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
葉盞卿回到公寓。
姜江正抱著電腦忙的飛起。
葉盞卿看了眼餐桌上原封不動的飯菜，略微詫異。
“沒吃？”
姜江沒抬頭的說：“忙去了，不還有倆月過年了嘛，別的公司都要放假，我們公司全是犟種，不回去過年，正跟別人搶生意呢。”
葉盞卿問：“他們離家遠嗎？”
姜江說：“連城的有兩個，榕城的有一個，其他的都是天南海北來咱們這兒漂的，也都是之前那場輿論風波里跟我血拼的兄弟姐妹。”
“現在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好，都想著多掙點錢，反正我過年的也不回家，大伙兒就一起干唄，他們都這么拼，我這個當老板的不得再創造點機會？”
姜江說的理所當然，眼底亮晶晶，葉盞卿看著她，心里也覺得有干勁。
葉盞卿說：“別太累了，你是當老板的，不能倒，沒聽說過船長累癱了，水手指揮迎風航行的，凡事都有個度。”
“我知道，你放心吧。”姜江拍了拍她的腿，“我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兒，我不超過那個上限就好啦。”
葉盞卿皺眉，想說不是這個意思，但看姜江全神貫注的樣子，也沒再多說。
姜江現在鉚足了勁兒要向前沖總歸是好事，她在能看到的視線里照顧她就行了。
“你給秦捷送飯也就明天了吧？”姜江問。
“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葉盞卿點頭道。
“那你明天準備給他做點什么？我提前買回來，畢竟最后一天了，給他做點好吃的。”
葉盞卿聽著姜江這個語氣莫名想笑。
“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兒呢？”
姜江愣了愣，反應了兩秒，也笑出來，“聽著好像有點不吉利哈，不過意思總歸你是懂的。”
葉盞卿點點頭，“一會兒我把要買的列張單子給你，你有什么想吃的也一起買回來。”
“那可多了，紅燒魚，醬肘子，無骨鳳爪，涼拌牛肉，梅菜扣肉，酸菜魚，毛血旺……”
說著，姜江瞥見葉盞卿面無表情的臉，適時收聲，嘿嘿一笑，識趣兒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葉盞卿心里發笑，“你腸胃最近好的差不多了，吃兩道硬菜也沒關系。”
姜江高興了：“那我吃個毛血旺跟梅菜扣肉就好。”
“專挑難做的吃。”葉盞卿無語。
姜江呵呵一樂。
葉盞卿起身把菜放進微波爐熱了熱，兩人簡單吃了晚飯，葉盞卿隨便動了動，出了身汗就洗漱回房間了。
手里編輯著菜單，選定了三菜一湯一涼菜。
再算上姜江想吃的，著實是個大工程。
在菜單發出去的那一瞬，葉盞卿輕垂眸子。
她欠秦捷的人情，又哪里是這幾個菜就能抵消的。
現在臨近結束，秦捷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想來應該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葉盞卿笑笑，心里卻有些莫名的失落。
這股失落從發現秦捷將她拉黑的那一刻就一直縈繞在心頭。
揮之不去，只要一想起就堵得慌。
偏偏還沒辦法釋懷。
她努力將這股失落歸咎于自己在秦捷身上碰壁的尷尬。
歸咎于自尊受到輕視的難堪。
可心底卻有個聲音一遍一遍提醒著她要坦然面對，不要逃避。
葉盞卿低著頭，心里難受。
她是有點在乎秦捷這個朋友的。
手機震動一聲，劉世芳的信息發來。
【小葉，你明天值個班。】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
葉盞卿眉頭皺起。
【劉主任，為什么這么安排呢？明天并不屬于我值班的時間，我明天有事也值不了。】
緊接著劉世芳的語音發來。
“不是你值班你就不能值啊？醫院人事調動不行啊？你現在是牛了，一點安排就聽不進去，我管你明天有什么事，反正就是要值班。”
葉盞卿眉頭緊緊蹙起。
一夜過去，劉世芳像是變了個人，原本對她的那幾分忌憚消失不見，又恢復成最開始的惡劣冷漠。
態度突然轉變，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思來想去，葉盞卿覺得，只有劉世芳突然發現自己跟秦捷沒什么太大的關系，這個理由解釋的通。
斂住心神，葉盞卿給同事小李發了信息，請求她幫自己代班，先把明天的事解決再跟劉世芳掰扯。
夜色漸深，葉盞卿睡意上涌，熄燈睡覺，迷迷糊糊之間聽見外間姜江在跟人打電話。
語氣重且不耐。
她探出頭，迷蒙的看去，“姜江？”
姜江噤了聲，緩步推開門，拍了拍她，“沒事，睡吧。”
葉盞卿點點頭，有云里霧里的睡去。
姜江握著手機，看著手機上面備注為姜征的聯系人，牙關緊咬。
翌日。
葉盞卿醒來，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眉頭輕挑。
推開房門，看到沙發上一角的姜江，杏眸微瞇，“一晚上沒睡？”
姜江嘴角扯了扯，接著又低頭投入工作。
葉盞卿眉心蹙起，也不多說，轉身進了浴室洗漱，解決個人衛生后進了廚房給做了早餐。
她煮了點溫養可口的小粥，再配上點白灼青菜，煎了個雞蛋招呼姜江吃飯。
姜江應了一聲，屁股卻黏著沙發沒動。
等葉盞卿喊了第三聲的時候才抱著電腦上了餐桌。
一雙眼睛從始至終沒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過。
葉盞卿心里不認可，出聲道：“吃飯就好好吃。”
“好。”
姜江不過腦的應了一聲，卻沒照做。
葉盞卿見此也不再說什么，她也不可能熄掉姜江的屏幕讓她別看，她之前說了，她很忙。
“你昨天晚上在跟誰打電話？”葉盞卿問。
“沒打啊，你聽錯了吧。”姜江語氣自然道。
葉盞卿疑惑的皺眉，難道真的聽錯了？
姜江神色自然的將電腦放一邊，端起清粥大口大口的吃。
“我昨天晚上就餓了，怕吵著你一直沒有叫你，現在餓過勁兒反倒沒那么想吃了。”
“冰箱里有吃的，微波爐叮一下就好了。”
姜江面露苦色，“我懶得動。”
葉盞卿無語，“懶死你算了。”
姜江嘿嘿一笑。
眸子掃了眼葉盞卿的神色，見她不再糾結昨天晚上的事，心里稍微放松。
葉盞卿解決完早餐拎包出門，提醒道：“待會兒睡一覺，下次別這樣了。”
姜江乖巧應下。
等葉盞卿關門離開后，臉上的笑意緩緩降下來。
沉默的抱著電腦繼續工作。
她已經沒有能夠停下來休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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