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可沒什么電話查分，都是等教育局還有學校公布中考成績呢。甚至在公布之前，也沒有確切的時間。程韜剛從海市奶奶家回來一天，正想著來找大娃他們玩呢，父親就告訴他中考成績要公布了。作為地委書記，程父自然是地區最早幾個知道中考成績已經出來的人。不過他倒是沒用特權提前問出來兒子的分數，只是讓兒子做好心理準備。對于程父來說，等待以及和大家一起看到分數的經歷，也是很寶貴的記憶，所以他不想破壞兒子的這些經歷。知道分數馬上要出來了，程韜一大早就沖過來找大娃。大娃在家都悶了好幾天了，還得經常面對母親和弟弟妹妹的打量與調侃，可謂是“水深火熱”。可他固然早熟，畢竟也還是個剛畢業的初中生，對于怎么處理感情這種事那是一頭霧水。趙青嵐也想著找個機會和兒子好好談談心，總不能讓兒子從此對這種事有了心理陰影吧。看到程韜來了，大娃就覺得自己得到了解救。趙青嵐她們私下自己拿大娃歡樂也就罷了，對于外人其實還是知道分寸的。哪怕程韜和大娃關系很好，他們也不會主動把大娃的這件私事告知。除非大娃自己樂意主動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大娃看著程韜高興道。“就昨天，對了，咱們中考成績要出來了，我爸給我說的。”
大娃立馬激動起來。“真的？”
“這還能有假？應該就是今天公布，要不我們去學校等著吧？”
程韜提議。“行，趕緊走。”
別看大娃平時不討論中考的事，可內心對于中考成績還是很關心的。他們要出門趙青嵐也關心起來。“你們這是去哪？”
“媽，程韜說中考成績今天可能出來，我們去學校轉轉。”
“今天出來！行，趕緊去吧，要是中午飯還沒消息，就先回家吃飯，知道了嗎？”
她囑咐道。“知道了。”
說完大娃立馬和程韜跑了。聽兒子說成績要出來了，趙青嵐都有些緊張起來。沒一會，趙青竹帶著囡囡來了，姐妹倆閑聊起來，她的緊張才少了一些。她們倆還是說趙青竹開新店的事呢。因為趙青嵐在這方面經驗豐富，趙青竹這個妹妹自然少不了常來請教。囡囡被小朵帶著去看電視了。大娃他們到了學校，發現學校竟然還有些消息靈通的學生過來，看樣子出成績的事十之八九。和班里同學打過招呼，兩人就在學校門口買了兩根冰棒蹲在那一邊吃一邊等。隨著時間推移，來到學校的初三畢業生也越來越多。還有人討論起考上哪個中專或者高中的安排來。沈芳菲和朋友聽到消息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在一大群人里，很快就看到了最耀眼的心上人。大娃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就是程韜，其次就是和原來團里家屬區的同齡人比較熟。他為人仗義，學習還好，雖然話不多，可在自個班里，隱隱也是男生們的頭。大家來了后，就喜歡聚集在他這聊天說話。大娃偶爾接一句，大多數時間都只是聽同學們說，可這也擋不住他的耀眼。沈芳菲很快發現，除了自己，還有好幾個女生的目光在偷偷打量大娃所在的方向，她心里就有些著急。“芳菲，要不你過去找李言森說個話？”
她朋友鼓動道。“這，這不太好吧，這么多人呢。”
“人多你才應該過去呀，你又是不知道，咱們學校有多少女生都對李言森有好感。”
可不是嘛，沈芳菲的動力馬上多了。“你陪我過去吧。”
她一個人走到一大群男生跟前還是有點勇氣不足。“好，我和你一起去。”
她朋友也豁出去了。兩人慢慢走到大娃他們跟前。有人看沈芳菲靠近，就已經抬了下下巴。“看，沈芳菲過來了。”
沈芳菲在大娃他們學校也是女生中排前幾的好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小混混看上逗弄。在場的男孩子們，又有幾個不喜歡漂亮姑娘的呢。男孩子們一時間都有些荷爾蒙飆升的激動了。大娃發現沈芳菲靠近，頓時想逃。“程韜，我肚子疼去上個廁所。”
“走走走，一起去，剛才一口氣吃了兩個冰棒，我也覺得自己有點想上廁所。”
程韜摸著肚子道。兩人剛剛移步，看到大娃要走的沈芳菲就著急起來。“李言森。”
她這一喊，在場的男生們全都恍然大悟，看看她，再看看想溜的大娃，抑揚頓挫地“哦”或別的聲就起哄起來。大娃被架在那不上不下的好不尷尬。程韜立馬也不上廁所了。“言森，這啥情況？”
看他站住了腳步，沈芳菲趕緊走到他跟前。“李言森，我給你說的事，你啥時候告訴我結果？”
她模棱兩可道。在這么多學生面前，她自然不好意思直接問了，能問出來就已經是莫大的勇氣支撐著。大娃不想被這么多人圍觀著回答，冷靜了一下，回答道：“改天再說吧，今兒不是出成績，這件事最重要。”
他壓根就沒想過這回事，是以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沈芳菲。雖然不是自己最想聽的回答，可沈芳菲內心也松了口氣，不是拒絕就好，那證明自己還有機會，李言森對自己應該是有好感的吧？等沈芳菲離開，大娃才繼續和程韜去上廁所。這下程韜才打聽起來。“怎么我才不在幾天，就感覺發生了很多事似的。”
程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些對于父母還有弟弟妹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大娃才說了出來。“沈芳菲說她喜歡我，程韜我該咋辦呀？”
他很是頭疼。“嘖嘖嘖，沒想到呀，我哥們竟然有姑娘追了。”
程韜簡直比自己有女生追還激動。“別瞎樂了，快幫我出出主意。”
大娃瞪了他一眼。程韜正要回答，就聽到茅廁外頭有人喊。“出成績了，出成績了。”
兩人頓時也顧不上這事了，趕緊往出跑。“哎呦，言森，我沒拿紙，你快給我點。”
等他們跑回去，果然老師讓大家各自進各自的教室，要公布成績了。“一定要考好，一定要考好。”
程韜緊張念叨著往教室走。大娃看似平靜走著，身旁垂著的手早已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