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前些年和她哥嫂之間有齟齬,可她也是顧家唯一的大小姐。
顧錦粟不過是個下人。
他怎么敢這樣對自己?
顧錦粟沒說話,但他用實際行動讓顧韻婉知道,還有更放肆的。
他沖兩名保鏢擺了擺手。
兩名保鏢立刻一左一右抓住顧韻婉的手臂,往外推搡她。
“放開我!”顧韻婉氣急敗壞,厲聲喝斥,“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你們怎么敢這樣對我?”
保鏢們不搭理她。
保鏢們不知道她是誰。
他們只知道,這里是他們家少爺的辦公室。
粟哥讓這兩位不速之客離開,肯定是他們少爺的意思。
既然如此,不管這兩個人是誰,她們都得離開。
顧韻婉很快被保鏢們推搡出顧九霄的辦公室。
周雪禾大氣都不敢出,在顧韻婉身后跟著。
出了顧九霄的辦公室,顧韻婉就不敢高聲說話了。
她嫌丟人。
她扭頭看向顧九霄,低聲說:“九霄,我是你親姑姑,你不能這樣對我!”
顧九霄目光清淡的看她:“我可以。”
一個人品敗壞,曾經傷害過他父母、二叔的姑姑而已。
沒什么不可以。
顧韻婉不想讓公司的人看到,她被顧九霄掃地出門。
如果傳揚出去,將會被人知道,她在顧九霄面前,絲毫做長輩的體面都沒有。
她用力甩開保鏢,怒聲說:“我自己會走!”
她往外走了幾步,回頭瞪了顧九霄一眼:“你好好反省一下,你這樣對自己的姑姑,對嗎?
等你反省好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之后,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快步離開。
周雪禾知道,顧韻婉這樣說,只是在給她自己找面子。
顧九霄對顧韻婉的厭惡顯而易見,他怎么可能反省?
顧韻婉的話,是說給顧氏集團其他人聽的。
希望讓人誤以為,她這位顧家大小姐,在顧九霄面前,仍有長輩的體面。
可是,她看的很清楚。
哪有什么體面?
顧九霄根本沒把顧韻婉放在眼中。
想到來之前,顧韻婉自信滿滿的說,會讓她做顧九霄的秘書或者貼身助理,讓她好好表現,一定爭取拿下顧九霄,做顧家的少夫人,她就覺得可笑。
顧韻婉說會讓她做顧九霄的秘書或者貼身助理時,就仿佛顧九霄秘書和貼身助理的職位是她的囊中之物,探手可得。
顧九霄分明絲毫沒把她放在眼中,她的話,在顧九霄面前,一點分量都沒有。
她是哪來的自信呢?
真是太好笑了!
她低著頭,跟在顧韻婉身后,一句話都沒敢說。
顧九霄連顧韻婉的面子都不給。
她一個周家小小的養女,顧九霄肯定更不會放在眼中了。
不管她說什么,都是自取其辱而已。
走到樓下無人處,顧韻婉忽然回頭,“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廢物!”
周雪禾捂著臉,眼圈漸漸紅了。
“周文成又沒在,你做出這副勾人的樣子給誰看?”顧韻婉咬著牙,又給了她一巴掌,“沒用的東西!
我給了你機會,你連屁都不放一個,就你這樣,怎么抓住顧九霄的心?”
周雪禾低著頭,大顆的眼淚滑出眼眶。
機會?
什么機會?
她只來得及叫了一聲“表哥”而已。
顧九霄都沒拿正眼看她。
她有什么機會?
“哭、哭、哭,就知道哭!”顧韻婉煩躁的喝斥,“三年前我就說讓你多在顧九霄身上下功夫,你非要去國外學什么小提琴。
說什么揚名海外,功成名就,才能配得上顧九霄。
功呢?
名呢?
我花了那么多錢培養你,你就落了個半殘回來,別說揚名海外,你連琴都不能拉了。
你渾身上下,也就只有天才小提琴家這一點可取之處了。
可現在,你連唯一的優點都沒了,你拿什么去勾引顧九霄?”
“媽,我從沒想過要勾引表哥……”周雪禾又羞又憤,低頭啜泣。
她想要的,是顧九霄的尊重、愛慕。
是和顧九霄互相傾慕,兩情相悅。
哪是什么勾引?
她不明白,她的養母出身豪門,理應是教養良好的千金大小姐,為什么說話這么刻薄難聽?
“呵!”顧韻婉譏嘲的笑,“你沒想勾引顧九霄?
你沒想勾引顧九霄,我說送你來顧氏,給你爭取顧九霄秘書或者生活助理的職位,你就巴巴的跟我來了?”
周雪禾低頭咬唇,小聲說:“媽,我的確愛慕表哥。
可我從沒想過要勾引表哥。
我只想表哥發現我的好,與我互相吸引,兩情相悅……”
“你的好?”顧韻婉嗤笑,“你哪里好?
你除了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你還有哪里好?”
她昂起下巴,高傲的睨著周雪禾說:“你要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如果不是我,你就只是一個在孤兒院里長大的下等人,別說嫁給九霄,就算給九霄提鞋都不配!
只有我幫你,你才有可能嫁給九霄。
沒我幫你,你什么都不是!”
雖然這種話,周雪禾已經聽過無數遍,可她還是沒辦法習慣。
三年前,她執意出國,何嘗不是為了躲避刻薄惡毒的顧韻婉呢?
顧韻婉根本不把她當人。
只有出國,遠離顧韻婉,她才能遠離顧韻婉的辱罵和貶低。
可她命不好,時運不濟。
明明,她可以成為最年輕的名揚海內外的小提琴家,卻因為與人爭執,被推下樓梯,摔斷了鎖骨和手臂,導致以后再也無法拉小提琴。
一夕之間,前程盡毀。
她最大的閃光點沒有了。
她曾想著,等她名揚海內外,她就回京城辦一場個人演出。
她會邀請顧九霄參加。
屆時,她坐在聚光燈下,所有的目光齊聚于她一人身上。
她光芒閃耀,顧九霄一定會被她吸引。
她會用自己的魅力征服顧九霄,成為顧九霄的心上人。
可現在,她連登臺演出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的美夢破滅了。
什么都沒了。
日后,只能仰顧韻婉的鼻息生活。
這種生活,她只要想一想,就覺得窒息。
她咬著唇,垂在身側的拳頭死死攥著,心中一陣又一陣的絕望。
為什么?
當年收養她的人,為什么是周文成和顧韻婉?
收養她的人如果是顧老或者顧二爺,那該多好?
雖然兄妹三人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顧韻婉的性情和顧老、顧二爺卻截然不同。
顧老有養子,顧二爺有養子、養女,可無論是顧老的養子,還是顧二爺的養子、養女,都生活的很好,不像她似的那么凄慘。
她想做顧老和顧二爺的養女,不想做周文成和顧韻婉的養女……
見周雪禾低著頭不說話,顧韻婉更氣,又給了她一巴掌:“我在和你說話!
你啞巴了嗎?”
周雪禾捂著臉抬頭看她,眼淚撲簌簌落下:“媽,您想讓我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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