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十分默契的在筵席最末端找了個緊挨在一起的空位就坐。
這會兒剛上了些瓜果點心，寧煙左手放在席位下被江霜序右手牽著，另一只手騰出來嗑瓜子。
他們周圍這一圈都是官銜等級比較低的臣子，大部分也都是最近兩年才新入仕，兩人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也無人認出江霜序來。
這倒是遂了江霜序的愿。
認出來其實沒什么，但最好還是一晚上都沒人過來跟他說話才好。
第一次與她一同出來，江霜序不太想讓那些聒噪的蟲子壞了她心情。
對面兩個年輕男子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推杯換盞之間玩起了劃拳，配上行酒令，看得寧煙滿臉興味。
身邊坐著的二人也在聊近日燕都城發生的趣事，寧煙瓜子嗑的歡快，一轉頭被江霜序又喂了顆葡萄。
啟國種不來葡萄這玩意兒，大部分都是要靠邊塞小國上供。
諷刺的是，這葡萄恰好是黎國使臣前兩天快馬加鞭送進來的。
而黎國，正是三年前江霜序出征一舉擊退的邊塞之國。
天氣炎熱，加上路途又遙遠，那些葡萄到了啟國時已經差不多爛掉四分之三，剩下這極為少數的一部分當天就被送進了冰庫保存。
而今日婚宴，啟帝直接大手一揮，讓人將那冰庫里剩余的葡萄全部拿出來，擺明了是要告訴所有人江重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此番舉動有人歡喜有人憂。
江霜序卻無所謂，他尤其愛看寧煙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樣子，葡萄喂了一顆又一顆，直到自己面前那盤空了都還覺得不過癮。
而大臣們夸贊啟帝大方，江愿期卻只想著將那一盤礙眼的葡萄摔在地上踩爛。
尤其是江重景領著寧悠然進殿行禮時，江愿期心里的不爽更是達到了極點。
寧悠然與江重景二人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對拜之后啟帝一高興又讓人賞了不少好東西。
等寧悠然被身邊侍女扶著回去，江重景則被留下來挨個敬酒。
朝堂上的人哪個不是精明透徹？見啟帝一臉紅光，當即阿諛奉承的話張口就來。
江重景被眾人圍著，縱使自己酒量再好，一杯又一杯下去還是免不得紅了臉。
等到他好不容易尋了個空子要出去透口氣，才走到門口就被人從身后喊住了。
“三皇兄這是要去做什么？宴會還沒結束呢，這么著急是要去見嫂嫂？”
江重景回頭看過去，就見江愿期一手拎著個酒壺，另一只手拿著兩個銀質酒杯。
“剛才人太多，還未來得及祝賀三皇兄新婚，小弟這一杯，三皇兄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江愿期動作利索的給了兩個杯子里倒滿了酒，兩步走到江重景身邊，朝他遞過去一只。
“四弟哪里的話，你的酒我自然是要喝的。”
江重景緩了一下有些眩暈的腦袋，伸手接過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江愿期輕笑一聲，眼底笑意卻不見底，將自己手上那一杯也盡數喝完。
“不過說起來三皇兄既然娶了妻，之后的精力怕是要多放在新婚妻子身上，朝中這些復雜繁瑣的政務可真叫人頭痛。”
江重景這會兒只想出去吹吹風，江愿期說的這番話他根本沒怎么思考，有些遲鈍的點點頭。
“四弟，你自小便聰慧，三哥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得當，不讓父皇失望的。”
這原本只是尋常安慰的話，哪知落在江愿期耳中便成了諷刺與炫耀。
只見他嗤笑一聲，臉上半是懷念半是可惜。
“說到聰慧，誰有比得過二哥呢？”
“只不過……”江愿期笑著搖了搖頭，眼里漸漸冷下來，“二哥他再優秀，父皇眼里不也還是瞧不見他嗎？”
就像他一樣，再怎么努力優秀，終究比不得父皇的喜愛。
原本只是想默默吃完這頓飯的江霜序猝不及防被提，捏酒杯的手頓了頓，順著聲音往前方看過去。
寧煙也屬實無語了。
真不是他們想聽。
她和江霜序這么大兩個人坐這兒，江重景和江愿期偏偏站在他們幾步遠的門邊說話。
江重景喝多了沒注意到他們也正常。
可這江愿期什么意思？
這心機小綠茶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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