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一和小葡萄好好地睡了一晚，唯一的煩惱就是蚊子太多。
哪怕是晚上燒了艾草。
屋子里也是又悶熱，蚊子又多。
關上窗戶是太熱了，兩個人會出一身汗，不關窗子就蚊子會多。
總算是天亮了。
昨天的雞湯已經喝完了，兩人把手里的獵物全都拿出去換東西。
反倒今天沒有肉可以吃。
大概是因為昨天那只兔子的緣故，早上老大，老二來打水和送柴火的時候，想說什么，可是最終也沒好意思說。
翠英嬸子趕中午的時候給他們送了白面饅頭上來。
“今天家里掙了蒸了白面饃，我估摸著你這手和腳還不利落。給你送白面也是白搭，最多能做點兒拌湯，別的你還真做不了。”
“饅頭給你拿了一籮筐，吃完了我再給你蒸。”
周唯一不由地笑道，
“嬸子，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我早上還發愁呢，這面讓我蒸饅頭，我也不會蒸。”
翠英嬸子樂了，
“你呀，是個有口福的，行，想吃啥菜你也跟我說。家里的地里也有菜。”
今天這饅頭是翠英嬸子自己蒸的。
老大媳婦兒今天一早上起來就喊著自己頭疼。
大概是被婆婆昨天晚上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弄的沒臉所以今天說自己頭疼非要回娘家住兩天。
這是撂挑子不干了，翠英也沒法子。
讓老二媳婦兒在家里干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白面饅頭。
老二媳婦兒是個好的，不光蒸了白面饅頭，還考慮到周唯一他們肯定不具備做飯的條件，所以特意多蒸了一些。
中午做的兔肉，一家子吃著兔肉，立刻引來了村民的圍觀。
總算是給胡家的人爭來了面子。
胡旺也覺得自己面上有光，畢竟被人感激還是讓人心里溫暖。
顯然這獵物的事情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今天，他們倆就算在屋子門口蹲了半天。
也照樣沒有收獲，那些誘餌反而都被突然襲擊的麻雀吃了個精光。
周唯一摸了摸小葡萄的頭，明顯能夠感覺到小葡萄有點兒失望。
“走吧，咱倆去山上的小樹林里轉轉，看看有啥能碰到的野果子，野菜啥的。撿回來也能吃。”
葡萄一聽上山立刻來了興趣，拎上了自己的小筐跟在周唯一身旁。
兩人到山上轉了一圈。
這個比他們所在窯洞附近的那片小樹林可大多了。
還在山上，真發現了不少好東西，發現了一叢野山藥。
小葡萄拿著木棍兒在那里摳山藥。
周唯一在旁邊幫忙。
兩人廢了一下午的勁兒，都沒有把山藥挖完。
看樣子數量倒不少，晚飯周圍一般就打了玉米面糊糊給里面，切了不少的山藥丁。
又放了一點兒菜葉子。
有點兒像是伙子飯，當然如果有點面葉兒扔進去的話就更好。
兩個人一人吃了一大碗，飽飽的上床睡覺。
今天葡萄和周唯一都累了。
又這樣過了七八天，眼看著夏收快結束了。
周唯一問過翠英嬸子，再有一天夏收就差不多結束。
到時候就能從村里借牛車，去縣里打電話。
光是想一想這一夜，它她葡萄兩人都激動得沒睡著，到了大半夜才算睡著。
到了半夜的時候，周唯一很明顯能夠感覺到空氣涼了下來，聽到外面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立刻警醒起來。
趴在窗戶上看了一下，果然外面下起了大雨，應該是半夜開始下的。
天蒙蒙亮，這雨還一直沒有停。
而且眼瞅著越下越大。
睡得好好的葡萄猛然一下坐起身。
“姐姐，我是不是尿床了？”
周唯一摸了一把葡萄的手果然手上濕漉漉的。
急忙點著了燈，這才發覺房頂上在漏雨，就在炕這塊，正好是葡萄睡的這一塊兒。
漏下來的雨，把葡萄打了個濕淋淋的。
周唯一急忙讓葡萄躲到自己這邊兒的被窩。
摸了摸葡萄身上的衣服，果然打濕的地方在腰上，怪不得小家伙以為自己尿床了。
“下雨了，這個窯洞有點兒漏雨，你睡到姐姐這邊來。”
周唯一下去找了臉盆擱在漏水的地方。
這輩子都沒覺得這么窘迫過。
小葡萄躺在熱乎乎的被窩里又睡了過去。
周唯一卻再也睡不著，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也不知道他們明天準備去現場的計劃會不會被破壞。
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好在窯洞里只有這一處漏水。
要再多幾個地方，連盆兒都找不出來。
等到中午的時候，周唯一和葡萄坐在火旁邊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兩個人都有點兒發呆。
葡萄是盯著剛才姐姐埋進去的紅薯，姐姐說這樣就可以烤紅薯。
她等著吃香噴噴的烤紅薯。
外面一直在下雨，非常讓人討厭，想出去玩都不行。
周唯一則是煩惱，本來說好明天就能去縣城打電話。
可是這場雨越下越大，眼瞅著夏收的尾巴都是一個不好的狀態結束。
聽說昨天半夜下雨的時候，村民就連夜趕到了地里，能收多少收多少。
這雨下得這么大，恐怕也收不了多少。
好在很多人家都提前已經下收完成，只有懶惰的那幾家人沒能最后收尾。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會下這么大的雨，這雨要成了連陰雨那可就麻煩了。
收回來的麥子是要在麥場上好好的讓太陽曬幾天才能讓麥子徹底干透。
可是照這樣下去，這些麥子在家里也捂上兩天，立刻就會發芽。
家家戶戶都憂心忡忡。
真的算得上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周唯一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打量外面的雨，雨勢依然很大。
等到第二天早上雨依然沒停的時候，周唯一覺得不太好。
等到第三天雨依然這么大，還沒有停的時候。
周唯一明白自己心里的擔憂是什么，因為靠近窯洞附近的那條山泉現在已經暴漲。
原來只能算得上是一條小溪，現在那條小溪都已經變成了一條寬闊的大河。
河水泛濫，洶涌澎湃。
裹挾著從山上沖下來的樹枝，灌木，還有泥沙，石頭滾滾而下。
他們兩個人住在半山腰，自然對于這種猶如山洪一般傾瀉而下的河水感受最深。
哪怕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耳邊也能聽到隆隆的水聲。
周唯一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到廊檐底下去查看。
果不其然，與看樣子還沒有停的意思。
雖然下的這個雨不能叫做大雨，可是就是這種連綿不絕的中雨最讓人覺得可怕。
旁邊的泉水變成的大河面早就已經又放寬了很多。
好在那條河不是從村子里過，只是從村子外邊
但是照這么雨再這么下下去。
這條河搞不好，真的泛濫開來。
周唯一頂了一塊塑料布，站在雨地里，觀察四周的地形。
雖然半山腰看起來似乎安全一點。
可是能明顯感覺到隨著河水的拓寬，河水漸漸在朝窯洞的方向沖擊。
如果從山上往下順勢而流的時候，把窯洞的一面沖垮。
這些窯洞都得垮掉。
畢竟窯洞是站建在山壁上。
而且這些窯洞都是土窯。
這種黃土的窯洞經不住泥水的沖刷。
到底下的村子里去，她覺得沒必要，山上地勢高，總體來說還算安全。
如果到底下的村子，河水一旦泛濫上漲村里的村民搞不好還得往山上搬。
可是窯洞這里肯定不安全，周唯一在旁邊打量了半天。
發現山頂附近露出了尖尖的一角，仿佛是一個木頭房子。
還沒等她上去查看，就聽到了腳步聲，原來是翠英嬸子帶著自家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帶著草帽，穿著斗笠上山來了。
“這么大的雨，你咋出來了？”
下了三天雨，村民也心覺不安，村里面有的地勢低的，人家已經被水淹了。
這三天雨下的，他們也上不來山。
翠英嬸子惦記著山上的這一對小姐妹，又是受傷，又是那么一個小不點兒，萬一有點兒什么事兒怎么好。
“嬸子，你們怎么上來了？”
翠英嬸子帶著兩個兒子進了窯洞。
雖然一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水，才說道。
“下這么大的雨，我不放心上來地看一看。”
“嬸子，這雨要是再這么下下去，底下的村子恐怕得淹。
您到旁邊看看旁邊的那條泉水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河，照這樣下去，再下一天，我估摸村兒里就得淹了。”
翠英嬸子到旁邊看了一下泉水，不由地嘆了口氣，
“我也知道，村里人早就知道，生產隊長和婦女主任他們這些干部早就過去查看。
村里已經在疏通村里的下水道之類的溝渠，但是沒用，遠水解不了近渴。
村長已經召開村民大會。實在不行估計明天村民就得往山上轉移。”
來時候自家院子外面已經被水淹了，如果不出意外，照這么再下一晚上，明天起來屋子里恐怕就得淹。
“嬸子山上避雨的地方嗎？”
周唯一聽這話心里明白，估計村民上山是早晚的事情，這明擺著停不了。
“這山上有個龍王洞，那個洞是天然的洞。又深又大又寬敞，而且很干燥，應該是能躲人。
發生兵亂的時候，躲避那些軍隊就是躲到山洞里。
這個山洞可是救過不少村民。
實在不行只能讓大家搬到那里去。”
看了看窯洞里漏著的水。
翠英嬸子說道，
“你和小葡萄也得早做打算，實在不行你們就先搬上去。這窯洞不安穩，這河離著窯洞太近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今天半夜這水就能把窯洞給沖垮。”
周唯一點了點頭，指指山上那露出的房檐一角，
“嬸子，那屋子是什么呀？”
“那是原來林場工人們伐木的時候留下的護林小屋。不過現在根本沒人住。”
翠英嬸子看了一眼她的屋子。
急忙解釋道。
“你可千萬不能去那地方，你看著近，可是那是在懸崖峭壁上。
難走不說，而且林子里野獸多，你別以為能打野雞，野兔就敢往上走。
那地方不好走，而且聽說有熊出沒山洞，你沿著山往上走。走上二里地就能看到那山洞，山洞很容易瞧見。
實在不行，我讓的老大，老二先幫你搬東西上去，畢竟你腿腳不好。到時候人多人亂，就怕你和小葡萄這里顧不上。”
翠英嬸子看這天氣心里也有數，這一次躲水災肯定是勢在必行。
他們這里五六年前發過大水，那一次大家也是躲到了山洞里，沒想到五六年之后還能遇上這樣的水災。
這一次看樣子比上一次水災還厲害，這都下了三天了。
如果雨再不停，那還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兒。
周唯一一聽也明白，窯洞這里肯定住不得了。
“嬸子，既然您這么說，我就不客氣了，讓大哥，二哥幫我搬點兒東西。
尤其是糧食，被褥什么的先拿上去，最好咱們再儲備點兒干柴什么的。
嬸子，你們的糧食也盡早搬上去，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翠英嬸子聽了這話點點頭，
“你說得對，行。那我讓他們倆現在就幫你往上搬。”
說走就走。
周唯一拄著拐杖，拉著塑料布，把葡萄擋在自己的身后用塑料布遮得嚴嚴實實。
一行人頂著風雨慢慢地往上走。
果然走了二里地就看到了那個山洞，洞口看起來沒有什么出奇。
但是唯一的好處是洞口前面是一塊平地，而且這塊地上全是巖石，反而沒有泥土。
這塊洞叫做龍王洞，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好奇。
尤其是洞口天然延伸出來有一塊巨大的巖石，就像是一個天然的走廊一樣。
走進這塊巖石底下，立刻就感覺到了干燥。
幾個人摘了斗笠和作業往洞里面走。
果然走進去之后才發現這個洞還真大，這個洞有個好處是洞里面并不黑暗。
洞穴非常大，洞的中央有一個大自然鬼斧神工出現的石洞。
垂直向下，把所有的光線灑落在整個洞里。
雨就從這個洞下進來。
但是非常神奇，這些雨落到了地上，正好匯集成了一條河流沿著地下的河道溜流出去。
周唯一猜測，旁邊看到的山泉恐怕就是從這個地下河流出去的。
這個地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天然建成的堡壘。
遮風擋雨，空氣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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