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印懷被審查的消息一出，梁婉瑩的電話就來了。
她起先打給秦捷，他沒接。
之后才轉頭打給祁澤言。
電話接通，梁婉瑩直抒胸臆：“我在網上看到了霍將軍跟秦總的新聞了，他們還好嗎？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祁澤言笑了一聲“你想幫什么忙？”
他這人說話自帶調情意味，姜江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梁婉瑩那邊默了默，聽聲音很是誠懇，“我知道我的力量小，但是多一個人也就多一份希望不是嗎？”
“是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祁澤言或真或假的說：“到時候我可撈不了你。”
梁婉瑩沒能從祁澤言嘴巴問出什么真實有用的信息，只能略表關切的扔下幾句話草草掛斷電話。
裴瓊華在一旁看著她，不冷不熱的笑了聲：“非得上趕著貼人家的冷屁股，吃癟了吧。”
梁婉瑩被嘲弄的習慣了，壓根兒就不在乎被她說上兩句，她只關心秦捷霍印懷現在的處境到底如何，對于她的生意有沒有影響。
問題的答案在晚上隨著審查員的到訪似乎有了線索。
梁婉瑩甫一講人送走，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梁小姐，我是陸振恒。”
*
十高。
晚上寢室已經熄燈
滿懷心事的少女卻仍不急入睡，生活老師來一圈一圈的在寢室外巡查，女孩兒們緊張的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全微，全微。”一個女孩兒喊。
全微翻過身，用不耐煩的聲音小聲回應她，“干嘛？”
“我問你，葉盞卿男朋友秦捷可能要坐牢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全微坐起身，聲調陡然拔高，“誰跟你說秦捷是葉盞卿的男朋友的？”
對方沒料到她這么大反應，愣了一下，說道：“網上聽說的啊，前段時間秦捷不是還在網上問葉盞卿要不要一起散步嗎？你不知道？”
“不知道！”全微沒好氣的回了聲，她翻身要下床，聲音弄得很大，洗手間的門碰的一下子闔上，寢室里其他女孩兒被她這么一出整的莫名其妙，“有病吧？怎么惹她了？”
“誰知道，自從整了容之后整個人都變了，把自己當公主呢。”
“整的也不咋樣啊，哪兒來那么強的優越感？人家容寧也沒跟她一樣啊。”
“可別提容寧了，她不是又做了鼻子嗎？說最近可不舒服了，哪兒哪兒都疼，她爸媽生氣她整容，也不肯帶她去醫院，疼都只能干挺著。”
“啊，這么嚴重，全微不是也整了嘛，怎么沒聽她說哪兒哪兒不舒服啊？”
“人家心高氣傲的，有不舒服也不可能告訴你，不過我好幾次見她一直撓眼皮來著，會不會也是術后后遺癥啊？”
“沒準兒是呢，她去的整容機構不是查出來是陸佳珍他們開的嗎？前陣子還沒封了呢。”
門板被敲響，生活老師冷著聲音訓道：“睡不睡？不睡出來站著。”
女孩兒們連著噤聲。
生活老師朝亮著燈的洗手間看去，問：“誰在洗手間里邊兒？”
“全微，老師。”
生活老師冷冷地扔下句讓她快點的，然后轉身走了。
她走后，有學生輕輕嗤道：“就會區別對待。”
“人家哪兒是給全微面子啊，給的是葉盞卿面子，全微不是葉盞卿罩的嘛。”
“你們說這個全微真是一副白眼狼的既視感哦，吃的喝的用的都靠葉盞卿，還老是跟我們說葉盞卿的壞話。”
“葉盞卿害死她爸爸了唄。”
“我覺得葉盞卿不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
廁所。
全微背靠著墻壁，手指滑動著博客的私信頁面。
上面有十來條關切的問候，全是她發給秦捷的。
而秦捷全部都沒有回過。
全微咬著指甲，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又發出一串問候。
“網上說你被審查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消息發出去，她等了好一陣子都沒得到回信，全微心里發堵，又發了一句。
“你怎么總是不理我？葉盞卿不讓你理別的女人是嗎？”
消息提示震動，全微一顆心猛地提起。
秦捷：？
全微心跳加速，手指編輯文字，我是全微幾個字還沒發出去，秦捷那頭又來了一句。
秦捷：傻缺。
全微被罵，頓時臊得慌。
她編輯著信息要回復，卻只得到了被拉黑的提示，她差點把手機扔掉。
*
十二月三十一。
葉盞卿四人齊聚香山別墅由鐘美萍主持著跨年。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端盤子的端盤子，每一個人閑著。
鐘美萍說：“都去坐著吧，沒多少事。”
“一起干，大家都閑不住。”秦捷說。
鐘美萍笑笑，沒說話。
霍印懷已經被帶走一個月了。
除了網上公布的審查新聞外，完全得不到半點關于霍印懷被審查的相關消息。
天邊有煙花炸開，幾人齊齊抬頭，夜幕里開出一朵金色的花。
花朵綻完，灰白的煙絲墜下，葉盞卿默默地握住了鐘美萍的手。
鐘美萍低頭看她，臉上的笑容很淺很淡。
有傭人腳步匆忙而來，扶住門邊框，看著幾人，吞咽著道：“先生，審查組的人來了。”
大批大批面色冷酷嚴峻的人大步而來。
“秦捷，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的男人亮出證件，他身邊的下屬直奔秦捷而去。
葉盞卿臉色頓時一變，抬步擋在秦捷面前，鐘美萍順勢將葉盞卿拉在自己身后，姜江祁澤言不懂聲色的朝著兩人靠攏，全然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秦捷看向身邊的人，輕輕拍了拍葉盞卿的肩膀，示意她讓開，“沒事。”
葉盞卿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握住。
秦捷低頭看著她眼底的水光，手掌覆在她的臉上，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眼角，“不會有事的，在家等我回來好嗎？”
葉盞卿咬著唇，不肯放他離開。
秦捷只能低下頭，用手一點一點掰開她緊握著自己的手指。
肌膚接觸的地方被摁出令人發疼的紅痕。
葉盞卿依舊死死地握住他。
秦捷只能狠心地掰開她的手，將她甩開。
葉盞卿眼淚瞬間奪眶，可她只是死死地望著秦捷的背影，一個字也沒說。
秦捷大步朝前走，同樣也沒回頭。
“媽，照顧好她。”
他輕輕對著鐘美萍說。
鐘美萍含淚點頭。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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