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看著眼前的場景，短暫的愣住。
雖然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伽摩已經敗了，他也知道伽摩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是沒有好下場的。
可是當他看到躺在地上滿身血跡的兒子，心里還是像針扎般的疼痛。
這畢竟是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啊。
“摩兒。”伽木心情復雜的喊著伽摩的小名。
堂堂男子漢，這個時候眼眶通紅，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雖然說平時他會嚴厲的教訓伽摩，也會氣憤他為什么不聽話，甚至動手的時候也毫不手軟，可此刻真的面對生死時只有著急。
“你為什么要這么糊涂啊，我們兩爺子生活在一起不好嗎，你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
伽木一邊說著，一邊想要跑過去將伽摩從地上抱起來。
“木叔。”洛婉趕緊拉住他，“伽摩多半已經染上了艾滋病，你最好離他遠點。”
“艾滋。”伽木回頭看著洛婉，嘴里呢喃著這兩個字，片刻后他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怕，那是我的兒子。”
說完就要掙脫洛婉的手。
此時一直躺在地上固執瘋狂的伽摩這才被觸動，他沉聲說道:“洛婉，如果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爹是怎么對你的，就將他拉住了。”
伽摩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身上全是病毒，不想連累了自家老頭子。
聽到伽摩自暴自棄的話，伽木突然心里一陣害怕。
是那種即將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害怕。
突然間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的妻子死的早，他們兩爺子在這世上相依為命，如果伽摩再死去，那么這世上就真的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這樣他還活著干嘛？
想到這里，伽木眼神希冀的看向伽冶，然后直接掙脫洛婉的手跪了下來。
“族長，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做了這樣的事我已經沒有臉求你們原諒，但能不能讓我替他受罰，讓我替他去死，之后不管你們將他終生監禁還是什么都可以，只要留他一條命。”
伽木表述完自己的請求，便彎腰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額頭跟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動容。
伽摩側頭看著父親這樣的姿態，沙啞著嗓子嘶吼出聲。
“爹，不要求他們。我自己做事我自己承擔。”
可不管伽摩怎樣阻止，伽木完全像聽不見。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這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伽摩出事，不然他百年后要怎么去見自己的妻子。
很快地板上已經有了血跡，
伽冶趕緊將人扶住。
“伽木，我理解你們做父母的為了兒女的心，但伽摩犯的是族規里最嚴重的罪名，我不能因為一個背叛我們族的人，而舍去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伽冶將人扶起來后，有些不忍心的移開臉。
伽木跟著伽冶多年，他知道伽冶的性格，意識到事情沒有轉機，突然腿一軟便跌倒在地上。
整個人身上的生氣仿佛突然間消失了。
他閉了閉眼睛，唉聲說道:“對不起，是我逾越了。”
說完他又強撐著站起來。
洛婉發現他的意圖，趕緊拉住他。
“木叔。”
伽木回頭，對著洛婉艱難的露出微笑，聲音充滿疲憊。
“丫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那是我兒子。”
洛婉看著伽木空洞的眼神，心臟仿佛被什么擊中一樣，呆愣在那里。
伽木趁著這個空檔，掙脫洛婉的手，快步往自己兒子走去。
伽摩搖著頭想要往后退，但身上完全使不上勁。
這時的他才意識到恐懼，絕望的吼道:“洛婉，伽冶你們在干嘛？快攔住他。”
“快攔住他呀。”
伽摩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來到自己身邊，毫不嫌棄的將自己扶起來。
“兒子，父親之前沒有教育好你，那么我便跟你一起受罰。”伽木生怕弄痛伽摩，小心的將他護在懷里，然后輕輕的將他臉上的血漬擦干凈。
伽摩卻是心急到不行，激動的搖著頭，避開他的觸碰。
“受什么罰，你走開，我不要你管。”
他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后悔了。
以前他會跟這個男人爭吵，會恨他忽略了自己。
可現在現在看著這個男人的舉動，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愛的，只是這個男人非常不善言辭，所以他才錯誤的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
其實他現在想起來，他雖然從小失去了母親，可他也在年輕時就失去了妻子。
他倆是同樣的悲傷與可憐。
可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伽摩哽咽著哀求。
“爹，求求你放開我吧，我做了錯事，死不足惜，可你要好好的。”
“傻兒子。”伽木像小時候一樣將伽摩抱在懷里，臉上帶著微笑。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此刻也有了母親般的柔情。
他學著記憶里妻子哄孩子的樣子，哄著伽摩。
“爹不會放棄你的，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去找你媽媽。這些年，我也想她了。”
說著，他對著伽冶說道:“族長，讓我跟我兒子一起承受族規吧。”
這個時候的伽冶有些遲疑。
再怎么說，伽木也為族里鞠躬盡瘁了大半輩子。
“伽木，其實你不用跟著一起。。。。。。”
“族長。”伽冶勸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伽木打斷。“活了大半輩子我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確實疏忽了伽摩，所以現在我要彌補。我已經鐵了心了，念在我的忠心的份上，你就成全我吧。”
在場的人都面色凝重。
丁雎冉被感動的眼淚嘩啦啦的流，薛清彥趕緊遞過來紙巾。
洛婉也是眼含熱淚。
她并不是可憐伽摩，只是替木叔叔不值。
可是她只是一個外人，沒有身份和立場勸解。
其實想想，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事，說不定會跟木叔叔做出一樣的選擇。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伽冶做決定。
伽冶雖然不忍心，可他身為族長，今天這樣的事必須要給族民們一個交代。
良久后，他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我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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