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來信。”
院落，沈朝陽接住一只傳信的蠱鳥，看了眼信函。
“朝歌與慕陽要來歸隱山，慕陽受了重傷。”
“不救了，讓赫連驍和他爹一起躺在里面睡吧。”扶搖欠揍的說著。
沈朝陽瞪了扶搖一眼。“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朝兒，是你說這兒子養歪了，連媳婦兒都欺負，說不管他了。”扶搖為元寶娘打抱不平。
“那也得救。”沈朝陽嘆了口氣。“他犯的錯，總是要還的。”
回頭看了眼還在玩鬧的元寶，搖了搖頭。“至少……元寶很難原諒這個父親。”
“這是他欠下的債。”扶搖也嘆了口氣。
“讓鏡玄去接應下朝歌和慕陽，路上怕是會有殺手。”沈朝陽猜到，有人會趁機對赫連驍下手。
“什么殺手，能動用到鏡玄？”扶搖挑眉。
長孫鏡玄，是長孫鳳臨一母同胎的親弟弟。
兄弟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性格卻截然不同。
長孫鳳臨溫和，愛笑，小心思多。
按長孫鏡玄冷漠，寡言，極少笑。
“蠱人……從未真正消滅過。”沈朝陽面色凝重。
五年前赫連驍出事，到前段時間百花盛宴她出山。
蠱人的蹤跡，從未消失過。
這說明，背后謀劃陰謀的人，從未停止。
巫族，或者其他什么人，一直都在謀劃一切。
這天下，本來就不太平。
是胤承……強撐著太平了近二十年，快要撐不住了。
……
南疆，峽谷關。
從峽谷關通過，就是昆侖山脈，距離歸隱山也就近了。
一路上，赫連驍昏迷，小傻子寸步不離的照顧著。
“阿驍……”小傻子就是這樣，即使赫連驍對她再不好，只要赫連驍出事受傷，她依舊會心痛，會哭，會難過，會照顧他。
“阿驍，你醒醒好不好？”
小傻子喂赫連驍喝水，可赫連驍根本喝不下去。
馬車停在峽谷關，小傻子是在想不到好辦法，只好喝了一口水，吻著喂了過去。
還記得以前在皇宮，赫連驍也這么喂過她風寒藥。
她因為救赫連驍跳下寒潭染上寒疾，宮里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赫連驍會，他會端著熱騰騰的風寒藥，讓她喝下去。
可風寒藥太苦，小傻子哭著不想喝。
他會把藥含在自己嘴里，然后吻住小傻子，強迫她喝下去。
“星兒，聽話，把藥喝了，有蜜餞。”
最后，赫連驍會獎勵她一顆蜜餞。
因為吃過藥的苦，所以會覺得蜜餞格外甜。
……
“阿驍，阿驍醒一醒。”
赫連驍清醒過，緊緊抓著朝歌的手，然后又昏死了過去。
“別怕……”
他只是讓朝歌別怕。
他不能死。
他還沒有贖罪，怎么能死。
“公主！小心些，四周有動靜。”馬車外，護送的將士們警惕的說著。
突然，峽谷傳出響聲，有烏鴉受到驚擾飛出。
“嘭！”突然，有個身影閃過。
有蠱人……
“殺手！蠱人！大家小心！”
殺戮聲，血腥氣，瞬間彌漫。
小傻子害怕的顫抖，卻第一時間將赫連驍死死的護在身下。馬車門被撞開。
一個蠱人爬進馬車。
小傻子害怕的抱住赫連驍，緊緊的把他護在懷里。
蠱人嗅了嗅小傻子，似乎在警惕她身上的氣息。
或者說，在警惕她身上的什么東西。
突然，一陣清靈的笛音吹響。
蠱人像是受到了驚嚇，飛快的逃離馬車，快速逃走。
那些殺手一看有高手，也快速逃離。
林中，一個與長孫鳳臨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走了過來，坐在馬車上，什么都沒說，駕車往歸隱山趕去。
小傻子害怕的看著對方。“鳳臨……大人？”
長孫鏡玄蹙眉。“不是。”
“啊？”小傻子懵了，不是長孫鳳臨？
可是好像啊。
“我是他弟弟。”長孫鏡玄從來不多說話，甚至不會對陌生人說廢話，可他……卻對朝歌說了兩句話了。
“哦，弟弟。”朝歌驚魂未定的抱住自己，蜷縮在赫連驍身邊。
“你是元寶的母親？”
朝歌眼睛亮了一下，隨即泛紅。“元寶……”
“元寶在歸隱山很好。”鏡玄安撫了一下。
朝歌松了口氣。“謝謝……”
元寶去了歸隱山。
那是她曾經最想去的地方。
那就好。
他在歸隱山是安全的。
“阿驍說，歸隱山很美。”朝歌小心翼翼的看著窗外。
“出來，坐在這，可以看到風景。”鏡玄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可以嗎？”小傻子咬了咬唇角，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坐下，看著山中的風景。
“他會沒事的，歸隱山會醫術的人很多，醫死人肉白骨，所以他死不了。”鏡玄的話居然多了。
小傻子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這才有了絲絲血色。
“那蠱人為什么不咬你？”鏡玄只是好奇，那蠱人為什么不咬她。
要知道，就算朝歌體內有蠱王，也未必擋得住蠱人。
蠱人，是蠱中最強的存在。
“不知道。”朝歌搖了搖頭。
“困了嗎？”鏡玄看了朝歌一眼。
朝歌沉默，不說話。
“睡一會兒吧，到了喊你。”
朝歌莫名……覺得心安，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等朝歌睡熟，鏡玄伸手扯過赫連驍身上的毛毯，蓋在了朝歌身上。
“……”赫連驍幸虧在昏迷狀態。
……
歸隱山。
沈朝陽早早就等在山谷，她還是擔心兒子。
“師父，死不了。”長孫鏡玄叫沈朝陽師父。
沈朝陽試探了下赫連驍的脈搏，松了口氣。
意志力還挺強，看來自己不想死。
“我帶她去休息，她也受傷了。”鏡玄徑直將朝歌抱走。
沈朝陽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扶搖。“他……和朝歌認識？”
“這孩子都沒有出過山，怎么可能……”扶搖摸了摸鼻尖。
可長孫鏡玄太反常了。
這孩子可是從來不和陌生人多說話，見了人都躲著走的。
居然主動抱朝歌？
這是什么獨特魅力？
“我說，讓蕭君澤繼續睡吧，一覺醒來，媳婦兒改嫁，兒媳婦也改嫁，挺好。”扶搖嘴巴毒。
“滾。”沈朝陽讓長孫扶搖滾開，著急給赫連驍治傷。
“若是骨頭再次斷裂，可就接不起來了，以后就是個廢人。”扶搖看了看傷口，并不是很樂觀。
沈朝陽面色也很凝重，怎么……傷的這么重。
“星兒……”赫連驍還在喊朝歌的名字。
“早知如此，何必不留后路。”沈朝陽嘆了口氣，試探了下赫連驍的額頭。“發燒了。”
“眼下，能救赫連驍的辦法，唯有……換骨養蠱。”
用至親血脈的一小塊肋骨來培養一種可以附著在骨頭表面增強骨質的蠱蟲，來連接赫連驍的碎骨。
“能給赫連驍取骨養蠱的，一個是蕭君澤，另一個是元寶，你……已經缺了一塊肋骨，不能再用你的。”
扶搖提醒沈朝陽，不要再動用自己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