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安寧。”沈慕離握緊雙手，起身走出營帳。
長孫安寧紅著眼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有點出息，你要敢回頭，就別再叫我哥哥。”長孫鳳臨沉聲開口。
他的妹妹，輪不到沈慕離來羞辱。
“我不會再纏著你了。”長孫安寧小聲開口。“抱歉，這段時間……打擾了。”
說完，長孫安寧就走了。
她難得安靜下來，安靜的跟沈慕離說著抱歉。
那一瞬間，沈慕離覺得心很空，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但又說不出來。
“沈慕離，你會后悔嗎？”朝歌走了過來，問了一句。
“會后悔。”沈慕離看著安寧離開的方向，聲音沙啞。“當初，我后悔沒有比赫連驍早一步留住小傻子，后來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阻止小傻子去和親……所以，我也會后悔。”
現在，他就已經開始后悔了。
“看清楚自己內心，對于小傻子，你更多的是感興趣和喜歡，但絕對不是愛。”朝歌淡淡的說著，再次開口。“我問你，這次死士大戰，你為何要和赫連驍留到最后，真的只是為了赫連驍嗎？難道就沒有一點，是怕安寧沖出來？”
因為沈慕離太了解安寧了。
沈慕離沉默。
“我不值得……她值得更好的，而且，像我這樣的人……不配成家立業，手上沾了太多血，又有太多的仇家，她跟著我……并不安穩。”許久，沈慕離沙啞著嗓子開口。
他有太多仇家，而且，赫連驍得了天下，朝堂需要他，他是絕對不會離開朝堂的。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愛情與忠義同樣不能兩全。
他無法陪長孫安寧回歸隱山，更不忍她留在京都，被困在他身邊。
“安寧就像是自由自在的黃鸝鳥，需要藍天和翱翔，而不是做籠子里的金絲雀。”
“沈慕離，你愛上她了。”朝歌沉聲開口。
沈慕離握緊雙手，他并不懂什么是愛。
“喜歡是單純的占有欲，只有愛，才會希望她更好。”朝歌拍了拍沈慕離的肩膀。“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為什么一定要犧牲，她留在歸隱山，明明可以很安全……”沈慕離苦澀的開口。
就留在歸隱山吧，不要出來。
外面很危險。
朝堂更是風云變幻，危險重重。
“沈慕離，人生在世，不要太過局限于自己的想法之中，你該聽聽安寧的想法，也許并不是你想的這樣呢？”朝歌嘆了口氣，沈慕離也太軸了，可不軸就不是沈慕離了。
他也是為了長孫安寧好，只是……
方式不同。
……
大火還未完全燃盡，但里面的死士已經死傷無數。
打掃戰場的時候，將士們將已經失去活動能力的死士全都砍掉了腦袋，一個都不能放過。
“先鋒營已經到了黑山，我們也要走了。”
將士們已經拔營，準備往北涼山進軍。
這一戰，便關系著奉天未來百年的發展了。
北涼城。
“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許放松警惕！”鳩煜冷聲開口，臉上的刀疤擋住了那張臉，易容的恰到好處，就算是冰兒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認得出來。
如今的鳩煜已經成了叛軍的小統領，手底下統領千百號人。
“我聽說西營的統領不服你？爭正統領這事兒，你必須上心。”身后，是涂抹烏黑的沈慕白。
因為他太白了，在人群中太扎眼，索性就吃了個烏子草，把自己暫時弄的黢黑。
鳩煜看著沈慕白就想笑，忍著咬了咬牙開口。“繼續爬上去，我就要做大統領了。”
做了大統領，就要進主營議事了，萬一出了岔子被人認出來，他倆都得死。
“你要能混成北涼城城主，咱不就不用打了？”沈慕白一呲牙，牙特白。
“你別笑……”鳩煜很認真地說著。
“我太好看，你迷上我了？”沈慕白就呲牙。
“不是……”鳩煜忍不住笑出聲。“太好笑。”
“你笑我！”沈慕白瞇了瞇眼睛。“明天的比武，你必須贏，正統領的位置，你必須給我拿下來，否則……”
鳩煜的笑容瞬間消失，沈慕白就會威脅。
但他就是怕了。
“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讓你爬到大統領的位置。”沈慕白還在認真的規劃著。
只要到了大統領的位置，他們就能有調動部分叛軍的勢力。
到時候，里應外合，也能增加勝算。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旦敗露，你就逃出去，不用管我。”鳩煜讓沈慕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萬一真的被認出來，他至少能保全沈慕白。
“放心，有我在，沒人能認得出你。”沈慕白自信的說著。
“劉達，你帶幾個人，去西營村接應一個人，這個人很關鍵，要小心。”大統領喊了鳩煜，讓他帶兵去護送一個人。
大統領現在很信任鳩煜，有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給他。
“是。”鳩煜恭敬抱拳，深意的看了沈慕白一眼。
接應一個重要的人？
長煙閣還有什么重要的人？
“走，一起去看看，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沈慕白小聲開口。
鳩煜點頭，點了百人，離開城主府。
整個北涼城如今都已經被叛軍占領，百姓都被逼的流離失所，有家不敢回，在街道上過日，一片狼藉。
“行行好，不要搶，這是我們最后的盤纏了，求求你們。”
路上，有女子抱著孩子苦苦哀求。
還有女子直接被叛軍拉進破廟欺辱。
整個北涼城，如今已經是人間地獄。
這些叛軍只知道躲在這里安全，至于北涼城的原住民，他們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城主有令，不許欺壓百姓，你當耳旁風嗎？”見有少女被拽進廟里，鳩煜忍無可忍就沖進去了。
沈慕白嘆了口氣，多事是會被識破的……
不過，他倒是沒有生氣，因為鳩煜就是這樣的人。
難得，被巫族老者養大，還保留著最原始的良心。
不像那個冰兒。
“你那個營區的，多管什么閑事。”那人不服，兩伙人差點打起來。
“城主說了，有好看的姑娘自然是要先交給城主，人我們帶走了。”沈慕白走了進來，笑著打圓場。“來來來，這姑娘好看的緊，趕緊帶走，交給城主。”
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生氣的看著鳩煜。“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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