吠呢?”

  越無咎眼皮一跳,在聽到“中郎將”這三個字時,他終于記起,自己的確是聽說過這個“沈千鈞”的!

  他在礦區挖采玉石時,旁邊曾有幾個洗玉奴竊竊私語,說的就是這個沈千鈞的事跡,言語間還紛紛為他打抱不平著,因為那事的確太過曲折慘痛,也讓越無咎無意間記住了這個人。

  這沈千鈞原是皇城里的一位中郎將,家有嬌妻愛女,自己又一身好武藝,仕途平坦,生活美滿,原是順風順水,毫無波瀾,可老天爺像見不得人好一般,意外竟在這時陡然發生了——

  朝中有一位高官之子,乃當今魏皇后的同族親戚,在一次家宴之中,一眼就看上了他的妻子,那色迷心竅的紈绔惡霸,使盡萬般手段,動用了家中一切權勢,甚至還企圖逼奸沈千鈞的妻子,烈性的女人不堪受辱,跳井而亡,只留下了一個嚇得嗷嗷大哭的幼女。

  沈千鈞想替妻子討回公道,卻四處求告無門,反遭停職,家中幾位老人也氣血攻心,撒手而去,他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徹底走投無路了。

  絕境之下,他將幼女緊緊系在背上,手持兩柄彎刀,殺入了皇城最大的紅袖坊,在坊中花魁的房中,堵住了那位喝得爛醉如泥的魏家子弟。

  紈绔兒身邊護衛重重,個個皆是一等高手,可沈千鈞硬是背著女兒,殺出了一條血路,他手起刀落,眼也不眨地將仇人的子孫根剁掉了,那紈绔兒慘叫連連,瞬間成了個閹人!

  可就在沈千鈞揮刀還要取他頭顱時,卻被身后的護衛偷襲,挾持了他的女兒,以此來威脅他,他只能血紅著眼放下了兩柄彎刀,束手就擒。

  這樁案子當年在皇城中頗為轟動,只是那時越無咎隨父上了戰場,不曾親眼目睹,流放到云洲島后,才從其他洗玉奴口中得知。

  據說案子審了兩年,那位魏家子弟雖未喪命,卻徹底成了個廢人,他又是家中獨苗,所以魏家對沈千鈞恨之入骨,動用一切關系,顛倒黑白,一定要判他死刑。

  但不知怎么回事,案子壓在了鎮撫司里,那是裴首尊的地盤,魏家人的手再長,也終究伸不進去。

  是的,這樁案子當年正是由裴世溪主審的,中間折騰了兩年,也不知他是怎么一番運作,總之最后到底也沒有判決沈千鈞死刑,只是判了他流放到云洲島為奴。

  魏家氣得不輕,想盡辦法,軟硬皆施,卻始終在裴世溪那里屢屢碰壁,最終案子塵埃落定,魏家人也再無計可施。

  可以說,完全是裴世溪“救”了這個沈千鈞。

  當時在礦區里,聽到那幾個洗玉奴議論至此時,越無咎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心中,裴世溪就是個十足的奸佞小人,禍害了朝中多少忠良,他又怎么會……怎么會救下沈千鈞呢?

  難道他是與魏皇后一族不對付,純心膈應魏家人的?

  朝中黨派之爭向來嚴重,或許裴世溪不是想救人,只是因為跟魏家立場對立,并非一派,所以魏家才沒在鎮撫司那里討到好?

  除此之外,越無咎想不到別的理由了,可不管怎么樣,殺人不吐骨頭的鎮撫司,壞事做盡的玉面閻羅裴世溪,也終究是干了樁好事。

  說起魏家,越無咎眸光一沉,心底也想到了什么,不由握緊了拳頭。

  獵獵大風掠過山頭,四野一片肅殺。

  “姓沈的,你如今都流放到這島上來了,就是最低賤的奴隸,還想吃香的喝辣的,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罵罵咧咧的聲音,將越無咎又拉回了現實中,他定睛望去,為首的那個瞿兵長又是重重一腳踹在沈千鈞的腹部,他面目猙獰,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個狗雜碎的東西,我們哥幾個也不怕實話跟你說了,你們這幫洗玉奴的伙食的確是莪們克扣下來的,可這又怎么樣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