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珣愣愣望向十九騎遠去的背影,漸漸地在夜幕中化作一個點,那個點漸漸變得虛無。
他看著地上斷臂殘骸,場面極為驚世駭俗。
倏地地面就是一陣晃動,由遠及近,又有馬蹄聲朝著這邊而來,火把在夜色下越顯醒目。
當眾人到了趙珣所在的位置。
皆是勒住韁繩,馬蹄抬起而后放下,領隊那人翻身下馬,看到周圍慘絕人寰的場景,心中也是一震。
他疾步走到趙珣面前,單膝下跪,朝著趙珣行禮,“世子殿下。”
趙珣坐在馬背上,有些失神。
那名青州兵的都尉沒有起來。
趙珣策馬而去。
那名都尉立馬翻身上馬,跟著趙珣而去。
靖安王府。
靖安王倚靠在柔軟的靠椅上,其實是一個十分豐盈的女子。
此時跪在地上的是一名書辦。
書辦跪在地上,只是將頭放置在地磚上,一聲不吭,屋子里死一般沉寂。
趙衡乜一眼跪在地上的書辦,聲調肅冷,“世子若是有性命之憂,你就等著給他陪葬吧。讓你看個人都看不住,本王養你何用?”
“所以,你就祈求著世子活著。”
跪在地上的書辦渾身顫抖。
而就在此時。
屋外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屋外幾步走進一人,正是剛剛去接趙珣那名都尉,姓馬。
馬都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就在書辦跪地的位置單膝下跪,朝著趙衡施禮:
“王爺,世子已經回府了。”
趙衡眼眸一亮,“沒受傷?”
馬都尉:“不曾有傷。但是跟著世子殿下的百騎,連人帶馬全部死了。”
趙衡始而一愣,臉色又緩和了起來,“安撫好家屬,財帛從王府給。”
馬都尉:“是。屬下下去就辦。”
馬都尉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跪在那里,似乎有話要說。
趙衡不耐煩了,“怎么?”
馬都尉頓了頓,稟報:“王爺。百騎的死狀極為殘忍。簡直……是魔鬼。”
趙衡揮揮手,“你下去吧。”
而此時,那名書辦還跪在那里。
趙衡皺眉道:“還不滾?”
書辦如同大赦,立馬起身,退出兩步,而后疾步離開,順便還關上了門。
剛剛合上門的那一刻,屋子里就是一陣呻.吟聲傳出。
————
趙珣回到屋里,呆呆坐在那里,屋子的門緊閉著,腦海之中互相的全是今日十八騎殺人的畫面,以及最后的慘境。
趙珣疾步走出門,趴在欄桿上嘔吐,面色煞白。
吐完之后。
趙珣站起身,失魂落魄般徐徐走進屋子,坐在圈椅上,雙目向上翻,腦子里想急速思忖,但始終是一片空白。
他想起徐平安臨走前給他的東西。
從袖子里取出那本估計。
上面赫然寫著‘辟邪劍譜’四個字,據徐平安的說法,此劍譜可助他踏入‘陸地神仙’境。
趙珣不知道徐平安是什么意思。
想以此來賄賂他?
讓他為他所用?
趙珣臉上漾著肅冷,“今日之辱,我趙珣不會忘,徐平安,徐鳳年。”
趙珣飛快地翻閱開秘籍首頁。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趙珣只看其中八個字,便是合上了秘籍,狠狠地丟擲在案幾上,咬牙切齒,“徐平安你敢侮辱我。”
————
太安城內,在建造這座城池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市民和官邸之間的區分,以太安城延伸而出的中軸線為界線,兩邊分別是坊市,靠近皇城有專門官署。
和坊市比起來,專門的官署宅邸就更為氣派。
就在官署的最里邊,也是最為幽靜之地,有一座府邸,府邸之上赫然鐫刻三個大字‘張府’
這座府邸和周圍的府邸要高出不少。
一邊是二品府邸。
另外一邊也是二品府邸。
那中間這府邸,便是一品府邸。
這是一座六進制的府邸,進入其中有著宰相的規格,但在這里卻是極為清淡。
此時,一座書房內,到處都擺滿了書籍。
有一人伏案疾書。
就在此時有人徐徐朝著這間書屋而來,很快一個身著書辦的人走了進來,朝著正在伏案疾書的老人行禮:
“首輔大人,靖安襄樊城有了變化,王二河活了。”
這位老人正是當朝首輔,張巨鹿。
書辦將手中的文書遞給張巨鹿。
張巨鹿示意書辦出去。
看著主辦離開的背影,張巨鹿才坐下來,飛快地看文書。
張巨鹿看完文書,站起身望著屋外喊了一聲,“備車,我要進宮。”
門房早就已經備車。
張巨鹿帶著文書,急急忙忙進了宮,坐在馬車里,始終是閉著眼,腦子里急速思索著該怎么辦。
而就在此時。
忽然馬車停了。接著馬車外響起馬夫的聲音。
“首輔大人,到了。”
張巨鹿緩緩睜開眼,撩起車帷,走了出來,馬夫放置好馬凳,伸手扶住張巨鹿。
張巨鹿朝著御道走去。
一炷香時間,張巨鹿的身影不緩不急,已經出現在御道的盡頭,前方是通往勤政殿的臺階,直通勤政殿。
張巨鹿站在勤政殿前,在那座大殿前,竟有一人疾步而來,正是韓貂寺。
張巨鹿:“韓公公,我要見陛下,有重要的事情。”
韓生宣:“張首輔,陛下說了,你來便讓我領著你去見他。”
張巨鹿始而一怔,接著臉色又緩和了起來,“陛下早就知道我回來?”
韓生宣:“陛下只說讓我時刻侯著張首輔,具體什么事情,陛下并未說。”
兩人一前一后,疾步到了勤政殿。
遠遠就能看見一個身著常服的趙惇批閱著奏疏。
韓生宣快步上前,在趙惇御座前跪下,“陛下,張首輔到了。”
張巨鹿疾步走上前,跪在地上,山呼:“微臣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惇乜了一眼張巨鹿,“賜座。張首輔,你先坐坐,朕批閱完手中的奏疏。”
早有內侍太監端來繡墩,放在張巨鹿的身邊,張巨鹿手扶著繡墩站起身,坐了下來。
張巨鹿目光望向趙惇。
趙惇批閱完奏疏,放在案幾上,雙手揉了揉兩邊穴位,韓生宣從面盆里絞了面巾,遞給趙惇,趙惇自己擦拭了一下,又遞回給韓生宣。
趙惇這才望向張巨鹿:“張愛卿,你說吧。”
張巨鹿站起身,遞給趙惇一份文書,“這是襄樊城來的,還請陛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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