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套間。
房門被敲響。
“進。”
秘書推門進來，對著男人恭敬道：“秦總，該出發了。”
秦捷垂眸看了眼安靜的手機。
靜音揣回口袋。
“走吧。”
秘書規矩的站定一旁，讓秦捷先行出去。
剛從酒店出來，就有人連忙上前。
“秦總您好，我是白老安排來接您的司機，您這邊請。”
秦捷看了他一眼，沒下這個面子，淡淡點頭，“麻煩了。”
車子啟程，十五分鐘后到達目的地。
司機下車開門，帶著秦捷進了飯店。
飯店門口，一名頭發花白，滿臉笑意的老人正拄著拐杖在門口等。
秦捷下了車，緩步上前，跟對方握手。
“白會長，久仰大名。”
那名叫白會長的老人見著秦捷頓時喜不自勝，“聞名不如見面，秦總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秦捷嘴角扯出一個客套的笑容，也回了句客套話。
白老親熱的握著秦捷的手朝著包廂走。
“老朽近日一直忙于藥商協會的工作事宜，以至于秦總來這邊這么多天，一直不得空見面，還請秦總不要怪我怠慢啊。”
“白老客氣了。”
兩人說說談談，白老帶著秦捷進了包廂，甫一推開門。
秦捷狹長的眸子稍稍一瞇。
包廂裝潢華麗，八仙桌邊坐了一圈，見到兩人到來，頓時起身。
白老笑了笑，“秦總，請。”
秦捷嘴角扯了扯，在白老的帶領下，坐上了主賓位。
場上人到齊，服務員開始上菜。
身邊的人開始敬酒遞煙，個個臉上都得帶著殷切討好之色。
秦捷接過煙，又馬上有人遞火，燃起煙之后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霧，鳳眸半闔，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在場的眾人。
從天省來的，從京市來的……
各個都是熟臉。
從之前的交涉態度上來說，這些都是曾表露過愿意跟他合作的人。
但在出席之前，他沒有得到一點這群人要聯合會面的音訊。
在榕城作威作福慣了，到了其他地方當聾子跟啞巴的感受，還真是不好受。
白老笑著招呼秦捷吃菜，“都是咱們這兒的特色菜，秦總快嘗嘗。”
秦捷賞臉的吃了一口。
口味并不相稱。
酒桌上不停敬酒。
秦捷也給面子的喝了幾杯。
一桌子人，心思各異的聚在一塊兒，又都不約而同的緊緊盯著秦捷。
秦捷將手肘撐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彈落煙灰，鳳眸輕抬，所幸打開天窗說亮話，捅破窗戶紙。
“幾位千里迢迢趕來河省，不會只是想陪我秦某吃頓飯吧？”
話音一落，包廂頓時靜了下來。
人人閉口不言。
坐在主座的白老笑呵呵開口：“是老朽自作主張將幾位請到河省一起商談供貨事宜的。”
秦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白老想怎么談？”
白老笑瞇瞇的開口：“欸，秦總這話說的，不是我想怎么談，是各位有些新想法想跟秦總交涉交涉，老朽不過只是個組局的。”
秦捷眸光幽幽，“哦？什么新想法？”
話音落。
在場人你看我我看你對視一番，才有人率先開口：“秦總，是這樣的，您也知道，現在行情不好，啥都不好做，咱們藥廠最近幾年又虧空不少，逐漸的有些入不敷出了，所以想著秦總能不能讓點利……讓咱們藥廠好好運行下去。”
有人打了頭陣，其他人也跟著接話。
“是啊秦總，現在不好做，我們家因為經營不善虧空了不少，今年市場行情不好做，咱們不得已得漲價……”
“秦總……”
眾人七嘴八舌耳你一言我一語的，鬧哄哄的將整個包廂填滿。
秦捷靠在椅背上，掐著煙，靜靜的看著這群人。
白老打量著秦捷的神色，皺著眉打斷眾人，“好了。鬧哄哄的吵的人腦子疼，就不能好好說，秦總出來就是專門談真門生意的，你們還怕他跑嗎？”
眾人臉色都有些訕然，秦捷抬眼看了白老一眼，眼底劃過一抹嗤色。
白老看向秦捷，開口道：“秦總，情況您也看到了，大家都不好做，要是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所以您……？”
秦捷把煙蒂扔進煙灰缸里，再次點燃一根香煙，燃起。
“確實，畢竟我不是哪年都落難。”
場上人臉色有些僵硬，白老率先反應過來，開口道：“秦總說笑了，行業情形瞬息萬變，每一年都不一樣，這些藥商只是恰好趕上了，哪里有人敢宰您啊。”
秦捷冷嘲一聲，自顧自的吸煙，沒有接話。
白老眼底浮現出些許惱怒之色，又開口道：“秦總，做生意講究的是你情我愿，您今天不滿意咱們不可能拿著刀架到您脖子上逼著您同意是吧？更何況您實在不滿意，您兜里的錢咱們也掏不走啊。”
秦捷抖落煙灰，看著他們，“那按照你們商量好的意思，我應該怎么跟你們合作呢？”
甫一說完，場上的氣氛也瞬間躁動起來。
白老對著底下人揮揮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笑著對秦捷道：“是這樣的，因為大伙兒都是來自不同的城市，地域，運輸都是問題，所以咱們商量了一下，想委托老朽搭建一個共同渠道，聯合向您供藥。”
秦捷聽著這番拙劣的解釋，嘴角扯了扯，“白老能把抱團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秦某也實屬佩服。”
白老：“呵呵，秦總言重了大家也不過是想混口飯吃而已。”
秦捷沒理會他的假笑，問：“那幾位想要幾成利？”
白老伸出幾根手指，“五成，運輸費您出。”
秦捷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口氣真是不小啊。”
底下眾人有些按捺不住，白老看著秦捷臉上不加掩飾的嘲諷，涼聲道：“秦總，現在咱們都不好做，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您要是同意，咱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
說著，便有人掏出一份合同遞到秦捷面前。
秦捷掃了眼上面的霸王條款，嘴角輕扯，“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白老坐定椅子，撐著拐杖開口：“我認為秦總還是好好考慮考慮的好，不要意氣用事，畢竟，以秦總現在的處境來說，拖，可不是一個好辦法。”
秦捷拿過面前的合同，翻動兩頁，遂即捏著煙蒂摁下去。
煙頭接觸紙張的剎那，在文件上燒出一個穿心的洞。
白老臉色不好看，周圍人開始躁動。
“秦總，以您現在的處境，咱們愿意賣藥給您就已經不錯了，您還是不要這么傲氣吧！”
“是啊秦總，錢的事咱們都可以再談，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秦總，再考慮考慮吧。”
“……“
秦捷淡淡的看著這群人，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白老抬手打斷這群人，對著秦捷開口：“秦總，合作的事希望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4層，是咱們的最后誠意，您既然是出來談生意的，希望您也能拿出該有的誠意來。”
秦捷嗤笑一聲，拿上椅背的外套轉身出去。
“年輕人，你確實在榕城是個人物，但你別忘了這里可不是榕城，也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
白老抬聲說了句。
秦捷不為所動的出了門。
只留下包廂里的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白老，這事不會談崩了吧？據我說知秦捷可不是個好脾氣的。”
“是啊！要我說，一開始就不應該說要多加五成利。”
“哎呀！秦捷以后不會記恨我們吧！”
“夠了！”
白老呵斥一聲，“吵的我腦子疼。”
“現在就是看誰更能沉得住氣的時候，一個靠著家世一步登天的毛頭小子，我不信他遇到這種事不會亂！”
“等他來求咱們的時候，那可就不止五成利了！”
白老說完，周圍人也稍稍安定，對著他一陣恭維。
老者盯著秦捷離開的方向，一雙渾濁的老眼里，全是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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