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完手，姜江樂樂呵呵拉著葉盞卿去了辦公區。
兩人甫一出現，十幾雙眼睛瞬間整齊劃一的看過來。
每個人眼底都是激動期待之色。
姜江擺著架子點了點他們工作上的問題，接著一個小職員忍不住了，開口道：“姜總，這次談成了多少啊？”
葉盞卿看去，正是上次跟她說姜江住院的職員，小曾。
姜江瞥了他一眼，故意賣了個關子，“還行吧，也沒多少。”
底下一眾員工心急如焚，“到底多少，姜總您就直說吧。”
姜江咳了咳，謙虛道：“也就三千多萬吧。”
辦公區先是靜默了一刻。
接著，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激動之色。
這是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接到這么大的單子。
“姜總你太厲害了！”
“發財了！發財了！”
“我的新電腦有指望了！”
姜江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聲，轉頭看向葉盞卿，“這次項目能夠談成，還得多虧了你們‘老板娘’。”
“葉小姐，你真是天使啊！”
“葉小姐，我永遠愛你。”
“女神！女神！”
員工們激動地朝著葉盞卿喊，葉盞卿也被這群人感染到，眼睛里也忍不住流露出笑意，“我沒幫上什么忙，真正幫忙的另有其人。”
小曾忍不住好奇問：“誰啊？”
姜江睨了他一眼，恐嚇道：“不該問的別問。”
小曾縮了縮脖子噤了聲。
葉盞卿笑笑。
“好了，別光顧著高興，手里的活兒也別耽誤，雖然之前的項目價格沒這次的高，但質量不能丟，人家選擇我們就是相信我們，不能因為這次的價格上去了就看不上之前的項目。”
“我們是小公司，你們都是我公司的骨干，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你們比誰都清楚，咱們要做的是品牌，而非一個小小的外包工作室，我的為人你們也是清楚地，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之前說過的，只要簽單就會有抽成這一項不會改，至于分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姜江悠悠道。
小曾急忙道：“姜總您放心，我們一定往死里干！”
“對，不死不休！”
姜江連連揮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哈哈哈。”
“好了，都忙自己的去吧，小肖，巔峰音影的項目主要由你負責，小曾負責協助肖經理。”
“好的。”
兩人應下，姜江見一切安排妥帖，遂揮揮手道：“好了，都去忙自己的去吧，我最近有些忙，等過陣子之后安排團建。”
“好的姜總！”
從辦公區出來，姜江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偶然轉頭卻見葉盞卿一臉含笑的看著自己，眼底一片欣慰之色。
姜江被她這個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可以開始夸我了。”
葉盞卿輕笑一聲，給姜江倒了杯水，“姜總現在真有范兒。”
“什么范兒？”姜江眨巴眨巴眼睛等夸。
“成功人士的范兒。”葉盞卿附和道。
“是嗎？我怎么沒覺得呢？”姜江佯裝謙虛的喝了口水，嘴角卻翹的老高，一派自得。
葉盞卿笑出聲不再說話。
姜江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再開口，哼了哼，“行了，說來說去就幾個詞，找你夸我還不如找個馬屁精員工。”
葉盞卿辯解道：“我只是不善言辭。”
姜江哼哼，放下水杯，“行了行了，到時候又說我難為你，餓死了，出去吃個飯，順便消費一波。”
“你想買什么？”
“禮服，就榮騰那個冬日宴，咱們穿姐妹裝，美死他們。”
葉盞卿笑著抿了抿唇，沒有拒絕。
姜江見她同意，樂樂呵呵的拿著鑰匙出了公司開車，等到車子發動，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問葉盞卿。
“對了，我記得你之前的禮服都是江家那邊會操辦的吧？咱們在外面買不會有事吧？”
葉盞卿搖搖頭，“不會，江爺爺很尊重我的想法，不過我得先給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不用置辦這件事了。”
“那你先打電話吧。”姜江熄火。
葉盞卿應了聲，掏出手機撥通了江家管家劉叔的電話。
江宅茶室。
裊裊茶香四溢之間，一老一少各執一子，在棋盤上對弈。
茶室門被敲響，傭人遞過手機給管家劉叔，“大小姐來電話了。”
江澈手里的動作緩緩頓住，眼眸輕垂，江儒盛握著棋子，沒有做聲。
劉叔接過手機，對著兩位頷首，江儒盛揮揮手，劉叔找了個安靜，卻能讓兩人聽見聊天內容的角落，接通電話。
“大小姐，有什么事嗎？”
葉盞卿的聲音緩緩響起，開門見山道：“劉叔，巨像老總冬日宴的禮服不用幫我準備了，我跟姜江自己解決。”
“好的，那需要我安排一些設計師上門嗎？”
“不用，謝謝您，我們自己來就好。”
“好的，您有什么需要請隨時聯系我。”
“好的，再見。”
“再見。”
電話掛斷，劉叔重回茶室，靜靜的站在江儒盛身邊。
江儒盛緩緩開口道：“你妹妹現在也不喜歡老宅這邊的設計師的眼光了。”
聽到這個稱呼，江澈手上的動作忽的一僵，一時間沒接話。
劉叔笑著接話道：“大小姐畢竟年輕，喜歡嘗試新鮮事物很正常。”
“那孩子就是太死板，一根筋，也是我的錯，把她圈在身邊，讓她只能看到江家，多出去長長見識，接觸一些新的人事物也好。”江儒盛說完，緩緩落在一子。
“大小姐是親近您，也愿意待在您身邊，不過我瞧著大小姐比起以前，現在也愿意交朋友了，不然也不會愿意去參加鐘管家的生日宴。”
“鐘管家？香山那位？”
江澈出聲問。
“正是那位教養秦先生的鐘美萍鐘管家。”劉叔道。
江儒盛抬起蒼老的眼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江澈，落子，吃子。
“你要輸了。”
江澈盯著棋盤上那顆吃掉自己一子的黑棋，忽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緩緩道：“爺爺棋藝精湛，我比不過。”
“認輸了？”
“嗯。”
江儒盛丟掉手里的棋子，闔上眼，對著他揮手，“出去。”
江澈起身，對著老人緩緩鞠了一躬，轉身出了茶室。
劉叔彎腰收拾殘局，開口道：“您別跟少爺生氣，他只是心亂了。”
江儒盛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懂得多。”
劉叔笑笑，沒再說話。
江儒盛靠在椅背上，布滿滄桑的手掌撐著額頭，對著管家緩緩開口：“你也出去吧。”
看著他的狀態，劉叔有些擔心，問道：“現在要吃藥嗎？”
江儒盛嘆了口氣，對著他點頭，“你去準備吧。”
“好的。”
收拾好茶室，劉叔緩緩推門出去，過了一截走廊，看著庭院邊靜默的青年幽幽嘆了口氣。
上前恭請問道：“少爺，現在天氣冷，怎么不回房間？”
江澈溫聲道：“不礙事，我只是在看著眼前株枇杷樹，有些感觸，一時失神而已。”
劉叔看去，笑道：“您這么一說，我也有些感觸了，想來，這還是大小姐愿意說話那年種下的，一轉眼，也有十年過去了，只是這枇杷究竟不是北方能種好的，這么多年來，結的果子也酸澀，不如南方的甜。”
江澈伸手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低聲問道：“您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劉叔臉上的笑意收了一點，嘆了口氣道：“沒什么對錯，只要您覺得好就行，您別多想。”
江澈聞言輕笑一聲。
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蒼綠色枇杷枝葉。
脈脈紋路朝外散開，或彎曲，或平順。
每一道紋路皆不相同。
江澈輕輕垂下眼眸。
他倒是有點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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