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芳菲四月。
春風夾雜著草木泥土氣息吹過麥田,在村頭的楊柳樹上打著旋兒拂起漫天白絮。
絮團紛揚輕舞,飄入院子,粘在窗戶上,順著縫鉆進屋里。
“我穿越到了八二年……七里莊公社堿場村?”
盧文東睜開眼,一時茫然。
舉目環顧。
屋里環境十分簡陋,墻皮斑駁泛黃,角落里放著一個柜門關不嚴的老舊衣柜,土炕邊兒上有個用生銹鐵絲綁著腿的木頭凳子……
他念頭剛起,大量陌生記憶便紛至沓來。
原主與他同名,父母去年夏天被洪水卷走,到了冬天響應村里的任務上河工修堤壩,結果干活太猛,累壞了身體,回來后便一病不起。
而剛過完春節,在鎮上機械廠做保管員的爺爺也去世了。
本來定好由他接班的事兒,由于久病臥床,一直沒能去辦理手續。
這就導致大伯的心思活絡起來,仗著女婿在機械廠做后勤主任,背地里躥騰著要把接班名額轉給自家小子。
一連串的打擊,加上病魔侵蝕,讓原主終是沒能扛過去。
就在今日,促成了盧文東的穿越。
“老人家彌留之際,你身為長子,兩口子裝病躲到鎮上大閨女家不露面,連碗熱水都沒給老頭兒端到近前,現在人沒了,又腆著臉來爭這接班名額……”
消化完腦海中的記憶,盧文東內心對那個便宜大伯升起厭惡之意。
“原主心愚口笨、甘愿認命那是他的事兒,現在這具身體換成了我,可不能讓你們這么隨便欺負!”
念及此,他起身下炕,趿拉著布鞋到墻角柜子里翻找起來。
費了半天勁,才從老舊棉被中摸出了一個褶皺信封。
打開后,里面赫然是原主爺爺的筆跡,上面注明了原主和大伯兩家以后接班的事情。
爺爺奶奶中年后在鎮機械廠上班,有兩子一女。
原主父親和大伯生活在堿場村,姑姑嫁去了城里。
按照老兩口的約定,兩個兒子家各有一個接班名額。
早些年奶奶過世,接班名額給了大伯家的大女兒。
這張信紙上寫的很清楚,原主父親與大伯也都在上面摁了手印,以后等爺爺退休了,就由原主接班。
“穿越到這個年代,政策放開機會多的是,鎮機械廠的工作我還真看不上,但這口氣得出,抽個時間跟你們好好掰扯掰扯!”
盧文東重新把信紙裝回信封,暗暗自語。
正打算去外屋看看有什么吃的時候,腦海中突然一陣眩暈,意識中出現了異樣感覺。
“嗯?這方空間,應該就是我穿越后的金手指了……”
接收完信息,盧文東眼中平添不少自信。
空間不大,只有一畝三分地。
也就約么867平米的面積,跟古代皇帝御駕親耕的畝數一模一樣。
地面上土地肥沃,空氣清新自然。
上方高空繚繞白色霧氣,沒有注明確切高度。
隨著盧文東心念一動,他整個人便進入了空間。
然后便發現這里面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
外界一天,里面一個月。
但當他進來后,時間流速又會自動調整到與外界一致。
并且這里面恒溫恒濕,能隨時按照心意進行調整。
而這時,他又有了驚喜發現。
只要心念一動,手里的那封信就被一個氣泡包裹著,變成很小的一點懸浮到了高空霧氣中。
一念存放物品!
“很好!有了這一畝三分地,在這個年代,對我來說用處挺大的。
種點兒農作物瓜果蔬菜什么的,沒幾天就能成熟,自給自足之外還能順手賣掉換點兒零用錢。
當然了,我的目標以后肯定是要進城,不可能一直待在村里,到時候它的存儲存放以及可調節的恒溫恒濕功能,完全可以讓我倒騰些別人無法長途運輸的物資,掙錢不是難事!”
盧文東內心欣喜,有了這方空間,原本面對眼前困苦生活的擔憂,徹底消散。
“文東,身體好點了沒?”
此時,院門被人推開,一道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了進來。
盧文東收回心神,迎出屋外。
“哎吆,你怎么還出來了?外面有風,快,回炕上躺著去!”
院里走進來一位約么二十五六歲的女人,五官標致,身段兒豐腴窈窕,碎花布衣難掩動人曲線,笑意盈盈不失嬌媚。
這是盧文東的鄰居,王秋玲。
嫁給了下鄉知青,住在隔壁院子里。
婚后一直沒能生育,加上這兩年那知青一門心思的想回城,兩口子經常吵架,鬧得雞飛狗跳。
“不礙事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老躺著也不得勁兒。”
盧文東打量了她一眼,手指微有捻動。
“行啊文東,年輕真好,身體就是結實,嘖嘖……”
結了婚的女人沒那么多顧忌,王秋玲上前一步,伸手捏了捏盧文東的肩膀,又使了點勁兒往屋里推,“那也得注意著點兒,萬一重感了多麻煩,走,咱屋里說。”
“嫂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嗎?”
兩人一塊兒進了外屋,盧文東問道。
“這不村里各家各戶都給麥子地澆拔節水嘛,我家那口子最近跟丟了魂兒似的,見天兒往縣里跑,指望他是沒戲了,文東我記得你家是有雙雨鞋的吧,我想借來穿穿,下午去澆地。”
王秋玲說著,從荷包里摸出兩個熟雞蛋放到了桌子上,“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這兩個雞蛋給你補補身子。”
“嫂子你太客氣了,咱是鄰居,以后可不興這樣哈,你等著,我去拿雨鞋。”
盧文東很快從另一間屋里拿來了雨鞋,隨口問道:“陳哥還惦記著回城的事兒呢?”
王秋玲的男人姓陳,結婚后沒能跟著第一批知青返城,眼看著這兩年身邊同伴通過各種辦法陸續離開,就更加坐不住了。
“可不是咋地,他不打算跟我過了!”
王秋玲提到自己的男人,臉色頓時黯然下來。
接過雨鞋后,忍不住又補充道:
“他看不上咱這窮地方,這不公社特意給他安排了放映員的工作,可為了回城,他竟然給推了,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魔怔了!”
“放映員?現在公社招放映員呢?”
盧文東聽到這個信息,心中不由一動。
“是啊,以前的老放映員摔斷腿就不干了,現在公社缺一個放電影的,雖說是臨時工,但工作多體面啊,每月工資也不少哩。”
王秋玲解釋完朝盧文東笑笑,“謝謝了文東,等我用好立馬洗干凈還你!”然后便拿著雨鞋裊裊娜娜的走出了院子。
“公社缺個放映員,我倒是想試試,這封證明信或許能幫得到我……”
盧文東又取出了原主爺爺留下的證明信,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抹從容笑意。
八十年代五大員:駕駛員、售貨員、郵遞員、播音員和放映員,其中放映員最不起眼,但卻是個很吃香的差事。
不但工資高,還受村里人尊敬。
每回下鄉放電影,村里都會好吃好喝供著,臨走還有外落。
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一旦聽說村里要放電影,就會早早的洗澡洗頭,換上漂亮衣服趕過去,有些膽大一些的,還盡可能的擠到放映員跟前兒湊熱鬧。
在這個年代,能跟放映員聊上那么幾句,可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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