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山海風月記 > 第一百零九章 天狗(3)
  漸漸地,人們開始不再滿足于僅僅依靠修煉獲得的天地靈氣,紛紛開始尋找登仙造極的竭盡。也正是因此,一場修仙門派之中的大戰拉開了帷幕,代表正邪兩派的兩支隊伍就此纏斗不休,明爭暗斗間,無聲的反叛犧牲逐漸凝聚出雛形。

  自幼修習,頗有天賦的一位修士陸川,便參與到了這一場爭斗之中。陸川幼時父母雙亡,飄零無依,家人皆殞命于為門派效力的戰斗中。從小到大陪伴著他的,是他在逃亡時救下的一只流浪狗。

  陸川說:“我是孤兒,黑子也是,所以在林中看到它被野獸圍困,母親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救下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陸川的手心里有一道很長很深的傷疤,傷痕就來源于此。不過因此換來的,是黑子長達十年的陪伴與忠心,他們就像是家人一樣。黑子有著一身烏黑發亮的皮毛,鋒利的爪子,與普通的犬類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它的那一雙湖藍色的眼,仿佛里面曾墜落過星辰一般好看。

  黑子并不會開口說話,但是它是一只十分靈性的狗,不止會自己開門叼東西,還會聽從陸川的指令上陣撲敵。無論多強的法寶,在他的尖牙和利爪之下皆成飛灰。

  “陸川,別哭,好孩子你是好樣的。你的父母是為了付玉門犧牲的,付玉門的每一個人都會謹記他們為宗門做出的貢獻。”

  父親走時,宗門的掌門人隔著白麻摸著他的腦袋,用莊重深沉的聲音說著。后來,他們把父親和母親的名字雕刻在了碑文之上,陸川聽著宗門弟子們抱怨著辛勞,抱怨著修煉,抱怨今日白宴的飯菜不算可口。陸川很堅強,盡管如此他還是掉了眼淚。

  他跪在父親和母親的墓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時間飛逝,曾經默默無聞的小男孩,也成長成了英俊瀟灑獨當一面的存在,他是付玉門中為數不多的受盡宗門女弟子吹捧敬仰的存在。他在等,可是能夠陪伴在他身側的那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宗門給他錦衣玉食,給他榮華富貴,學不盡的功法,以及絕佳的修煉場地,這許多年來,因為父母的死,他對宗門或許還會有很,但不得不承認,在每一次踏入付玉門的時候,他的心里還是會涌現出一股自然地歸屬感。

  “黑子,你說我真的會像掌門他們所說的一樣,修煉有成最終得到升仙嗎?我見過修煉者渡劫,失敗者尸骨無存,慘不忍睹。”陸川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輕揉著黑子的腦袋,盡管手下的黑子只是一個勁的埋頭吃著自己最愛的野雞肉他也毫不在意。

  陸川生得俊俏,鼻梁高挺額前垂下的碎發有時會遮擋住他右側漆黑的眸,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會出現兩個淺淺的酒窩。他沉默安靜時,憂郁的氛圍仿佛要將全世界都給渲染凍結上,可每當他展露笑顏,又恍如冬雪初融晨曦漸起,陽光帥氣得不可一世。

  如此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居然都出自于他,可只有一路陪伴著他走來的黑子知道,他的每一面都是真的,開心是真的,沉默難過時也是真的。因為父母的離開,陸川幼時流浪輾轉多日才重新被劃入付玉門的門下,江湖險惡,他吃的那些苦,從來都不與外人說。

  “陸川師兄,原來你在這里!”

  黑子的耳朵何其敏銳,聽到動靜的它甚至比陸川的反應還要快,當一道倩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黑子很顯然倍感無趣的低下了頭。

  來人是林萱,付玉門出色的女弟子也不少,其中就有她。不過這小妮子修煉可從來都不積極,她所有的成就和天賦,聽說都是因為她有一位身居長老職位的爺爺。付玉門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招惹她,更不愿意去得罪她,陸川也是如此。

  他孤身多年,卻從未含糊招架不過女孩子,但這林萱偏偏的就是一個例外。理由很簡單,因為她從來都不會聽別人說的話,有時甚至還根本就不會聽別人把話說完。太過于特例獨行的性格,也使得她并沒有什么知心好友。

  “林萱師妹,有什么事情嗎?”陸川松開了擺弄黑子毛茸茸的腦袋的手,起身抬眸看向了她,語氣里是客套與疏離。

  “我、我聽說你最近在修習有關練氣的功法,便從爺爺那里要了兩本秘籍來。這是爺爺特意留給我的,但是給你學也一樣。”林萱說著,把手中那本被金字標記的秘籍遞給了他,陸川并沒有去接,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怎么去搭理人家。

  “你拿走吧,我不需要。”陸川轉身欲走,眼角的余光隨意一瞥,就看到了躲在護門石獅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師妹們。邁開步子之際,林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二話不說的就把秘籍塞進了他的手中。

  陸川沒有去接,只聽清脆的‘啪’的一聲,書本直直的落在了地上,那本被千呵萬護的秘籍就這樣沾染了一身塵埃。亦如那位想要將之送出去的主人一般。

  “你需要的,我調查過你修習的那一本功法不僅等階很次,而且下半卷還不全。陸川師兄,你就收下吧。”林萱沒有埋怨,撿起書來繼續一個勁的往陸川手里塞。

  陸川皺起了沒有,黑子繼續吃著他的狗糧,頭也不抬,但是因為好奇和八卦而豎起的耳朵早就已經出賣了它。

  黑子心想:這女娃娃還真是執著,可是怎么就看上陸川這個木頭了呢?

  “你已經送過我很多東西了,不必了。”雖然說之前林萱送的那些,也是她強行塞來的,要么是塞他的背包里,要么是偷偷從他沒鎖緊的門窗縫隙塞進去,陸川還是客套了兩句,很顯然林萱并不吃這一套。

  “以前送你的東西你根本就不用,都放著堆灰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齊明都告訴我了。”林萱依舊強勢,語氣不容置疑。兩人推脫之間,兩本被揉皺了的秘籍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林萱的眼眶紅了,十分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眼看就要彎腰去撿,陸川先她一步將秘籍撿了起來,但是并沒有收下,而是交還到了她的手中。

  黑子此時已經啃完了盤子里的雞胸肉,又勤勞的把盤子給干干凈凈的都舔了一遍。望著自己亮的發光的餐盤,黑子搖了搖尾巴,咬住了陸川的衣擺,輕輕的朝后扯了扯。

  僵持的兩人見狀,紛紛各自偏過了頭。陸川是寵溺歡喜的繼續俯身揉黑子的腦袋,林萱則是偏過頭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晶瑩。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很顯然,陸川已經下了逐客令。不知為何黑子的心中浮現出了一股罪惡感,忽然自己成了有種破壞別人情感交集的小三,它松了口,朝著陸川‘汪汪’的叫喚了兩聲。當然陸川并不知道它想要表達什么,自然地也就當作是黑子想要勸自己快點離開。

  “當然有事了,陸川師兄。”林萱說著,氣勢洶洶的再一次把秘籍塞給了陸川,這一次并不是塞到他的手里,而是言行粗魯的塞到了他的胸膛的衣服中。陸川掃了一眼懷揣的書本,伸手還要去拿,黑子再一次咬住了他的衣擺,也正是這樣一個動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萱終于得逞的一笑,笑顏如花,垂落在臉頰的發隨著微風輕輕拂動著。黑子心累,只覺著自己只能夠幫這個呆瓜陸川到這里了。

  “再過三日就是七月七了,我準備了鮮花和美酒,你每次祭拜時都不叫上我,這次……不許忘了。”

  一提及自己父母的祭日,陸川眼中的陰沉又加重了幾分。

  說詞還是以往的那一套:“不必了,若是想要替諸位長老和掌門來的,不必多此一舉。”

  陸川心知他們雖言之鑿鑿,但對于這些為宗門而死的可憐人并沒有什么情感,更別說是緬懷和祭奠。這樣是形式,于他而言,不要也罷,因為他不會心生感激。

  林萱還想要說些什么,就見陸川帶著自己的寵物黑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還沒有說出的話,也哽在了咽喉。

  其實,并不是為了想要代表宗門,但是如果是以個人的名義去緬懷,更會被拒絕吧。

  好在這些挫敗并沒有讓林萱就此罷休,她又重新換上了笑容,小粉拳貼在自己的身側緩緩握緊。陸川師兄,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

  林萱的眼中再次燃起了斗志,她正要離開,準備去籌劃一般祭拜的事宜,就被一群面露不善的宗門女弟子給擋住了去路。她的有長老的這層關系在,盡管付玉門之中總有些人對她不滿,卻也不敢真正的動手起沖突,反而是冷嘲熱諷的總在她的背后潑涼水。

  這一次,也不例外。

  “示好失敗了?咯咯咯,以為自己是誰啊?”

  “哼,別仗著自己的爺爺是宗門長老就想到處耀武揚威,陸川師兄可不吃你那一套。”

  “我看啊,這種要天賦沒天賦要修為沒修為的嬌貴小姐,就是要吃點苦頭,多碰碰壁,才知道這世間可并非所有人都會圍著她轉。”

  “人家都說了不要了她還想著硬塞,臉皮可真夠厚的呢。看來陸川師兄也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子,女子嘛,還是要矜持一些的好。”

  “你這話說的,是在取笑我們林大小姐不矜持嗎?說到點上去了。某些人啊,還真是可憐,有人疼沒人愛啊,倒貼上去人家陸川師兄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除了家世一無所有的廢物!”

  “是啊,真是一介廢物!”

  “聽說上次的比試代表我們付玉門出戰還輸了,掃了宗門的顏面,就這種人,她爺爺是怎么有臉在宗門里待得下去的,我要是他,早就帶著這丟人現眼的孫女找個深山老林的躲起來了……”

  ——門,被‘吱呀’的一聲推開了。

  林長老停下了手上的筆,看著自家狼狽而歸的孫女,慈愛的眉目中浮現了一抹驚訝:“你去哪了?”

  “打了個架。”林萱把手中的佩劍往桌上一放,聲音沙啞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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