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兒子？”長孫鏡玄問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小一哼了一聲，拉著阿水去一旁。“我們家阿水這次又受傷了沒？五年前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差一點孩子就保不住了……那孩子，和你，和你們長孫家，沒關系。”
阿水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
長孫鏡玄蹙眉，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公子中魅毒難解，之后，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懷有身孕，所以身形越來越笨拙……”
阿水小聲說著，聲音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哽咽。
長孫鏡玄震驚的愣在原地，這次才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醒了，你少說兩句，跟我去后山，給兩個孩子點時間。”白貍拉著小一往后山走。
茅屋只剩阿水和長孫鏡玄兩人。
阿水不敢說話，一直低著頭。
長孫鏡玄深吸了口氣，后退了一步，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公子……”阿水緊張的喊著長孫鏡玄。
可長孫鏡玄后退了幾步，轉身就跑了。
他需要靜一靜，緩一緩……
五年前……
他第一次出任務，是因為歸隱山接到先帝胤承的命令，秘密調查長煙閣。
他查到長煙閣的人會在一個叫煙柳巷子的煙花之地聚首，所以他假裝客人進了那煙花之地。
沒想到第一次出谷，經驗不足，會被那女人下了媚藥。
作為控蠱之人，他百毒不侵，卻唯獨對這種催情欲的藥物沒有辦法。
因為這種藥物不算是毒藥，只需要舒緩便可解毒……
可他，絕對不可能讓煙花樓的女人碰他。
那一晚，他不知是怎么度過的……
醒來時，只有阿水在身邊。
他以為自己的體質扛了過去，所以一直認為自己連媚藥也可以抵抗。
原來，根本沒有。
他碰了阿水。
那時候，他其實正是最矛盾的時候，因為到了婚嫁的年紀，父親母親一直追著他說阿水是他媳婦兒，他討厭這種被人安排好的人生。
他向往歸隱山外的生活。
因為歸隱山的人從小不能離開山谷，長孫鏡玄的叛逆心很重。
而阿水又太過粘著他，不管他去哪，阿水都要在背后守著。
他出來執行任務，阿水也要跟著，他遇上危險，明明可以自己解決，阿水也要提前替他解決。
這樣那時候的長孫鏡玄十分叛逆。
他認為自己討厭阿水，想要把她甩開。
再一次追查長煙閣殺手的任務中，阿水因為隱藏的不徹底被人發現，導致任務失敗。
“身為暗衛，這種基本錯誤都會犯，從現在開始，不許跟著我！”那時候，長孫鏡玄對阿水很不好。
阿水紅了眼眶，低頭沒有解釋。
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是因為實在忍不住想要孕吐的反應，才會被發現的。
“主人……”阿水跟著長孫鏡玄。
“我讓你滾回歸隱山，你聽不懂嗎！”長孫鏡玄很生氣。
阿水依舊低頭跟著，他罵她，趕她，她也不走。
只是紅紅的眼眶，遠遠地跟著，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
阿水在追黑衣人的時候，從房梁上掉了下來。
長孫鏡玄下意識伸手護住她，卻生氣的苛責。“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笨手笨腳了？你能不能不要拖我后腿？原本我半月就可以查清的事情，你跟著我，現在一個月也成不了！”
阿水只是低著頭，眼淚在眼眶打轉。
“對不起……”
“滾回去吧。”長孫鏡玄蹙眉，怒意濃郁。“你最近是不是就知道偷吃了？除了長胖以外，什么長進都沒有。”
阿水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還是不放心，又追了上來。
她遠遠的看著，守護著長孫鏡玄，生怕他出事。
那一次，長孫鏡玄并沒有發現，他已經被人盯上了。
阿水怕那些殺手會拖住長孫鏡玄追查的腳步，一個人攔住了十幾個殺手。
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孩子也漸漸顯懷了，身形很不利索。
“一個暗衛，也想攔住我們？”那些上手冷聲諷刺。
阿水握著劍，冷眸看著所有人。“有我在……你們就別想追上去。”
她替長孫鏡玄肅清那些殺手，可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全身都是血。
她知道，她繼續跟上去，必死無疑，她不怕死，可她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長孫鏡玄的孩子。
阿水回到歸隱山蓮花塢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白貍和沈清洲小一他們，阿水怕是早就死了。
……
歸隱山，紫竹林。
扶搖一身紅衣，在翠綠的竹林中顯得格外亮眼。
“娘子，這劍不是一把正經劍，它老想脫你衣衫……”扶搖像是開屏的花孔雀，練劍也不忘調戲媳婦兒。
也就是謝御瀾寵他，要是別人，謝御瀾怕是一巴掌就拍飛了。
扶搖抱住謝御瀾，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哼哼了兩聲。“娘子，咱們也去京都湊湊熱鬧吧。”
“正經點兒。”謝御瀾拿扶搖沒辦法。“京都現在有沈清洲前輩，無邪兄長和游弋兄長都在，你去湊什么熱鬧。”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還老想湊熱鬧。
“媳婦兒，你看不起我……”扶搖裝哭。“元寶的控蠱還不是要我教，他們幾個哪有我教得好。”
“是是是，明日就起程？羨慕別人有孫子你就直說。”謝御瀾笑出聲。
“我才不羨慕，鏡玄這臭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和咱們阿水……”扶搖的話剛說完，就看見長孫鏡玄慘白著一張臉，直接闖進了自己的房間，關死房門。
扶搖站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了？”
謝御瀾也愣了一下。“好像……沒眼花，兒子回來了。”
扶搖挑眉，走了過去。“長孫鏡玄，你小子翅膀硬了，回來不知道給你娘請安。”
房間，沒動靜。
扶搖愣了。“這小子……”吃錯藥了？
“鏡玄？”謝御瀾也小聲喚了一句。
“嘭！”房門被打開。
長孫鏡玄的眼眶紅得厲害，站在門口。
謝御瀾和扶搖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的兒子出去一趟，厲鬼附身了？
“爹，娘，你們去蓮花塢提親，我想娶阿水……”
“……”謝御瀾和扶搖又互相看了一眼。“完了，去京都把星移叫回來給他看看，看看是不是中邪了，還是鬼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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