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們當親兒子一樣照顧?”江承恩冷笑,冰冷的目光中滿是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你哥哥綁架我二弟,我媽怎么會死?

  如果我們的母親還活著,我們用得著你照顧?

  你哥哥害死了我媽,你對我媽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但凡你心中對我媽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你怎么敢取代我媽的位置,嫁給我爸?”

  “我哥哥只是綁架了阿啟,又沒有親手害死你們的母親!”欒曉雪分辯說,“而且,綁架阿啟的事情,是我哥哥一人做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是無辜的!”

  “你是無辜的?呵!”江承恩譏諷的呵笑了一聲,“天底下好女人那么多,我爸為什么娶你一個破落戶家的女兒?

  還不是因為你哥哥是欒宏朗!

  你沾你哥哥的光時,你就是你哥哥的妹妹。

  你哥哥造下了孽,你就撇的一干二凈,口口聲聲和你沒關系!”

  他譏嘲的勾起嘴角:“欒曉雪,你想什么好事呢?

  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他二弟一定覺得,最恨欒曉雪的人是他。

  因為,當年欒宏朗綁架的人是他。

  可他二弟不知道,在他二弟一語點破他,讓他想到他母親是被欒宏朗害死的之后,最恨欒曉雪的人就不是他二弟,而是他了!

  因為,兄弟三個,和母親感情最深的,是他。

  他是長子,是他母親的第一個孩子。

  他母親去世時,兄弟三個,他年齡最大。

  他和他母親相處的時間最長,腦海中有關他母親的記憶也最多。

  他母親漂亮、溫柔,像全天下所有愛子女的母親一樣,把自己的孩子當成自己的眼睛一樣呵護、疼愛。

  他那么好的母親,因為欒宏朗綁架他二弟而死。

  欒宏朗的妹妹卻踩著他母親的鮮血和尸骨,嫁入了江家,做了江家的女主人。

  這個想法,讓他憤怒的渾身都在顫栗,大腦里時而山呼海嘯,時而一片空白。

  他從未有過這種理智近乎崩斷的狂躁。

  那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仇恨和憤怒,腦海中像是有噴薄的巖漿瘋狂燃燒,每一次呼吸都是滾燙的火氣,恨不得把欒曉雪殺了,才能消解他心頭萬分之一的憤恨!

  欒宏朗害死了他們的母親,欒曉雪卻敢嫁給他們的父親,欒曉雪太肆無忌憚、太囂張了,簡直把他們兄弟三個當成死人一樣愚弄。

  身為人子,不報此仇,日后如何去他母親墓碑前掃墓?

  欒曉雪被他眼中刻骨的恨意和濃稠血腥的戾氣嚇到了。

  她死死的抓著江云遠的衣袖,害怕又委屈的哭了出來:“不管怎么樣,我都照顧了你們二十年!

  我們朝夕相處二十年,你們和你們的母親才相處多長時間?

  二十年,那么多日夜,就算你們是石頭,我也該把你們給捂熱了吧?

  還有你……”

  欒曉雪委屈的哭著看向江承澤:“你生下來,你母親就沒了,你是我養大的!”

  “我三弟是我祖母養大的,我和我二弟也是跟在我祖父、祖母身邊長大的!”江承恩冷冷說,“我們不是朝夕相處二十年,只是你做了江家二房的女主人二十年!

  更何況,就算是朝夕相處二十年,又怎樣?

  就算是朝夕相處二十年,在我們知道你哥哥害死了我母親,而你卻取代我母親的位置,享受了原應該屬于我們母親的一切之后,我們就能假裝你不是害死我母親的仇人的妹妹,讓你繼續享受原應該屬于我們母親的一切,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

  他攥緊了雙拳,仇恨嗜血的目光死死盯在欒曉雪的臉上,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報復她的手段:“欒曉雪,別做夢了!

  欠下的債,是要還的!

  你踩著我母親的鮮血和尸骨上位,你以前享受了多少,日后我就會讓你償還多少。

  以前你有多甜、多得意,以后,我就會讓你多凄苦、多卑微!”

  欒曉雪被嚇到了。

  在江承恩仇恨嗜血的復仇宣言中,她嚇得面無人色,肝膽俱裂。

  她抓著江云遠的衣袖搖晃:“遠哥,你聽到他說什么了嗎?

  你都聽到了嗎?

  我哥只是綁架了阿啟,阿啟媽媽的死,和我哥沒關系,和我更沒關系,我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女兒的母親,你不能拋棄我,更不能拋棄沫沫!

  你要是不要我和沫沫了,還不如就讓我和沫沫死在你面前!”

  “想死嗎?”江承恩冰冷仇恨的低語猶如從地獄之中爬出的惡魔在詛咒,“那你就去死吧!

  你現在死了,倒是干凈,省了以后受苦!”

  “承恩……”江云遠皺眉,“我可以和她離婚,但她只是宏朗的妹妹而已,綁架阿啟的是宏朗,不是她,她絲毫不知情,的確是無辜的。

  我可以理解你遷怒她,但她罪不至此,你不該對她抱有那么深的仇恨。

  而且,宏朗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又怎樣呢?”江承恩冷冷看著他,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欒宏朗死十次,也換不回我母親的性命了!

  還有……”

  他譏嘲的勾起嘴角,嘲諷的看著江云遠:“欒宏朗綁架你的兒子,害死了你的結發妻子,可你,不但娶了他妹妹,至今還親切地稱呼他‘宏朗’。

  爸,我媽在你心中算什么?

  她在你心目中,就這么無足輕重嗎?

  你竟然娶了害死她的仇人的妹妹,夜深合眼,你敢讓我媽入你的夢嗎?”

  江云遠心中一痛,臉上慘白的沒有一絲人色。

  他這輩子,行得正坐的端,除了這件事,他沒做過任何虧心事。

  可只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的家分崩離析,讓他們父子之間產生難以彌補的隔閡。

  “你說得對,我對不起你媽……”想起他已經離開人世的溫柔婉約的結發妻子,他紅了眼眶。

  他甩開欒曉雪死死攥著他衣袖的手,移開幾步,艱澀說:“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離婚。

  不然,等承恩他們的外公和舅舅知道了真相,也不會放過你我。

  這婚,不管你是否愿意,遲早都是要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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