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山海風月記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玄武(8)
  “連你也在打龜甲的主意?我告訴你,龜甲是我的,誰也別想要以任何的手段從我的手里奪走!”桓溫吼道,很顯然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將淮霞給嚇到了,淮霞的身形一怔,一雙清澈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著他,眼底是滿滿的震驚。

  龜甲?他竟為了占卜之術癡狂至此?!

  “我沒想要你的東西,我只是想讓你把那鬼東西扔遠點罷了,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樣子……”

  “日后我會如何都與你無關。淮霞,你根本就不懂,龜卜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乖乖聽話,待我得了權勢求到長生,我再尋個法子改變你的容貌,我們依舊可以如往昔一樣,做一對神仙眷侶。”桓溫伸手朝著淮霞的臉頰探去,臉上是邪意十足的淺笑,淮霞蹙眉揮手拍開,面對此時的桓溫,她的心里就只剩下了厭惡與隱忍。因為是曾經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所以才會這般難受心痛卻偏偏還要忍耐。

  淮霞的眼角泛起一抹淚光,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從幽冥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夠了!”桓溫終于沒了耐心,一手掐住了淮霞纖細的脖頸,居高臨下的俯身看著她,他的臉貼得很近,近到淮霞一抬眸就能夠看到那充斥著整片眼底的野心貪婪與陰霾。也就是在那時,淮霞也看清了,這個人,早就已經不是年少輕狂許下她白首一夢的桓溫了,亦不再是那個愿意舍棄一切不畏世俗與她私奔的少年……盡管他長著與桓溫一樣的面容樣貌,可是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皮囊下,藏得只有無盡的污穢與骯臟。

  “對不起,對不起……”淮霞眼中含淚癱坐在地上,嘴里一直說著抱歉的話語,桓溫以為她是在向自己認錯,語氣和態度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你應該是最懂我的,乖乖聽話才對。”

  “不,元子,這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不應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桓溫不解,他見淮霞依舊在哭,不滿的皺眉問她:“你說什么?難道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你過得不好嗎?府里照顧你的人從來就沒有少過,吃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你想要的什么我沒給你帶?”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對不起,對不起。”淮霞還在道歉,桓溫心中疑惑不解,正要上前,他的目光猛然間看到了淮霞袖里一閃而過的寒芒。桓溫怯了,他不知道淮霞要做什么,但是本能的反應告訴他不要輕易上前,果然,淮霞緩緩地抬起了手,那手里面握著的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刺眼的光,亦如桓溫眼前這個令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一般。

  “你要做什么?”桓溫試探性的問出聲,心下立即又后悔了,因為正是他這片刻的猶豫,淮霞已經狠狠的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如瀑流涌,很快就染紅染濕了一大片的衣物,桓溫想要上前,卻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我說了,我想要的未來不是這樣的,元子與我的未來已經消失了,再也沒有了。你這個惡魔,桓溫——你下地獄去吧。”

  刺入心臟的匕首再一次被拔出,在地面上甩出一道血色的弧,而桓溫,就被擋在了這條血線之外。淮霞的臉色慘白,臉上卻帶著釋懷與解脫的笑容,腳步踉蹌了兩下,往身后的護欄上直直靠去,最終跌入了水中。

  “噗通——”一聲響起的時候,桓溫這才像是一直被一只手揪著的心臟終于得以脫困,力量漸漸恢復傳送到手腳,他立刻第一時間邁出了腳下的步伐伸手去抓,只扯下了一片飄起的薄紗……

  “淮霞!淮霞……”

  孤身走在黑夜里的人失去了唯一看顧長路的星光之后,又該如何呢?

  雨師妾單手撐著身軀,饒有興致的坐在圍墻之上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肆意的揚起。渾圓的御龍珠被她玩弄于修長的指尖,輕易的揉捏出各式各樣的形狀來,里面被困的可憐靈魂正在遭受不住的痛苦呻吟。

  “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就送你一程。”雨師妾挑眉不屑的看著被困于御龍珠內的魂魄,輕輕使上力氣一握,再次打開手掌時,那道掙扎的身影便以消然不見了。“淮霞,真是個可悲又可憐的蠢貨啊,你活著,只會成為本王計劃之中的阻礙。只有你死了,桓溫才能夠放手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釋放出他內心所有潛藏的黑暗之后,就能夠輕易種下心魔為組織所用了。組織可是,盯上他那枚龜甲很久了呢。若非玄龜之甲認主,呵,只怕他早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說大老遠的怎么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海腥味,原來是你。”我不冷不熱的聲音在雨師妾的身后響起時,這個蠢貨還在四處張望的尋找聲音的源頭。

  扒墻頭啊?原來雨師國的國師也會做這種無趣又沒水準的事情。不過,以她的惡俗怪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算稀奇。

  “該死,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雨師妾回眸,語氣里滿是厭惡與不爽。

  我雙手環胸踏空而立,不甘示弱的回瞪,道:“原話奉還,國師大人不去守著你的小國,總在外頭游蕩什么?不用看了,就我一個人。”

  “膽子挺大。”

  “膽大的是你,敢覬覦我的男人,區區小妖……”

  “你!好,換個地方較量一番如何?”

  “哼,奉陪到底!”

  當然,打斗的這一段在我給他們敘述時是省略掉的,對于我挑釁不敵最后夾著尾巴逃走的事,我死都不會說,太丟臉了!

  話說回來,那個雨師妾果然有點東西,尤其是她手上能夠操控龍族的御龍珠,似乎在建立她與龍族的聯系的同時,還能夠增強彼此的力量。又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一定值很多金子。

  事已至此,盡管我已經在盡力趕來的路上了,沒想到最終還是遲了一步。淮霞那孩子一死,這下桓溫更加的肆無忌憚了,遷入京都求娶長公主已成了難以挽回的定局。有時世事真當如棋勢,一步之錯滿盤皆輸。

  也罷,反正,無論如何最后龜甲也只會落入我的手中。雖然這一次,即便是我,也不會有絲毫成功的快感與喜悅。

  桓溫,為人豪爽、姿貌偉岸、風度不凡,后娶南康長公主為妻,加拜駙馬都尉。于咸康元年(335年),出任瑯琊內史,后加輔國將軍。算無遺策心計頗深,是不可多得的權臣謀士,也頗受晉帝賞識,再加上有南康公主這一層關系在,此后仕途一帆風順如履平地節節高升。

  故事,到了這里也該要接近尾聲了,只是這結局,我卻組織語言猶豫了很久,也沒有再講述下去。見我只是默默的喝著茶水,在我屢次放下茶杯時都投來期許的目光的杌荒和大石頭逐漸失去了耐心。

  大石頭性子最急躁,率先開了口:“后來呢?老板娘你倒是繼續說下去啊,講故事講一半可是會遭天譴的。”

  “一個被貪婪和欲望蒙蔽了雙眼的人,下場,可想而知。”杌荒輕輕嘆了口氣,呆滯的目光一直盯著陳舊的桌面,似乎在想些什么。“曾經的我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失去過我的星光,我能體會到那種感受。那種……即便是身居高位心里卻依舊空虛無論用多少的金錢財富和權力都無法去填補的那種空虛,太令人抓狂了。”

  我道:“桓溫雖以三戰三勝的戰績拿下成漢,但縱觀其一生戰況卻是輸多贏少,大多數時候他對戰局的形勢掌控總是猶豫不決拿捏不定,除非又必勝的把握否則輕易不會出兵。”

  說到這里,我不免補上了一個譏諷的笑容:‘當然我所說的必勝的把握,也是來自于龜卜帶給他的那份信心。’

  “老板娘,龜卜……真的有那么準嗎?”杌荒不免提出了質疑,“世間萬物變化無常,就算它是神獸玄武的遺物,也不可能厲害到能夠參破天數吧?我不相信,死前尚且抵御不過妖魔入侵的玄武,死后又怎么可能變得如此厲害。”

  “是啊。”我正襟危坐,正要說呢,一旁默不作聲的的朔開了口。這家伙,不說話時還好,一說話就是搶我的風頭。

  “龜卜并非事事都能料到,但是一旦被‘占卜’出來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這也行并不是它在‘揣摩天意’,而是在‘更改天意’。簡而言之,很多事情在桓溫占卜之前,按照命定的軌跡還會有無數種可能,而一旦占卜過后,玄龜就會為他‘選定’其中的某一條道路。”朔瞇眼邪佞,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深沉的寒意,令人觸之森然。“他以為是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一生,卻殊不知他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那一個。”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杌荒不解。

  “很簡單啊,因為在抵御妖魔時,即便如四方守護那樣強大的存在,也無法避免的會被邪氣玷污。當然,我可是妖,自然不會受這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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