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江河同陳家橋相對而坐，一旁還坐著一位一直用好奇目光打量他的女人。
女人一身職業裝，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的看不出來，因為臉上一層厚厚的濃妝，但身上散發著那股知性的味道。
并不好看的妝容讓江河忍不住偷偷觀察她一眼又一眼。
“江先生，您這部小說我們覺得商業價值雖然不突出，但還是具備一點的，不知道你想以哪種方式來進行出版？
當然我的建議是買斷的方式，我們可以提供一筆可觀的收入給您，然后這本書的版權以及全球發行權都歸我們公司所有，所有的風險都由我們公司承擔，你也不用擔心銷量問題，這樣...”
江河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嘲弄之色，這不是再糊弄二筆么。
他剽竊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廊橋遺夢》。
當初看了電影，他可是狂啃這部小說無數遍。
這部由米國作家寫的中篇小說，可是甫一問世就占據了文學暢銷書的榜首。
小說中“發乎情而止乎禮”的結局可以說為世俗婚外戀披上了一層“勸退”的外衣。
然而，自從書籍出版以及后面電影上映以來，卻出乎意料地掀起了全美的離婚狂潮。
這本書引進華夏后，同樣使當年的離婚率上漲了好幾個百分點。
多少女性把能寫出這個對女人心靈情感的細膩洞察的作者譽為全世界最懂女人的男人。
就這樣的神作，你告訴我只有一點點商業價值，還奉勸他買斷。
真拿他當小白糊弄了啊。
“陳主編是吧，直接說說版稅吧。”
陳家橋頓住，這個內地新人有點不好搞啊，偷眼瞧了瞧旁邊的女人一眼，看她沒有講話的意思，于是繼續說：“如果是版稅分成的話，我們公司能給到6%，前提是這本小說的全球發行版權，給我們聯合出版公司。其他衍生權益也要由我們公司代理，并且要有50%的分成”
6%這個版稅比例是什么概念呢？
尋常的新人作家，出版社會給5%-8%的版稅。
新人作家一般是用比較固定的比例來計算收入的。
那就是售價x版稅x首印冊數。
6%這個價格，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完完全全的新人價。
假如這本書首印10000本，售價在20元一本的話，那江河大概就能賺到1萬2，是不是20%的個稅他不知道。
可最后一條參與作品衍生權益和參與分成，這可就過分了。
輕輕搖了搖頭，笑道：“無論是版稅分成、參與作品其他衍生權益都不合適，最離譜的是你竟然還想要分成。
陳主編，如果這就是聯合出版社對待作家的誠意，那么我們還是有機會繼續合作吧。”
說罷直接起身，半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林港生見狀同樣起身跟上。
就在林港生手搭上門把手，準備給江河開門然后離開的時候，一直坐著的女人終于開腔了，“江先生，不妨繼續坐坐，出版小說它也是一門生意，不如聽聽我給你的價格？”
慢慢轉過身，看著這女人的目光帶著點審視，雖然看出這位可能不一般，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這位是我們公司經理葉安。”
江河這次沒有繼續坐下，直接站著開口：“愿聞其詳。”
葉安看他也沒有坐下的意思，立刻就明白如果這次價格不合適，眼前這個人真的就走了。
于是開口說：“全球發行版權，版稅5%，首印冊數20000冊，書籍售價暫定80港幣。如果這本書的銷量能夠突破了50000冊，版稅提高到8%；100000冊以上，版稅10%；超過200000冊，我給你15%的版稅。
其他作品衍生權益和分成，我們聯合出版公司不會參與，歸你個人所有。
江先生，你應該知道這可是業界新人作者最高等級的版稅了，15%以上都是超級作家的價碼，新人絕對拿不到！”
這才像個談生意的樣子！
這么想著，江河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初始版稅雖然減少了1%，但只要小說大賣，他的版稅自然水漲船高。
他想的清楚，葉安這位能當上女經理的女人也不是傻子。
她在看到這部小說的時候，就覺得這部小說在女性讀者之中，一定是有很大的受眾群體。
而且小說以米國為背景，這就增加了出版海外的無限可能。
賣的越多確實江河賺的越多，同樣的她們公司也會大賺特賺。
“如果超過100萬冊呢？”
看著眼前這張認真詢問的帥臉，葉安毫不猶豫的說：“版稅提高到20%。”
在她看來雖然這部小說很不錯，但是想要賣到100萬冊也是難上加難。
江河覺得這就很完美了！20%的版稅絕對是作家圈中最高檔的那種。
現在可以談談合作的事情。
“葉經理，依照你給的價格我覺得沒什么問題，但我這里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還有要求？
陳家橋滿心的不可思議。
一個新人作家能把第一次發行的小說談成這個樣子，絕對是鳳毛麟角。
如果做主的人換成是他，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下來的。
林港生在一邊也是不住的咋舌，這位出手大方的江先生比想象中還要膽大和厲害啊。
在香江生活這么多年，能買過100萬冊的小說，十年難得一遇。
經理葉安也皺了皺秀眉，“江先生，請講。”
“葉經理，你剛剛說過這本小說的首印冊數是兩萬冊，我希望其中一萬冊在香江發行，另外一萬冊將小說翻譯后在北美地區發行。”
“你對這本小說就這么有信心？華語作家的小說在米國碰壁的可不在少數。”
江河坦然一笑：“如果碰壁的話，那我直接拿5%的版稅好了。”
但這種事怎么可能，除了一些實在記不清的星星點點，他9成以上都是照抄原著，賣不動完全沒天理。
這個要求不過分，葉安痛快的答應下來。
然后在這間辦公室內，開始商討合同的事情。
合同上的內容幾乎和談的都一樣，唯一增加了一點就是保持自己自由的身份。
什么簽字售書之類的活動，他是絕對不會參加的。
最后一點就是作品署名的問題，江河不想用自己的本名。
抓耳撓腮琢磨了半天，始終沒想到什么有逼格的名字。
“不如你用英文縮寫吧...”
這個提議一下給江河點醒，確實可以這樣啊。
最后在river這個詞語中挑了兩個字母：Rv
如此簡單粗暴的做法，看的葉安他們滿臉黑線。
在合同上簽下自己大名，雙方正式達成合作。
“江先生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互相握了握手，葉安又說：“我們聯合出版公司在京城是有自己的辦事處的，地址在城東新中街xxx號。如果您以后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去那里。”
“會的，這次合作能這么順利，還真是要感謝葉經理了。”
葉安臉上露出笑容：“不用謝，還是這本小說確實有商業價值。江先生能寫出這種小說，應該很多女朋友吧？不然可寫不出來女人這么細膩的心思。”
“葉經理說笑了，我不過是雜書看的比較多，平常喜歡多想、多觀察而已！”
嘿，你特么看人真準！
難道會告訴你，我有三個女朋友，還有一個在慢慢長大呢？
“那江先生能不能觀察一下我是什么人？”
“女強人。”江河神色不變。
“具體呢？”
面對這女人的不依不饒，江河瞇了瞇眼睛問：“真要我說？”
葉安下意識的心虛的半分，可還是強撐著點了點頭，她不相信什么所謂的觀察力。
“那好啊，其實一進來我就發現葉經理臉上涂了層厚厚的粉底。看得出來您應該不是經常化妝的人，即便是化妝應該也不是現在這樣的濃妝，所以才導致你臉上的粉底擦的并不均勻。
你的眼睛里面帶著血絲且微微紅腫，這不可能是加班導致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天晚上你應該是哭過了，所以一早發現眼眶紅腫，才不得不往臉上抹平常幾乎不用的厚厚粉底。”
葉安臉上笑意消失，看著江河沒有說話。
反倒是另一旁的陳家橋驚訝的表情告訴了江河這是正確答案。
說到這里，江河站起身走到葉安的身旁，慢慢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最后一點，你左手無名指戴戒指的痕跡還在。說明你應該是剛剛離婚不久或者剛剛從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感情中抽離出來，如果我沒猜錯，你眼睛的紅腫應該也是因為感情。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明明很在乎，可是卻能夠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當中來，我那句女強人的說法，現在你還覺得籠統么？”
葉安右手下意識的擋住自己左手，這次她沒有再說話。
全被江河說中了。
也怪她自己，沒事往臉上刷那么多層膩子，還特么分布不均，這怎么可能不讓別人去觀察她。
站起身后退兩步，江河笑道：“葉經理、陳主編，那我在這里就不多留了，如果二位有機會去京城出差的話，可以打我所留下的電話，到時候我一定一盡地主之誼。”
陳家橋客氣的道別，并出門相送。反觀葉安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江河也沒工夫挑她理，畢竟剛剛揭了她的傷疤，總得讓人緩一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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