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是哪支軍伍的？”
范云舟的面前跪著四個雍軍士兵，四人無一例外都鼻青臉腫、灰頭土臉，因為在剛剛，他們被尉遲真帶人揍了一頓，然后拖到了大街上來。
見四人閉口不言，尉遲真將手上的刀鞘往其中一人胸口頂了頂，“不回答是想再挨一頓？”
“光天化日，欺辱民婦，毆打百姓，知道違背軍令是什么后果嗎？”范云舟眼下也不想在幾個兵痞身上浪費時間，“把他們送去大營那邊，讓負責軍紀的自己來處理。”
說完就要走，卻聽見其中一人說道，“我們不是隴西的兵，大人管不到我們。”
范云舟冷笑一聲，“不是隴西的兵，還能不是大雍的兵？”
“我堂堂騎郎將，還管不得你們四個卒子？我現在就是把你們給砍了，你家主將也無話可說！”
范云舟話音剛落，身后幾人齊齊抽出刀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處決這四人。
“你...你們不能砍我，我們是韓王殿下的親兵，還有，剛剛是那刁民偷軍糧被我們發現，我們沒有違背軍令。”雖然溯寧鐵騎一行只有三十人，但這剛從戰場下來的氣勢還是把這個兵痞嚇到了，說起話來都有些顛三倒四。
“你是本王的人？”
忽然又有一行人從街角走來，為首一人錦衣華服，面露疑惑地看著這邊。
范云舟見此人，帶著屬下齊齊拱手一禮，“下官見過韓王殿下。”
韓王今年三十，已有蓄起胡須來，看面相很是成熟穩重，特別是前幾日面對金烏騎沖陣時的表現更是贏得不少贊許。
“鳴岐不用多禮，”蕭重走上前來，與范云舟點頭致意，隨后看向衣冠不整的四人，大概是明白點什么，“這四人可是違背軍令？”
范云舟點點頭，“他四人毆打百姓，強行欺辱民婦，被下官湊巧碰上。”
蕭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直視其中一人，“范郎將說的可是真的？”
這四人平日哪有機會與韓王殿下說話，此時不敢撒謊，只能齊齊磕頭求饒，“小的再也不敢了。”
蕭重回頭看向自己帶來的手下，“是誰的人？”
有校尉快步走出，單膝跪地，“是屬下的人，屬下管教不力，請殿下責罰。”
“把事情辦完之后，你回去自己領軍棍。”
蕭重說完又看向范云舟，“鳴岐是要去帥府議事？”
“沒錯。”
“那好，這里的事情交給下面人處理，我們同去帥府。”
范云舟微微躬身，讓出路來，“殿下請。”
兩人各自帶著手下，齊齊朝議事之地走去，身后只留下十來個韓王府的人。
一直跪在地上的校尉站起身來，看著那四個犯事的手下，語氣漠然地說道，“牛帥有令，進城之后不得有任何擾民之舉，違令者斬！”
“你四人違背軍令，怪不得別人了，來人！綁了！”
身后手下走上前，立刻將四人捆縛起來，四人竭力掙扎，大聲祈求饒命，但顯然已經無人能救他們了。
校尉又從懷里掏出個錢袋子，放在手上掂量掂量，里面的碎銀嘩嘩直響，輕輕一拋，錢袋子被丟進旁邊的房屋院子里。
……
冬月時節，太安城迎來了第一場雪，站著高處看去，滿城都裹上了銀裝。
又是一次朝會，文武百官在宮城外走下馬車，前去太極殿的路上，下了一整夜的雪踩得咯吱咯吱直響。
雪景固然怡人，但人來人往一多，原本潔白的雪地變得污穢不堪就很是不美了。
尤其是天剛蒙蒙亮，頂著困意加寒意出門，誰都會有些煩躁。
大事通常不會是朝會上能定的，在大朝會上作出決定的大事，其實早在前幾日，政事堂的諸公們就已經定下來了，今日或許又是如此。
朝會禮儀規格十分之高，文武百官都得參與，陛下勤勉，從未缺席，被封爵的諸皇子們只要在京中自然也不能缺席。
朝會開始，陛下坐在最里面的龍椅上，再下一層臺階左側是坐在大椅上的韓相公，右側則是東宮太子率領的諸皇子，再下一個臺階，則是文武百官按照品級分列左右。
今日顯然沒有什么大事，朝議開始，陛下只是交待太安府尹盡快掃除城中積雪，以免阻礙百姓出行。
在朝議開始后沒多久，太安北城門外有一駿馬飛馳而至，城門守衛見其背后令旗，不僅沒有阻攔，反而快步推著人群讓開，放此騎進城。
入城以后，快馬不停，徑直往皇宮方向狂奔，同時大喊著，“八百里加急軍情！御賜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駿馬狂奔至宮城門下，翻身下馬，手中高舉著金令繼續往前奔跑，“八百里加急軍情！”
宮城禁軍守衛不敢怠慢，讓出一條道來，放此人進入，至于那匹駿馬，倒在雪地里呼呼喘氣，嘴里冒著白沫，再也站不起來，估摸是活不過今天了。
太極殿中，此時正在商議劍南道轉運使即將告老的事情，忽有內侍一路小碎步快步走到內侍總管丘櫟身旁一陣言語。
丘櫟聽完后悄然走到元嘉帝蕭琚身旁，附耳低語起來。
蕭琚臉色一變，將手上的奏章往桌上一丟，“宣進來。”
很快，從城外來的傳令兵雙手高舉著軍情跑進殿中，跪倒在文武百官所在的臺階前。
丘櫟從龍椅旁走下，接過軍情卷軸，正欲轉身回去交給陛下，又聽見陛下聲音，“先給韓相公看。”
韓相公從丘櫟手上接過軍情急奏，緩緩打開，殿中無數人都好奇這份軍情是什么，紛紛將目光投向韓淵，想從他的臉色看出些端倪來。
韓淵面色如常，不喜不悲，平靜看完后又遞回給了丘櫟。
沒人從韓淵臉色發現端倪，多少有些失望，無人知道的是，他縮回袖中的手抖了幾下。
“拿給太子看！”蕭琚的聲音再次傳來，丘櫟躬著身又將軍情交給了蕭績。
顯然東宮太子就不如韓相公那般晏然自若了，粗粗看了不過幾行字，就臉色大變，拿著軍情奏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蕭績只感覺自己的耳朵里嗡嗡直響，后面的內容似乎已經看不進去了，丘櫟什么時候從他手中將奏報拿走的都不知道。
太子的神色驚到了無數朝臣，再看向正在看奏報的陛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蕭琚一開始就從丘櫟那里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在看完奏報上的細節后，還是忍不住一拳砸在桌案上，朝著蕭績怒喊道。
“這就是你舉薦給朕的人？”
“他趙懷仁真如你說的勇而多謀，用兵沉穩，又怎會葬送我大雍三萬精銳！”
蕭琚顫抖的聲音傳遍整個太極殿，幾乎所有人被這個消息驚得不能言語。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