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考核那日。
三位長老作為此次考核的負責人，自然也擔任著監考官的角色。
寧煙這日起了個大早，天剛亮沒一會兒便抱著試卷去了考場。
她是第一個到的，這會兒里面沒什么人，負責考場紀律的幾個弟子都還沒來，便索性坐在監考位支著腦袋打盹。
小七在桌上窩成一團，也陪著她一起打了個哈欠。
迷迷糊糊的，像是下意識反應，小七只感覺后脖子涼颼颼一片，帶著整個后半身都像是處于被人高度監視的僵硬起來。
【喵~】
白貓“喵嗚”一聲，緩緩轉動自己的腦袋瓜往身后看了一眼，差點沒直接炸毛從桌上跳起來。
身后，蒼冥正垂眸緊盯著它，黑漆漆的眸子往下壓，帶著濃厚的審視意味，不知道已經在這看了多久。
小七被突然出現的蒼冥嚇得根本不敢動彈，心里牢記寧煙對自己的叮囑，千萬不能做出和尋常貓咪不一樣的行為。
小白貓腦袋上的毛有些炸，動作緩慢的把頭扭過去，身體向前蠕動了兩下，一頭栽進寧煙懷里。
【喵~（主人你快醒醒，嗚嗚好可怕，嚇死我了……）】
寧煙睡得正迷糊，懷里突然多出個毛茸茸的東西，猛然驚醒時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她睜著眼，眼皮一眨不眨，大腦放空了幾秒后，鼻尖突然聞見一陣茶香。
“道君昨夜睡得不好嗎？”
蒼冥頗為關切地問。
一邊給她倒茶，一邊暗自打量她的神色。
待人向來疏離的寒山道君今日看起來卻是柔和不少，或許是昨日失眠，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表情凝滯著，就像是在發呆。
寧煙反應了下，才伸手端起那杯茶，對蒼冥搖搖頭，“無妨。”
蒼冥泡的茶與他人一樣，茶藝十分了得。
寧煙吹了吹喝下一口，茶香好似順著口腔緩緩流入肺腑，帶走了少許失眠的煩躁。
蒼冥目不轉睛，他總感覺今日的寒山道君與往日他所見到的都不相同，就好像忘記裹上外面的堅殼，不經意間露出柔軟的本相。
恍惚之間，蒼冥又想起了之前他無意中看見一人一貓玩鬧場景，他狹長眸子瞇了瞇，心里突然有些觸動。
若是這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點別的表情，應該會很有意思才對吧。
寧煙將一整杯茶全喝了，杯子放下的時候，蒼冥又急忙給她添上。
瞥了眼少年溫順的側臉，寧煙有些不解：“你怎么來這么早？”
蒼冥笑道：“昨日聽戚故師兄說一早要過來考場布置，說道君也會在，我反正也是要過來的，就早點來給道君端茶送水。”
寧煙看了眼桌上的茶壺，蒼冥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面露局促：“這茶是我一早泡的，一路過來溫度想必正好，道君喝著可還舒心？”
“還行吧。”
寧煙輕咳一聲，對于蒼冥這番明晃晃的討好行為，她一向保持著愛搭不理的態度。
蒼冥卻笑了，據他這么多日的觀察，她說還行那就是非常不錯的意思，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是十分挑剔的寒山道君。
“道君，今日考核……”蒼冥目光認真，“我一定會奪得第一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恰好有幾名弟子從外面走進來，隱約能聽到幾人的談笑聲。
寧煙往門口看了兩眼，回過頭，對蒼冥很輕地嗯了一聲，“那你加油。”
蒼冥唇邊噙著笑，躬身行禮又回了句“一定”。
等寧煙和幾位負責考場紀律的弟子再次確認溝通之后，已經差不多到了開考時間。
第一場比試，主要考清風派門規還有一些修習方面的理論知識。
昨日她與久光和寂云對卷子上的題目進行了討論，最后還是決定再修改修改，也正因為如此，她昨晚基本沒怎么睡。
直到天色將明，她才準備妥當。
試卷發下去不到片刻，場上便響起幾道唉聲嘆氣，這次的試卷出的比較難要寫的內容也多。
嘆氣哀嚎聲不過片刻就又消失了，眾人不敢再耽擱時間，紛紛埋頭做題。
蒼冥心靜如水，那些考題答案他看一眼便全然出現在腦海里，坐姿端正，指節捏著毛筆根本就沒停頓過，這讓坐在他身邊的若木壓力倍增。
但這些題目對于若木來說也同樣不是什么難題，正當她將所有題目一氣呵成答完，準備檢查一遍的時候，就聽身邊傳出一陣細微的響動。
蒼冥站起身，抽出桌上的卷子，緩緩走向監考位。
若木咬咬牙，也跟著起身準備交卷。
兩人一前一后過來，讓那些卷子剛做到一半的新生人都傻了，一時連題目都忘了寫，直愣愣看著二人的背影，嘴巴張大說不出來話。
直到被負責考場紀律的師兄提醒，這才匆忙回過身。
寧煙掀開眼皮朝二人看了眼，語氣平淡，指了指桌面：“放著吧。”
兩人交了卷也沒走。
筆試是當場出成績，寧煙先改的是蒼冥的卷子，少年寫的得一手好字，光看卷面就得了不少印象分，更別說內容一眼看過去更是有理有據。
兩人站在同一側，看寧煙風輕云淡在蒼冥卷子上批了個“甲上”，若木有些緊張的深呼吸了一口。
蒼冥卻彎唇對她笑：“多謝道君。”
“嗯。”寧煙又拿起若木的卷子，頭也不抬，“考完了就出去。”
蒼冥原先還想留在這給她端端茶捶捶肩，聽寧煙如此嚴格的語氣，便也歇了原本的心思。
若木在萬般焦灼的等待中終于看見了自己的成績，和蒼冥一模一樣的“甲上”。
最讓她覺得興奮的是，寒山道君在改完試卷后對她說了句“不錯”，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這對于若木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鼓勵了。
一個時辰之后，第一場考核圓滿結束，蒼冥與若木兩人都排在甲上，是這次筆試考核分數最高的。
第二場考核很快開始，體術考試采用晉級式，三進一打兩輪。
蒼冥毫無懸念的贏了第一場，在第二場決賽與若木碰上。
若木天賦在于術法，技術雖然尚可，但面對蒼冥這么個bug來說，到底還是落了下風。
第二局終究還是蒼冥得了第一，若木得了個第二，所以說這場早在她意料之中，到底還是有些失落。
若木暗下決心一定要在第三場考核中將比分拉平。
由于最后一項考核需要他們一個一個排隊，耗時比較長，便被安排在了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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