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蕭凌夜都不在家。
一連三天，沈清零都在八王府中打掃院落。
原本沈清零的心態還挺好，她想著，自己在院子里面打掃衛生，倘若蕭凌夜回來，自然會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
于是幾乎每一天，沈清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擦脂抹粉，別的院子幾乎都是草草了事，只有通往凌煙閣的那一處，一天之中她大半天都在那個地方。
林素然看破不說破，她知道蕭凌夜沒有那么快回來，顧平丘的事情算得上是大事，處理起來費時費力。
她就等著沈清零自己心態崩塌的那一天。
“娘娘，你讓她待在府里就真的不害怕啊？”采星每日除了去外面打探消息，就是去留意沈清零的一舉一動。
“這沈清零其實論模樣還是不錯的。”采星有些擔心的說道。
是啊，模樣是不錯，但是總歸是庸脂俗粉罷了，蕭凌夜根本看不上，所以她才不擔心。
“娘娘，其實您不必為了我做這些的。”采蓮有些猶豫的說道，“清零姑娘身后總歸站著淑妃娘娘……”
采蓮并不傻，看得出林素然是在出氣呢，沈清零心比天高，那么讓她打掃院子也是就是在打磨她的心氣。
可若是真惹惱了，免不了林素然和淑妃之間的矛盾又要爆發，誰讓沈清零是淑妃的干女兒呢。
采蓮不開口倒好，一開口林素然對沈清零的那邊側閔之心頃刻之間就全都蕩然無存了，上次郎中給采蓮把過脈還說了，一場大病幾乎是傷了根基，身體就算再細心的照料著也是不可能完全康復的了。
采蓮的后半生幾乎只能和藥罐子相伴，可即便如此能活到長長久久也還是個未知數，更何況是嫁人生子這種事情。
能把人傷成這樣，她是下了多狠的藥。
“采星，你去給李嬤嬤說一聲，本王妃最近覺得府中的環境似乎比往常差一些……要是過段日子王爺回來了想必會有意見的。”林素然交代道。
采星噗嗤一笑，領了吩咐連忙去了。
這李嬤嬤可是王府的老人，因為辦事麻利極為嚴格，深得蕭凌夜信任，所以向來是快人快語，除了蕭凌夜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最在乎的也是蕭凌夜對她工作的看法。
誰不知道蕭凌夜這個人有潔癖啊，如今連邋里邋遢的八王妃都說府里不干凈，這不是打她的臉嘛。
結果當天下午，李嬤嬤就帶著人風風火火開始在王府中里里外外的進行檢查。
果不其然，除了凌煙閣前面的那個大院子是干凈的，其他地方完全不行，這可把李嬤嬤給氣壞了，幾乎下一秒就殺到了沈清零的面前。
“清零姑娘，這院子是你打掃的？”李嬤嬤沒好氣的說道。
“是我掃的，有事？”
沈清零完全沒把李嬤嬤放在眼里，她可是淑妃的干女兒，未來要成為王妃的，一個下人而已，竟然還敢質問她？
可以說雖然沈清零在王府里面是個奴婢，但是她可從沒把自己當過一天的奴婢。
相反，她幾乎把自己當成這里的主子。
掃院子已經給足所有人面子了。
“當然有事！”李嬤嬤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院子掃成這樣，誠心給我難堪是不是！”
“你……你說什么？”
沈清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年了，還從沒有人敢說她不要臉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她跟在淑妃身邊多年，王府上上下下都是認識她的，尤其是李嬤嬤這種府中的老人，雖然沒打過什么交到吧，但是也肯定是認得的。
李嬤嬤只是冷笑著，“還不是跟我們一樣都是這王府的奴婢而已，跟你這樣說話已經算是客氣的。”
“什么……”沈清零再次被打擊到，“我跟你們可不一樣。”
她來王府是伺候蕭凌夜的，她也就是蕭凌夜的女人，她的身份應該要比所有人都尊貴。
可是這是沈清零自己的認知，而事實上，從她要來府中當通房的消息傳開之后，幾乎每個人對于沈清零的想法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沈清零在淑妃心中也沒什么分量嘛，否則怎么可能就是個通房？’
‘看她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對咱們這些下人吆五喝六的，還以為有什么天大的能耐，也不過如此。’
‘說到底通房不還是奴婢，咱們這些人雖然出身不高，可是也不會去當什么低賤的通房的。’
“現在看來還是八王妃好一些，人家好歹是林府的嫡出小姐，又是正么八經的王妃，長得也比那個沈清零好看多了。”
回想當初沈清零在王府中發難的時候，府中的奴婢都覺得林素然不過是要不了多久會被趕出王府的王妃，而沈清零才是會成為王府女主人的人。
現在，這種局面已經完全的改變了，尤其是在林素然留宿凌煙閣，和蕭凌夜冒死去南鳳山救她的事情傳開之后。
林素然才是這王府貨真價實的女主人。
“就算你是王爺的通房，不也還是奴婢？”李嬤嬤譏諷的說道，還重點強調了通房兩個字，“奴婢就是奴婢，是永遠成不了主子。”
哈哈。
頓時周圍傳來一陣哄笑聲。
“你！”
沈清零氣壞了，放下手中的掃帚就準備和李嬤嬤廝打起來，結果她連里默默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一旁的幾個奴婢給按住了。
“還想跟我動手？”李嬤嬤繼續說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身份，這府里的奴婢可都歸老奴管。”
你以為你還是淑妃身邊那個吆五喝六的女官啊？
李嬤嬤再一看沈清零這一身光鮮亮麗的衣服，又涂脂抹粉的，就更惱怒了。
這種打扮如何能干得好活？
“你們去給她換件干活的衣服，往后這府中的衛生環境，我天天都會檢查。”李嬤嬤嚴厲的說道。
“倘若再讓我發現你干活不上心，飯就別吃了，如果還是不行，你就去后院刷恭桶！”
沈清零頓時臉色一片慘白，這李嬤嬤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要稟告淑妃娘娘！”
沈清零不停地咒罵著，可還是被一群奴婢給拖了下去。
林素然一直就站在院子外面，看到這一幕也差一點就笑出聲來。
她沈清零竟然也有今天？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倘若她一直跟著淑妃，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要來這王府，那就由不得她了。
今天的一切不過才是剛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