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縣城墻下，曹軍的尸體堆積如山。
遍地都是殘破的肢體和凌亂的石頭。
地面上，斷了的箭矢凌亂的丟棄著，還有一些箭矢釘入泥土，箭桿上的羽毛在風中瑟瑟顫抖。
曹軍已經連續幾天攻城。
城頭上的淮南軍也早已疲憊不堪。
趁著曹軍后退，淮南軍將士背靠城垛閉目養神。
“別睡了！”一個士兵戳了戳身旁的同伴：“陪老子聊聊，想睡，等城破了好好睡！”
“你他娘的烏鴉嘴。”同伴睜開眼：“有什么好聊的？”
“要是這次能活下去，你打算干嘛？”把同伴弄醒的士兵問道。
“找兩個娘兒好好玩玩。”同伴又閉上了眼睛：“你不想睡，別來禍害我，我還要養足精神讓自己活下去。”
“將軍來了！”兩個士兵正說著話，一個聲音傳到他們耳朵里。
很多睡著的士兵并沒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的士兵也只是看著走過來的張勛、橋蕤等人，并沒有人站起來行禮。
“將士們疲憊不堪，曹軍的進攻卻一天比一天猛。”張勛小聲對橋蕤說道：“蘄縣我看是守不了幾天。”
“你要是想走，現在還來得及。”橋蕤說道：“我是不走！我要看看曹操什么時候能拿下蘄縣。”
“陛下已經退回淮南，這里守不守都不重要。”張勛說道：“不如帶著將士們悄悄離開，還能隔著淮水與曹軍對峙。”
“別忘了，陛下是讓我們死守蘄縣！”橋蕤說道：“將軍想走，我不攔著，我可不跟你一起逃跑！”
張勛被他嘔的臉色鐵青：“這怎么能說是逃跑……”
“舍棄蘄縣，難道不是逃跑？”橋蕤有些怒了。
知道說服不了他，張勛說道：“行了，我也不再多說，陪著你們一起死守，總可以吧？”
橋蕤沒再多說。
他走到城垛邊，眺望著遠處的曹軍軍營。
此時的曹操也有些煩悶。
坐在中軍，他眉頭緊鎖，向眾人說道：“我軍攻城已有好幾天，然而敵軍死守，遲遲不能把城池拿下。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傷亡。”
“曹公別急，攻城數月也在情理之中。”荀攸說道：“敵軍固守蘄縣，抱定必死決心，因此我軍才難有所建樹。”
“袁術手下無獨當一面人才，卻有這些寧死不退的蠢人！”曹操說道：“在這里糾纏越久，我軍傷亡就越大。我怎么能不急？”
“我倒是有個想法。”荀攸說道：“曹公能不能下令請公子破城？”
“你說子熔？”曹操眉頭一皺：“我早先說過，不讓他參與破城……”
“攻破蘄縣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曹公不肯等。”荀攸說道：“公子法子不少，或許他能破城。”
曹操想了一下，對衛士說道：“去把子熔叫來。”
此時的曹鑠，正在軍營里和司馬懿、魏延閑聊。
接連許多日子看著曹軍攻城，魏延急的抓耳撓腮， 撓腮，恨不能沖出去喝攻城的曹軍并肩作戰。
然而曹操沒有下令，他也只能跟隨曹鑠等待。
“我軍連續數日攻城，損失兵馬不少，蘄縣卻固若金湯。”司馬懿說道：“曹公或許很快就會下令讓公子攻城。”
“我最不想接到的命令就是攻城。”曹鑠說道：“敵軍守在城頭上，箭矢、石頭亂丟一氣，將士們戰死的風險遠遠大于野地廝殺。我手下就這么點兵，賠進去多少，我就少多少……”
“別人已經打了好幾天，這時候攻城純粹是撿了個大便宜。”魏延說道：“我倒巴不得曹公下令。”
“烏鴉嘴！”曹鑠咧嘴一笑：“如果有選擇，我寧愿一輩子不遇見攻城戰!”
仨人正說著話，蔡稷走了進來：“公子，曹公請你過去議事。”
得知曹操叫他去議事，曹鑠對魏延說道：“都是你，烏鴉嘴，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魏延嘿嘿一笑：“公子要是不想打，我帶兵上去就是！”
“我先去見了父親再說！”曹鑠說道：“說不定不是為了讓我們攻城。”
司馬懿和魏延送曹鑠出門。
目送他走遠，魏延說道：“整天看著別人攻城，早就有些閑不住，曹公請公子過，要真是下令攻城，那才是好事！”
“公子的意思你還是沒明白！”司馬懿說道：“攻城損失太大，本來我們可以等蘄縣城破，跟著進縣城撈些好處。要是接受了命令，就得沖在最前面。公子向來是個護短的，死那么多人，他肯定不樂意。”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魏延說道：“四五千人，總不能都成百戰猛士。”
司馬懿微微一笑，對他說道：“你說的倒也不錯，我估計曹公叫公子過去，也是為了這件事！”
“仲達，你認為公子有幾成可能真的帶兵攻城？”魏延問道。
“至少八成！”司馬懿說道：“曹公不提也就算了，如果他提起，公子絕對無法拒絕，不過我估計他會給將士們多撈些好處，然后再帶兵上戰場。”
“公子還敢在曹公手里撈好處？”魏延一愣。
“我們家公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馬懿說道：“曹公都說過，他摔倒在地上都不忘記抓起一把泥。既然要讓他攻城，當然是好處撈足了，才會讓將士們上戰場。”
魏延點了點頭。
自從追隨曹鑠，他早就看出這位曹家公子從不吃虧的個性。
攻城，折損兵馬還不一定有效。
曹鑠當然會能推則推，不能推就先撈足了好處，再讓將士們動手！
司馬懿和魏延猜測著曹鑠會從曹操那里撈多少好處。
曹鑠此時已經來到了曹操的帥帳。
進入帥帳，他看見除了曹操，還有荀攸、于禁、夏侯惇、夏侯淵等人。
向曹操行禮，曹鑠問道：“父親叫我來有什么吩咐？”
“我軍攻城數日，到現在還沒拿下蘄縣，你有什么辦法？”曹操問道。
“沒有辦法。”曹鑠說道：“如果讓我帶兵攻城，頂多也就是這個樣子。淮南軍已經抱定必死決心，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