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趁著早晚的時間,在山林里套兔子、套野雞,用一些小恩小惠,先把林場的一些關鍵領導和食堂里的關系搞好,逐步站穩腳跟。
等到腿腳完全好利索以后,領導們也看出了他打獵的能耐,開始準許他在工作時間外出打獵。
俞正賢不負眾望,開始往食堂扛回一兩只狍子、野鹿,大大改善了林場的生活質量,讓林場職工吃上了肉。
這年頭,能吃上肉,是一件大事。
所以俞正賢很快成了林場的紅人,所有人都盼著這個打獵能手能多往回帶點獵物,能多吃幾口肉。
再后來,俞正賢跟林場另一個鄂倫春族的獵手一起出去打獵,那個獵手給俞正賢弄來一條剛出生沒兩個月的獵狗,教俞正賢如何訓練獵狗。
俞正賢給獵狗起名叫黑豆,他學著獵手教的方法訓練黑豆,黑豆很快學會了追逐野兔、聞到野物時發出警報。
他還特意帶著黑豆認識了他名義上的老婆,摸著黑豆的腦袋、一臉認真地告訴黑豆:
“黑豆,這是我媳婦兒,我孩兒他媽,以后你必須保護好她,聽到沒?”
“旺旺!”
沈瓷見俞正賢整天招貓逗狗、不務正業,心里更加看不上他,也從來不搭理他,更加不想跟他搬到一起住。
兩人的關系還引起了別人的猜疑。
起初食堂的人見他們關系好像并不太熟的樣子,還以為小兩口在鬧矛盾。
但時間長了才發現,好像不是鬧矛盾那么簡單,這兩人之間真的不熟!
不熟到對彼此一無所知,不熟到像是舊社會的包辦婚姻。
不對,還不如包辦婚姻!
包辦婚姻,起碼婚后還能一起生活。
兩人卻從來不在一起生活,也從來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沈瓷從來不正眼看俞正賢。
倒是俞正賢每天像個舔狗似的對沈瓷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照顧的很是體貼,而且不忘在任何時候表明他和沈瓷是兩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生怕別人惦記他媳婦兒。
對沈瓷的冷眼,俞正賢也從不在意、甘之如飴。
兩人的關系成了林場的議論對象。
俞正賢從不理會別人的打聽和揣測,任憑別人編排。
他除了照顧沈瓷,就是訓練獵狗,外出打獵,然后給各種動物扒皮、剁肉,每天幾乎一刻不閑。
大胡子隊長原本很看不上這個野人,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相處,發現今天的野人和之前的野人完全不同了,也對他多出了一份信任。
某一天,大胡子隊長忽然背了一把步槍和一盒子彈來到他面前,把槍和子彈給了俞正賢。
俞正賢看見放在自己面前的步槍和子彈時,有點不明白。
大胡子隊長說:
“給你用的,以后用它來打獵。”
俞正賢驚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大胡子隊長,居然真的要把槍給他?!
他居然,真的有槍了?!
老天爺知道他之前為了能擁有一把槍經歷了什么!
之前為了得到一把步槍,在家里裝了一個月孫子,費盡心機地終于偷到手,結果呢,差點給那把槍害死,不但在逃跑的過程中把小知青糟蹋了,到了山上之后差點給熊瞎子撕咯。
原以為夢想就此破滅,但沒想到,沒想到如今峰回路轉,大胡子隊長居然真的給了一把步槍?
俞正賢激動地問:
“這這這這,這槍,是真的嗎?”
大胡子隊長沒料到俞正賢問出這話:
“你不廢話,老子上哪給你找假的?”
哎呀媽,這回是真的了!
俞正賢把槍接在手里,那些一盒沉甸甸的子彈,高興的要發瘋。
大胡子隊長道:
“我教你打槍,以后你就用這槍打獵,記住,槍只是借給你用,不是給你的,還有,別浪費子彈,不然我對上頭沒法交代。”
“是,但是,你會用槍嗎?”
“廢話,老子是轉業老兵,打過仗的,怎么不會打槍?”
俞正賢對大胡子隊長肅然起敬。
從那以后,俞正賢有了夢寐以求的獵槍,他跟大胡子隊長學了一天,很快學會了如何開槍。
只是這種老式的半自動步槍年代久遠,準頭不太好,但也比用鐵叉棍棒打獵強多了。
拿到獵槍第三天,俞正賢帶著獵狗黑豆和那個鄂倫春獵手進山,當天旗開得勝,打回來一頭膘肥體壯的大野豬。
整個林場連吃三天野豬肉,各個吃的滿肚子油水。
從此,俞正賢憑著一手絕活在林場地位更加穩固。
俞正賢不失時機的找人幫他蓋木屋,以后他除了照顧沈瓷、訓練獵狗、外出打獵、宰殺獵物之外,就是忙活蓋房子,每天從早忙到晚。
沈瓷的肚子一天天隆了起來。
林區春天很冷,五月份還穿著厚棉襖,沈瓷身上的棉襖明顯開始緊繃了,棉襖下擺翹了起來,到這時候,林場的職工也看出來她懷孕了。
俞正賢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在沈瓷肚子里一天天見長,心里美滋滋的。
就是沈瓷身上的棉襖小了,應該給她做件寬松點的新衣服。
自己手里還有不少之前跑黑市掙的布票和錢,給沈瓷做幾件新衣服不是問題,但就怕小知青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萬一不肯接受他的東西呢?
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之前每次打了獵物回來,他都單獨把最好的肉留給小知青,結果都被小知青給扔了出來。
這可把他愁壞了,不管怎么樣,得想個什么辦法給小知青做件衣裳,不能讓他孩兒他媽沒有件像樣的衣服穿。
這天,他抽空收拾自己的木屋,忽然聽到黑豆汪汪大叫,俞正賢趕忙抬頭朝外看,居然看見俞二野大包小包地站在外面,齜著一口白牙,笑的跟二傻子似的。
“大哥!”
“老二?”俞正賢很是驚喜,沒想到老二會來,“黑豆,別叫,這是我弟弟!”
黑豆像是聽懂人話似的,嗚嗚兩聲,不叫了。
俞二野看見那條黑狗很聽大哥的話,問道:
“大哥,這狗是你的?”
“是啊,老二,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和大嫂,順便給你報喜來了。”
“報什么喜,哦對了,翠花生了是不是,你抱上兒子了?”
俞二野笑嘻嘻地糾正道:
“不,不是兒子,是個胖閨女。”
“閨女啊,閨女也不錯,閨女是爹的小酒葫蘆,老二你有福氣啊。”
“對了,還有一件大喜事,小野跟場長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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