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攸和賈詡面帶喜色的來到大堂，兩人一看蔡邕臉色有些不好，臉上的喜色迅速卸下。
二人先是恭敬的對蔡邕行了一禮，這才起身來到自己位置坐下。
蔡邕見段攸恭敬的坐下，還領來一個小胖子跟班，一見那小胖子一副諂媚的模樣更是不喜。
他見段攸揮手叫來下人，讓下人送來銅鍋和羊肉片。
看著段攸拿著那些名貴的香料，竟然奢侈的扔入鍋中，老頭再也忍不住了。
“段仲遠，老夫和你商量一事如何？”
段攸正在悠哉的調制湯鍋呢，猛一聽蔡邕一說，先是放下手中的事，這才回話。
“岳父大人有事，何須商議，您直接吩咐就好！”
蔡邕一聽段攸這話，怒氣絲毫不減，他只覺得段攸有些做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也不準備給段攸留臉面了，直接和他攤牌。
“我想讓你和昭姬和離！”
本來還一副聆聽教訓的段攸，被蔡邕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說的愣在了當場。
蔡琰也一副吃驚的看著父親，眼中的淚珠更是不爭氣的流出。
賈詡被這位大儒的話弄的措手不及，他知道這位不喜段攸，沒想到，竟然僵成這樣。
顧雍有些意外的看著蔡邕，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快意。
段攸臉色有些難看，他此時有些惱怒。
自從蔡邕前來，自己不曾失禮，可這位一直挑自己毛病，這他也忍了。
可現在好了，不僅蹬鼻子上臉，都開始掀開桌子了。
段攸的沒有辯解，只是眼神對這位岳父很是失望。
即使沒有他的幫助，自己依然能活的很好，只不過是費些力氣罷了！
他也不準備給蔡邕留面子，不再縱容這位岳父。
可就在段攸準備起身，直接怒懟蔡邕時，旁邊的那個胖子直接起身，質問蔡邕。
“在下武威賈詡，表字文和。”
“我本仰慕蔡公，所以求我二舅前來瞻仰大儒。”
“可我現在只覺得，大失所望！”
蔡邕沒有回話，還是盯著段攸，等待段攸的答復。
可一旁的顧雍卻忍不住了，有人譏諷自己的老師，做弟子的必須給予反擊。
“我老師本是大儒，還用不著你這位后輩來指責？”
賈詡看著年輕的顧雍，眼中盡是不屑，輕蔑的說道。
“陛下因我舅父抵御蝗災有功，遂讓二人喜結連理。”
“蔡夫人半生憂苦，緣見舅父，喜其才干，兩人相生情愫，都愿共度一生。”
“臨羌十余萬百姓，涼州三十萬百姓，在舅父與舅母共同努力下，可以安居樂業，更羨他們的恩愛。”
“可今蔡公，不問原由，強逼二人分開。”
“對陛下的吩咐忤逆，此為不忠。”
“對女兒幸福不理，此為不義。”
“對涼州民情不問，此為不仁。”
“在下雖才疏學淺，可也不敢茍同蔡公的做法！”
蔡邕被賈詡這一頓搶白，臉色的神情卻是不變，他還是緊緊的盯著段攸。
可顧雍卻被賈詡這一番話說的臉色赤紅，他就沒見過如此指鹿為馬的人。
若自己沒有跟老師去外查看，還真以為段攸仁德，賈詡說的真是那回事。
可自己與老師轉了一圈，難道自己的眼睛是瞎了嗎？
他不禁被賈詡這話氣笑了，冷聲怒斥賈詡。
“好，好，我就沒見過如此厚顏之人。”
“陛下賜婚，那是陛下被爾等蒙蔽了。”
“漫天蝗災，我們也路過豫州，就是朝廷派出大軍，又有無數的家禽相助，那才勉強抵住蝗災。”
“一路上饑民無數，沒有吃食。”
“可你們臨羌，聽說還是最早有蝗災，我怎么沒看見流落的百姓？”
“我只看見此地沒有災情，只有縣令在壓迫百姓。”
“這天寒地凍，竟然讓士卒修筑城墻。百姓不得休息，去各個廠里，為這貪婪的縣令勞作。”
“作物、動物尚且知曉冬藏，臨羌百姓卻還需要勞作，這就是你說的仁德？”
“我師姐自幼識字知禮，就段攸這德行，跟我師姐站在一起，他也配？”
顧雍的這一番話，讓眾人明白，這老頭為何突然發怒，這讓段攸和賈詡臉色也變的輕松。
段攸揮手止住了賈詡辯駁，反而起身看向了蔡邕，輕輕的問道。
“蔡公也是這樣想的？”
蔡邕一看段攸還是這樣死不悔改的樣子，他心中對自己女兒更加的愧疚。
第一次婚姻，新婚之夜對方就死去。
這第二次婚姻，又是一個漠視人命的混蛋。
蔡邕看著女兒傷心的模樣，可他還得狠心斬斷二人的情愫。
這種人，怎能托付一生？
“老夫本以為你就是紈绔子弟，沒想到還是一個虛偽狡詐，不忠不孝之人。”
“像你這樣的人，我又怎能放心將女兒交給你？”
蔡邕的這話不可謂不嚴重，在漢朝之時，能被評價不孝之人，那這個人政治生命也就結束了。
顧雍輕蔑的看向段攸，眼中滿是不屑。
賈詡此時對蔡邕很失望，這就是被人推崇的大儒嗎？
就這樣的人，還被世人仰慕，這個大漢還有救嗎？
段攸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想理會蔡邕了，他覺得有些拉低自己的智商。
他不想跟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交流了，自己再怎么辯解也是無用的。
就在段攸準備離去，可一旁的蔡琰再也忍不住了，她跑到段攸的身前，抓住段攸的衣袖。
段攸看著滿臉淚水的蔡琰，心如針扎一般。
溫柔的將蔡琰淚水擦干，輕輕的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一直低聲不語的姜柔兒，臉色變的漲紅。
上次蔡邕那冷嘲熱諷，她也不跟這位計較。
她本以為對方是大儒，想必學識、見識、修養不錯。
可自己這兩日的接觸，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她緩緩的走到蔡琰身前，也輕輕的拍下她的香肩，這才回頭看向那兩自命不凡之人。
“小女子真的是長見識了，我就沒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我是段攸的妻子，我不允許我家郎君與昭姬和離。”
“除非你去找陛下請來和離文書，不然你僅憑昭姬父親的身份，還真不能決斷。”
“我段家不愿和你們這樣徒有虛名之人相交，還請明日離開段府。”
姜柔兒說完之后，也不等蔡邕和顧雍回話，拉著蔡琰就走。
蔡邕被姜柔兒怒懟的說不出話，一旁的顧雍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離去的姜柔兒。
段攸向蔡邕拱了拱手，臉色變的也是冷漠。
“二位先暫住一日吧，明日一早還請離去。”
段攸說完之后，也轉身離去，不理會羞怒的二人。
賈詡趕忙跟隨段攸，臨行前轉頭怒罵。
“無才無德之輩，空有虛名，只知飲酒作賦，都快到古稀之年，還如此糊涂！”
“呵呵！大儒，我呸！”
蔡邕和顧雍被這幫無禮之人弄的惱怒異常，師徒倆互視一眼，眼中甚是疑惑。
段攸和賈詡回到書房，兩人臉上都帶笑容，絲毫沒有剛才的惱怒。
“文和，你說的這么狠，不怕蔡公到處宣傳你的事跡？”
“二舅，我還真希望他到處去說，讓大家都知道這事。天下人罵的越兇，我的名望最后越大。”
“你可要小瞧這大儒了，他們肯定去盤問士卒和百姓，你想成名，難了啊！”
“二舅也是高手啊，自己也不辯解，等著丈人來賠禮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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