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
因為前一天齊承歡這個孫女訂婚的喜慶之氣還沒散去，因此今天齊老太太很高興，此時此刻正和大兒子夫一家商量著將來的婚禮籌備。
聊得正高興時齊老太太突然問起小兒子齊恒宇的下落。
“咦，恒宇呢？怎么今天都不見人？”
齊恒峰不以為然，“找他做什么？他現在孤家寡人的整天不是看書就是看書，外面天塌了都不關心的人，有什么可擔心的。”
“胡說八道什么呢？”齊老太太不悅的瞪了大兒子一眼，“恒宇好歹也是你弟弟，你做大哥的關心一下不行啊啊？”
“媽，瞧你這話說的，恒峰也沒說錯啊，小叔都快六十的人了還要怎么關心啊？他要是正常結婚生子的話，現在孩子也該跟承歡這般大了。”
劉恒峰的老婆朱玉秀意有所指的捂嘴笑。
“我聽承歡說，最近小叔跟網上火得熱鬧的那個景家三太太走得可近了。”
“景家三太太？就是那個景煜庭的老婆？”
齊老太太皺起眉頭，“他跟人家一個已婚婦女走那么近干嘛？”
朱玉秀眼睛轉了轉，“據說，那位景三太太就是當年那個洛希的女兒，長得跟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小叔在她身上找回憶呢。”
“什么？”齊老太太臉色大變，“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你等會啊，我找給你看。”
朱玉秀已經就從網上找到幾張聶冉的照片拿給齊老太太看。
“媽，你看，就是她！”
看著聶冉的照片，齊老太太臉色大變。
“是很像，簡直跟那個女人如出一轍。”
“媽，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小叔的女兒？說不定當初聶洛希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朱玉秀做出大膽的猜測。
“不可能！”齊老太太厲聲喝道，“那個女人當時根本就沒懷孕！”
“——”
看到老太太動怒，朱玉秀沒敢再多嘴。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激了，齊老太太在冷靜下來后主動開口，“我最近總是在想，當年硬要拆散他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隨著年歲增長，每次看到小兒子年近六十還是孑然一身，齊老太太就忍不住反思，是不是當年自己真的做錯了？
本來以為強行拆開小兒子跟那個鄉下女，逼迫他迎娶自己看中的兒媳婦會讓他幸福，沒想到卻事與愿違，小兒子如今的結局讓人唏噓。
齊老太太重重的嘆了口氣，看著照片里的聶冉，不無感慨。
“如果當年真的讓他娶了那個鄉下女，他們的孩子估計也這么大了，要是知道他后面寧愿單身也不愿再婚，說什么也會讓他隨心所愿——”
“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太晚太無恥了嗎？”
齊恒宇冷冷的聲音傳來，聲落人到。
“我很慶幸這些年沒有再按你的要求去過你安排的所謂美滿人生，如今我孤身一人膝下無子，是我的報應也是對你的報復。”
齊恒宇很生氣。
得知聶洛希當年的遭遇他很痛心，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滿頭白發的母親心里既憤怒又無奈。
“恒宇，你吃槍藥了？”
齊恒峰對齊恒宇這樣對待母親的態度給驚到了。
齊老太太的情緒還算平靜，“恒宇，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當年我不顧你的意愿強行拆散你和聶洛希確實是我不對，可我那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你就可以隨便毀掉別人的人生嗎？”
齊恒宇冷冷的看著母親。
“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對聶洛希做出那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她是我心愛的女人，你怎么能那么殘忍對她？”
被寵愛的兒子如此質問，齊老太太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不悅之色。
“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又怎么殘忍了？我又怎么毀掉別人的人生了？”
想到在聶冉那里聽到的錄音，齊恒宇像個孩子似的紅了眼眶。
他冷著臉沒有說話，只是拿出手機放出了從聶冉那里得到的錄音。
隨著錄音的播放，諾大的客廳上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你和許菁華勾結找街頭混混去強暴聶洛希的時候，你有想過自己也是一個女人嗎？有想過如果恒玉也遭遇同樣的悲慘她會怎么活嗎？”
齊恒宇犀利的質問讓齊老太太的臉色由青轉黑，最后變成潰敗的慘白，整個人瞬間蒼老得像隨時會咽氣一樣。
她顫抖著嘴唇，卻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錄音里的內容太勁爆了，朱玉秀和齊恒峰夫妻倆驚愕得面面相覷，連帶著看向老太太的眼神都多了一絲陌生。
不喜歡鄉下女人進門可以理解，可是找街頭混混去強暴人家真的太傷天害理了，這是犯罪啊！
“媽這也太狠了，都把人家逼退學了就完了唄，還使這些下作手段做什么？掉身份。”
朱玉秀小聲的和齊恒峰嘀咕。
“恒峰，玉秀，你們先回避一下。”
久久之后齊老太太沉聲示意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回避。
等人都走后，她目光苦澀的看向齊恒宇。
“許菁華為什么會給你這個錄音？”
“所以你承認這個錄音里所說的是事實了？”齊恒宇冷聲反問。
齊老太太沉沉的閉上眼，默認了。
“為什么？你就那么恨聶洛希，恨到非要毀了她不可？你明知道她是我最在乎的人，可你還是親手毀了她！”
齊恒宇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后悔過。
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如果當年他沒有虛情假意的敷衍母親，而是直接了當的公開說明他要娶的是聶洛希，會不會聶洛希就不會遭遇那樣悲慘的不堪了？
是他的優柔寡斷害了聶洛希。
如果母親是把聶洛希推入黑暗的元兇，那他就是那個可惡的根源。
“許菁華撞死聶洛希是不是也是你的主意？”齊恒宇再質問。
齊老太太嘴唇顫抖，“恒宇，你已經認定了是我害死的聶洛希對嗎？”
“難道你不該被懷疑嗎？”
“——”
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如今卻對自己充滿仇視，齊老太太心痛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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