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箭塔上，望著遠處朝向敵軍列陣的曹鑠，王嫣心里涌起一種莫名的滋味。
曹鑠離開鹿柴時，她曾試圖跟隨卻被拒絕。
圍攻鹿柴的敵軍帶來曹鑠兵敗的消息，王嫣連著好幾天都沒有睡好。
帶著淡淡的黑眼圈，眺望遠處的曹鑠，她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
“仲達，公子來了。”龐統問道：“是不是該出戰了？”
“當然！”司馬懿說道：“公子出現在敵軍陣后，顯然是要發起進攻，我們再不出戰，還在等什么？”
“我帶兵先出去！”早就迫不及待要出去廝殺的紀靈嚷嚷道。
“我也要去！”望著遠處的曹鑠，王嫣淡淡的說道：“現在知道公子在什么地方，你們再沒有理由阻攔我。”
司馬懿和龐統等人相互看了一眼。
司馬懿說道：“夫人……要不……”
“是不是想告訴我，還是等公子回來再說？”王嫣打斷了他。
正打算說這句話，王嫣卻給他堵了回來，司馬懿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夫人，仲達也是擔心……”龐統也在一旁勸說。
“沒什么好擔心的。”王嫣說道：“我是曹子熔的女人，也曾為了他而殺人，如今他帶兵在外廝殺，難道你們就要我在這里看著？”
王嫣當著曹鑠的面，從沒承認過是他的女人。
倆人私下說的話，司馬懿等人當然不可能知道。
他們還以為王嫣和曹鑠早就發生了最親密的事。
雖然還沒成婚，倆人前些日子每天都睡在同一頂帳篷里，以曹鑠的尿性，說什么都沒發生，司馬懿等人才不會真的相信。
“可是……”司馬懿還想勸說。
龐統向他使了個眼色。
“夫人要出去也沒什么不可以。”龐統說道：“只是得答應我們一件事。”
“龐公請講。”王嫣說道。
“跟在大軍后面，千萬不得冒進。”龐統說道：“兩軍廝殺，牽一發而動全身。公子對夫人怎樣，將士們心知肚明。夫人有半點不妥的舉動，都可能造成全軍潰敗。”
“你要我怎么做？”王嫣問道。
“聽從號令，沒有下達廝殺命令，夫人切記不可上前！”龐統說道：“即使公子就在眼前，也不得靠近。”
王嫣低下頭，過了片刻才說道：“我依著你們就是。”
曹鑠突然出現，圍困鹿柴的張秀軍吃了一驚。
后陣的張秀軍調轉方向，擺列出防御陣型，而前陣則提防著鹿柴里的曹軍殺出。
“公子！”駐馬立于曹鑠身旁，鄧展問道：“我們什么時候進攻？”
“等！”曹鑠說道：“等仲達他們把兵帶出來。”
鄧展沒有再問。
他們面前是五六千軍容齊整的張秀軍。
經過數場廝殺，不死營折損也是極其巨大，還能上陣殺敵的僅僅只有三百多人。
以三百人沖進五六千敵軍之中，無疑是在送死！
陣陣號角從鹿柴方向傳來。
曹鑠微微一笑：“他們要出來了。”
果然，沒過片刻鹿柴大門打開，一員將軍帶著將士們跑了出來。
最先走出的正是紀靈。
他提著大刀，站位之后曹軍將士迅速在他身后展開，擺列出進攻的陣列。
“公子，什么時候打？”見曹軍從鹿柴中走出，早就有些等不及的祝奧問道。
“我們才這么點人，怎么打？”曹鑠說道：“等他們先打！”
號角悠悠，從鹿柴中走出的曹軍越來越多。
曹軍人數本來就不比張秀軍少太多。
這幾天沒有走出鹿柴，無非是敵軍已經攔住了正門，出戰并沒有多少好處。
更重要的是，曹鑠這幾天不在，將士們士氣低落，強行出戰不僅沒有必勝的把握，或許還將面臨全軍潰敗。
如今曹鑠回來了，就在對面望著他們。
曹軍將士群情激昂，已經到了可以決戰的時刻！
帶兵走出鹿柴，紀靈凝望著對面的張秀軍。
王嫣穿著曹軍校尉的鎧甲，騎在馬背上按著劍柄。
天氣很冷，然而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就連按著劍柄的手心也濕漉漉的。
雖然殺過人，可那是閉著眼睛把兩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殺死。
眼前黑壓壓成片的敵軍。
她不知道一旦廝殺起來，會有多少人死在她的劍下。
深深吸了口氣，王嫣緩緩閉上眼睛。
為了曹鑠，即使殺再多的人，她也認了！
大刀前指，紀靈喊道：“步陣上前！”
手持大盾、長槊的曹軍紛紛向前，從對面望過來就像是有一堵厚重的墻壁正往前推進。
“強弩上弦！”紀靈接著喊道。
后面的曹軍將士紛紛放下盾牌、長槊，取下背在身后的強弩。
曹鑠的兵和一般曹軍有些不同。
他并沒有把士兵分成弓箭手和步軍。
軍中將士甚至還會操練馬術。
無論不死營還是普通士兵，每個人都是全能。
取下強弩的曹軍端起弩，瞄準了對面的敵軍。
曹鑠在陣后出現，敵軍后陣分出將近一半的兵馬提防著他。
紀靈率領的曹軍已經擺出進攻的架勢，曹鑠還是好整以暇的觀望著。
“公子，要打了。”祝奧提醒道。
“讓他們先打。”曹鑠說道：“我們在這里的作用已經不是尖刀，而是牽制。”
鄧展和祝奧茫然的看著他。
“你們看敵軍。”向張秀軍一指，曹鑠說道：“為了提防我們，敵軍分出將近一半人馬，這樣一來，紀將軍要面對的敵人就少了一半。”
“這么說，我們還要等？”鄧展問道。
“當然要等。”曹鑠說道：“不過得給他們鬧出些動靜，敵軍要是認為我們不會發起沖鋒，就會調撥更多的人馬抵御紀將軍，那樣一來，對我軍可沒什么好處。”
“怎么做？”祝奧問道。
“佯裝進攻，雷聲大雨點小！”曹鑠向身后的不死營將士喊道：“將士們，擺出要進攻的架勢，高聲吶喊！”
三百多名不死營將士紛紛喊叫了起來。
他們用長槊敲打著盾牌，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不死營有了動靜，列陣提防著他們的張秀軍更不敢有半點懈怠，一面面大盾迎著他們排列出盾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