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神主的話振聾發聵，時至此刻，斤八終于明白了神主心中所想。
再去看神主，斤八竟然突兀的感覺有些陌生，這張臉他追隨了千百年，可今日，那臉上躊躇滿志，躍躍欲試，儼然有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味道。
那是野心的味道。
“神主，是想帶著神星人征伐嗎？”停頓了許久，斤八才試探的問道。
“嗯。”神主沒有否認，了當的道：“神星的積累已經足夠，只需要度過這次衰敗之時，神星人統一整個原星星系，就可以擴展到星系之外。”
“我也想像當初那人王一般，帶著族人，往那星空深處走一走。”
“可是……”斤八有些覺得不妥，可看著神主的樣子，他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亞父和神主的分歧，也許正是如此。
“斤八，你的選擇是什么？”神主看出了斤八的猶豫，“你也和亞父一樣，不支持我再起征伐嗎？”
“我支持神主帶領我們找到新的安生之所，只是神主說的統一原星星系……”說到一半，斤八明顯糾結，不過很快，他搖了搖頭，眼神堅定了起來。
“斤八曾立誓要追隨神主，無論對錯，斤八自當跟隨！”
“好！”見斤八決斷，神主有些欣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斤八，我還以為，你會追隨亞父而去。”
“我尊重亞父，但忠于神主。”斤八嚴肅道：“亞父是讀書人，他在乎對錯，糾結道理。而我是將領，我在乎的，只應該是發號施令的人是誰。”
“有你在，我放心很多。”神主微微感嘆，緊接著，停了下來。
“怎么了？”斤八見狀，也停在了半空中。
“我有幾件事要你去辦。”神主拿出一張名單，扔給了斤八。
“這是……”看著名單，斤八一臉疑惑，不過，很快他便發現了規律：“這些……好像都是亞父的學生，或者門徒？”
“還有一些是忠于亞父的人。”神主答，語氣深沉：“亞父如今和我背棄，未來，也許會帶領一些人離開。”
“這些人手里大多有些權利或者知信力，你帶著我的手令回去，用些手段，先將他們都拘禁起來。”
“啊？？”神主的話讓斤八一下子提起了心眼，“神主這是讓我……清理門戶嗎？”
“亞父已經不在了，我要清除掉神星不穩定的因素。”神主答：“如果放任他們離開，將來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兵戎相見。”
“我……”
斤八沒有答應下來，猶豫讓他無法有動作。
如果說在亞父和神主之間選擇他還能堅定，對自己的族人動手……
“就像當初一樣，歷史已經給過我們答案了。”神主并不著急，慢騰騰的道：“在我們發現還有人供奉天神時我便說要清理他們，可亞父拒絕了我，覺得都是族人，只不過意見不同。”
“后來怎么樣呢？”
“那些人愈演愈烈，擴張壯大，最后……成了魔星人。”斤八答，看向了神主，眼神里，糾結和后怕糾結。
“我們做的是對的。”言盡于此，神主沒有過多解釋，再次拍了拍斤八的肩膀。
“斤八，去做吧。”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
“族長，現在雪人一族多少人？”
“你們生活的怎么樣？”
“吃穿什么的都還行吧？”
“婚娶的人多不多？”
“……”
客廳里，讓族長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南川來的客人并沒有急著向他們發出招攬，噓寒問暖東問西問的，都是些生活雜事。
“這位南川的客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到最后，反而是族長耐不住了，直接發問。
“沒想要什么。”族長急了，葉凡則是微微一笑，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只是有些好奇，如今亂世，有遺種血脈的族人大多投靠各方施展拳腳了。”
“雪人一族強大遠超常人，不去建功立業，龜縮在這里，有些想不明白。”
“正因血脈，才只有此無奈之舉。”族長嘆了口氣，他是老人精了，知道葉凡以退為進的說法，也是把姿態擺的低微。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總覺得我們這些遺種血脈族人有什么特別，覺得我們身上有著無窮的奧秘。”
“可實際上，我們也不過是比普通人強大一點的普通人，甚至比起他們，處境更加可憐。”
“只要被人發現，馬上就會被抓走，研究也好上戰場也好，到最后，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說到這里，族長停頓，看向葉凡，無奈道：“客人來自征伐之地，想必對我的說法心知肚明吧。”
“征伐之地？”葉凡卻是對族長口中的詞語來了興趣：“為何你稱南川為征伐之地？”
“天驕死，大亂起。”族長徐徐道：“客人聽過這句話吧？”
“聽過。”葉凡點了點頭，當初圣殿為了制造恐慌，編造了這個預言。
結果他斬殺了天，大亂由此而起，反而應了兆。
“南川是征伐之地，是當初說這句話的人說的。”族長道。
“說這句話的人說的？”一下子，葉凡警覺了起來。
“圣主嗎？他在這里？”
“什么圣主？”葉凡的反應讓族長疑惑，道：“那話是城中的鹿先知說的。”
“他是城主的門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張貼一張預言。”
“天驕死，大亂起，正是從他而來。”
“從他而來？”葉凡的眉頭有些皺起：“不是王朝組織傳出來的嗎？”
“怎么可能，鹿先知名望很高的，絕不會和王朝組織有勾連。”族長也是皺起眉頭：“外界都把鹿先知的話當成王朝組織的嗎？”
“之前是這樣。”見族長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葉凡按住心中的怪異，接著問道：“那人是怎樣說南川的，就說了南川是征伐之地嗎？”
“他沒有明確這樣說。”族長搖頭，“預言很簡單，也是和上一次，六個字。”
“南川立，征伐始。”
“南川立……”這話讓葉凡微微一愣，而后，心頭有些驚意泛起。
這正說出了他的心意。
“那鹿先知在哪里？”有這樣一個神秘的人出現，此刻，葉凡坐不住了。
一句話，一時間讓他對這個雪人一族的興趣都沒了。
“剛剛說了，他是城主的門客，不過他比較特別，不住城主府。”族長對葉凡反應如此激動有些意料之外，稍微愣了一下，才道：“平時他就住在東門城門下的橋洞里……”
“住橋洞，這么特別。”得到答案，葉凡沒有猶豫，扭頭就往外走。
“去會會他。”
“他一般不輕易和普通人交談！”族長連忙道，看葉凡風風火火的向外走，忍不住問：“客人是何身份？”
“南川，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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