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總算說出他的真正目的了。
果然是為了他師父。
白璇捉走老醫仙，雖然是無奈而為之，但畢竟帶著強行的意味。
白璇也并非不講道理之人，想到今日大殿之上，齊曜幫她說話，不由放低了姿態。
“今日之事，小女先謝過王爺。”白璇微微致意，態度誠懇。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十七王爺看著白璇突然轉變的態度，不由有些意外。
這丫頭雖然大膽狂妄，但也并非無禮之人。
白璇也覺這男人順眼了很多，但她的態度不會改變。
“但一碼歸一碼，請恕我不能放了尊師。”
白璇語氣柔和道，“蕭王因我而落下寒疾，非尊師不可救，但尊師不知為何，不肯救治蕭王，小女這才斗膽，將尊師接到了上京，尊師什么時候愿意為蕭王醫治寒疾了，我便立刻放了他。”
十七王爺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盯著白璇許久，才輕嘆口氣：“并非師父無情，而是因為治療蕭王身上寒疾，所需藥材十分難尋。”
“哦？需要什么藥？”
“需要狼心、虎膽、雀爪、千年靈芝、人參等很多藥材，不過，這些都還好說，唯獨一味藥，恐怕無論如何也尋不得。”
“十七王爺且說說看？”
只要有一絲希望，白璇便不會放棄。
十七王爺抬眸看向眼前女子，她容色傾城，肌膚雪白，一雙烏眸晶亮，閃爍著堅決的光芒。
他忽然意識到，這丫頭為了蕭王，可以拼上性命，也會去將那味藥找來。
十七王爺忽然住了口：“我也不知。”
白璇挑了挑眉，這男人的神情逃不過她眼睛，他分明就是知道，只是不知為何突然不說了。
“我勸十七王爺還是告訴我，如果不想和尊師一樣處境的話。”
白璇說著，從馬車暗格中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把玩著。
齊曜不禁嘴角抽了抽，一不說那味藥是什么，這丫頭對他的態度就立刻又變了。
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齊曜問道：“你就這么喜歡蕭王？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蕭王也是因為我才得了寒疾，我幫他弄幾味藥，不過分吧？”
是不過分，但這味藥真不好弄。
“還需要一味蛇膽。”十七王爺道。
“什么樣的蛇膽？還是說這蛇已經滅絕了？”白璇蹙眉問道。
既然這男人說這是最難搞的一味藥，白璇當然知道不會是一般的蛇膽。
多半是這蛇不好找。
十七王爺搖搖頭道：“滅絕倒是沒有滅絕，只是這蛇非普通蛇，而是師父從小用各種藥材喂大的蛇王，普天之下僅有這一條。”
“你師父舍不得這藥蛇？”
十七王爺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是這蛇逃走了。”
“逃了？”白璇無語。
“逃哪兒去了？”
“我大周開國皇帝的皇陵地宮之中。”
白璇：……
地宮啊，果然不好尋。
開國皇帝的皇陵都已經封了兩百多年了，而且，這還是當今皇帝，以及她眼前這位十七王爺的祖先。
白璇斷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說，要去刨人家的祖墳。
就算真去，那蛇是不是還乖乖在那兒也不好說啊。
“你師父就不能再養一條？”
“這蛇養了十多年了，到今年夏天剛養成，哪是那么容易重新養的？”
白璇的神色黯然下來，陷入一陣沉默。
半晌，她才道：“去別院。”
老醫仙現在就住在別院里。
他正對著滿屋子的名貴好酒長吁短嘆，只能看不能喝，可真是太煎熬了。
見到白璇和自己徒兒一起過來，老醫仙不禁冷哼了哼。
“臭丫頭，你以為我稀罕你這些破酒？”老醫仙抖動著胡子，氣鼓鼓地道。
白璇微微一笑：“老前輩品盡天下無數名酒，自是不稀罕。”
話落，她就提起一壇上好的清江酒，旋開了上面蓋子。
頓時，一股清幽的酒香從壇中飄了出來，惹得滿屋子都是誘人的酒香味。
白璇提起酒壇邊緣，高高舉起。
“你……你干什么？這么好的酒，你不會是要倒了吧？”
老醫仙驚呼一聲，連忙就跑了過去，作勢要接住白璇手中的酒。
“當然不是。”
白璇搖頭，將酒壇里的酒倒入了碗中，隨即，她雙手端起酒碗，恭恭敬敬地呈到了老醫仙面前。
“請老前輩鑒賞此酒。”
老醫仙奇道：“這是哪根筋兒不對了？”
這丫頭對他雖然還不至于太無禮，但是也綁過他，還拔過他的胡子，甚至威脅過他。
今日這般恭敬有禮，不像是她的風格啊。
老醫仙接過酒，卻沒喝。
這丫頭有事兒。
“老前輩，白璇先前誤會于你，以為你是不愿意救治蕭王，因而對你多有無禮，如今才知你不是不救蕭王，而是缺少了一味藥，我在這里向你賠禮道歉。”
“你都知道了？”老醫仙抬眸看向白璇。
“是，白璇誤會了老前輩心意，還請前輩恕罪。”
白璇說著，就朝老醫仙拜了下來。
她只以為老醫仙和蕭王之間有什么舊怨，確實沒想到老醫仙寧肯說是自己不治，也不愿讓她知道是沒有了那味蛇膽。
若是老醫仙說自己不治，那問題在老醫仙身上，但是老醫仙肯治，他們又得不到那味藥，就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
老醫仙之心胸，白璇佩服。
老醫仙將白璇扶了起來，神色淡淡乜了一眼自己徒兒。
“不是讓你不許說的嗎？”
十七王爺扁了扁嘴，滿腹委屈地說道：“師父，徒兒冤枉啊，這白三小姐刀都架到徒兒脖子上了，徒兒不敢不說啊。”
“哈哈哈！”
老醫仙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倒是像這丫頭的風格。
白璇亦跟著大笑起來。
老醫仙如今終于能痛痛快快地飲酒了，但他卻一邊喝酒，一邊忍不住嘆氣。
“都怪老夫，帶著藥蛇出門，本想著讓他吃些好藥材，結果路過皇陵的時候，竟讓它跑到皇陵的地宮里去了，要不然，蕭王這樣的大才，老夫怎會不救？”
醫者仁心，他作為藥王谷老醫仙，怎會能救而不救？
“敢問老前輩，開國皇帝的皇陵已經封了，那藥蛇又是如何進入地宮的呢？”
“守皇陵的人一時大意，沒發現地上有老鼠打洞通向里面，那藥蛇便是順著老鼠洞爬進去的。”
白璇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老前輩，地宮可有機關能進入？”
“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
老醫仙看了白璇一眼，只覺得這丫頭要做傻事兒，不由提醒道，“就算是皇陵里有機關進入地宮，怕也沒人能進得去，大周建國二百余年來，多少盜墓賊都死在了守皇陵的禁衛手上。”
白璇笑了笑，沒吭聲。
她繼續給老醫仙倒著酒，腦子里卻開始琢磨著進入地宮的辦法。
要進地宮，首先得去皇陵。
她一個武衛長，馬上就要入職了，怎么才能有空去皇陵一段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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