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需要查一查!”李絢提起茶壺,茶水倒入余澤面前的白瓷茶杯里,李絢斟酌著說道:“太子率更令李儼,他今日在太子宮的時候,表現頗有些不對!”
“喏!”余澤點點頭,然后說道:“王爺如此說,李率令想必有其出格之處。”
“是啊,他不該在宮中存在隱患之時,唆使雍王在宮中行走,他不可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忌諱,然而,這看似冒失的舉動,多少有些別扭的味道,之后他的神情也有所不對……”
這樣敏感的危機時刻,李賢如果真的聽李儼所說,去探望天皇天后,少不了要帶大隊人馬。
宮中危機之刻,雍王帶兵前往乾陽殿,想干什么,造反嗎?
以李儼在宮中的資歷,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的。
李絢搖搖頭,想起李儼在李賢走后,站在太子宮門口,一臉平靜的神情,還有之后突然趕來的閻莊,李絢眼神一縮,說道:“查的低調一些……算了,派人入承議郎府邸,查詢秘衛的監察記錄。”
今日李儼在太子宮門口的表現,不僅落在了李絢的眼里,恐怕同樣落在了天后的眼里。
朝中百官,自有秘衛監察,但宮中諸事,卻是內衛在管。
李絢可以派人去查,但他的人手難免會落在內衛的眼里,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朝秘衛伸手。
“知道了!”余澤面色肅穆的點點頭。
“還有,查一查我朝關于火藥一物的研究進展,公開查!”稍微停頓,李絢面色肅穆的說道:“準備一份拜帖,送到太子家令閻莊府邸,本王要去請益百工和火藥類情。”
天津橋的爆炸,正好給了李絢探訪千面佛的機會。
閻莊作為閻立德和閻立本,先后兩任將作大匠的傳人,李絢就火藥百工之事進行請教,再正常不過。
李絢嘴角微微彎起,同時說道:“再準備一份拜帖,送往大理寺正何以求何官人的府邸,邀請他與本王一去閻府拜訪,想必天津橋口發生爆炸,調查之責應在大理寺。”
千面佛作為天陰教四大長老之一,如果僅僅是李絢,難免他會心動動手,可如果有大理寺正何以求在側,千面佛必然會有所忌憚,或許會露出破綻也說不定。
“喏,下官即刻遣人去辦。”余澤站了起來,拱拱手,然后快速離開。
書房之內,李絢一個人坐在作案前,眼前放在一張宣紙。
三筆兩筆勾勒之間,一道國字臉的中等人影隱隱浮現,李絢輕念一聲:“閻莊。”
太子家令閻莊,李絢毛筆一引,上方,一座莊肅的宮殿出現:太子宮。
太子宮左側上方,又是一道瘦削的身影被勾勒了出來:“太子率更令李儼。”
李儼毫無疑問是有什么把柄被天陰教給抓住了,所以才會導致假閻莊的輕松進入。
但他明顯是在自救,所以才會有那樣的一番怪異舉動。
李絢當場就看透了,只是不知道內衛的人能否看透。
有李儼作為內應,天陰教不知道在太子宮中藏了多少人手,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砰砰砰!”書房的門被敲響了,門口周勝的聲音響起:“王爺,承議郎到訪!”
李絢微微一愣,面色立刻肅穆起來,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說道:“快請,阿舅到哪兒了?”
“我在這兒!”趙鞏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李絢剛剛拉開門,就看到了趙鞏。
他立刻拱手行禮,同時略微詫異的問道:“阿舅,你怎么來了?”
“聽說你在查李儼?”趙鞏看了一眼,然后對著周勝說道:“老周,去準備一壺仙崖石花,別說這里沒有翠竹朝露,我就是要喝,井水泡的也要喝!”
“去準備吧,周叔!”李絢擺擺手,將趙鞏引到桌案之后,笑著說道:“阿舅,王府每年送到府里的仙崖石花也有不少,怎么……這次帶到洛陽的仙崖石花只有一丁點,阿舅,悠著點,給外甥留點。”
仙崖石花是蜀中名茶,特產于彭州,需要翠竹朝露來沖泡,才最能入味。
就如同西山白露需要無根真水,蒙頂石花需要月下冷泉沖泡一樣。
想要得味,條件特別苛刻。
不過那是文人雅士才有的雅趣,趙鞏現在明顯是不在乎這些。
“每年就產那么一丁點的仙崖石花,夠誰喝,不是我說,大郎,南昌王府每年從蜀中,江南販運大量的茶葉進入洛州和關中,你不差這點!”趙鞏神色之間多少有些埋怨!
“阿舅,那都是商會的產業,幾家人勉強湊一起,弄個過活的錢。”李絢親手將一壺西山白露倒在趙鞏跟前。
“秦家,尉遲家,薛家,還有其他幾家功勛,都在你的商隊當中,可他們還不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趙鞏寫著看了李絢一眼,氣呼呼的說道:“有這樣的事情,你怎么不想著阿舅!”
“阿舅,這樣的事情,秦家,尉遲家,薛家,這些家第淪落的家族可以,但阿舅不行啊,你的位置太敏感了。”稍微一頓,李絢苦笑著說道:“再說了,外甥的,不就是阿舅的嗎?”
“這還差不多!”一句話說完,趙鞏立刻正色起來:“李儼的事情,你不要查,他的身份敏感,自有內衛的人負責,有消息我會通報你的,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天津橋的爆炸阿舅應該知道吧?”
“什么爆炸,不過是大點的爆竹而已。”趙鞏似乎對火藥并不在意,不過其實這才正常,唐人何時見過真正的爆炸威能。
不過趙鞏并不笨,他緊接著就問道:“此事和李儼何關?”
“天津橋爆炸之后,太子家令閻莊急匆匆的從宮外趕回,仔細算算,時間倒也不差。”李絢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不屑的說道:“可這一切,就像是閻莊在聽到爆炸之后,立刻飛奔到了太子宮一樣,而那個時候的李儼,卻主動將太子宮護衛之事交給了外甥,就像是他已經完全放棄了一樣。”
“李儼,閻莊,他們?”趙鞏臉色瞬間就是一變,沉著臉,他咬牙說道:“太子三內官,太子家令閻莊,太子率更令李儼,太子仆侯成,是太子宮中,離太子妃,雍王、英王,相王和太平公主最近的三個人,他們要是……”
“阿舅,你忘了,如今的太子宮,已經不再是太子三內官做主了!”李絢輕飄飄的道出了殘酷的真相。
“這倒是!”趙鞏微微一愣,輕輕點頭。
自從太子病逝之后,天后已經派人完全接管了太子宮,雖然表面上還是原太子宮中之人做主,但是禮部,還有內衛,已經徹底接管了整個太子宮,就連雍王李賢的人都已經開始進駐。
如果千面佛是無生道的殺手,李絢或許可能還會擔心,但是千面佛……
李絢心底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千面佛這個人,一個千面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心性了!
“天陰教,是天陰教。”趙鞏轉身間,就想到了在一切背后的陰謀者。
“天陰教之間在洛陽的力量已經被清除大半,現在即便是有所殘留,也只剩下少數精銳力量了,他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李絢稍微一停頓,面帶憂慮的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不迅速的撤出神都,反而依舊在神都興風作浪,可見他們的圖謀之大,所以,他們究竟在圖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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