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多了，你放心，回去好好休息昨天晚上多謝你！”
顧聿安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喬婉。
從母親幼年離開他之后，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親情的溫暖。
哪怕是爺爺奶奶，因為年紀的緣故，爺爺又是一個比較古板，冷硬的人，很少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
大多數時候家里都是各干各的，非常安靜。
而他生病的時候也只是對默默的一個人喝藥。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么關心他，為了照顧他，徹夜不眠。
喬婉笑嘻嘻地湊過來，那副樣子和平日的喬婉完全不一樣。
有點兒吊兒郎當。
“顧聿安同志，你不是因為這個感動得都流眼淚了吧，你看我看到你眼睛里的淚花兒。”
“傻了吧！你可是我的大恩人，你忘了救命之恩，必當涌泉相報。”
“好好吃飯，吃完了之后這是要這一板兒是感冒藥，這一板是消炎藥。吃完飯之后就吃藥，然后繼續好好休息，中午我會過來做飯。
其他的你就別考慮了。”
喬婉把兩種藥給他解說清楚。
也沒想過這藥會不會露餡。
顧聿安一說到別想其他的，猛然一拍頭。
“不行，我們今天保衛科要出差。”
今天廠里有一批重要的物資要運送到其他廠。
這年頭司機在路上并不安全。
保衛科的重要職責就是要保護這批廠里的國有資產。
顧聿安剛剛才想起來，今天就要出發。
“你行了吧？你現在都是什么樣子？好不容易剛緩過來一點兒，你這副樣子怎么可能出差？
怎么能押送貨物？路上就是真的遇到車匪路吧，你覺得你還能打得過嗎？”
喬婉有點兒怒其不爭地把人摁住。
“不行，今天要押送一批機械廠的軸承這批物資很重要，絕對不能出事兒，我身為保衛科的科長，哪怕就是發燒也得去。”
顧聿安一仰脖把碗里的米粥全都喝了進去，放下空碗就起身找衣服。
喬婉卻在聽到軸承的時候愣在當場。
巴巴地用手拉了一下顧聿安的衣袖。
“這批軸承一共是五輛車，有押送到500里之外的臨安機械廠？”
顧聿安手一頓微微的有點愣神兒，回頭驚訝地打量喬婉。
這是他們廠里的機密，他身為保衛科的科長，親自和廠長還有車間主任開過會，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
而且是廠長親自下的保密命令，包括押送軸承的路線以及押送人員都是保密的，只有出發那一刻才能知道。
這一批軸承說起來是給臨安機械廠的，實際上是臨安重型軍工機械廠的。
里面少了兩個字，自然意義不同。
這不光是國有財產，而且還是軍工財產。
里面有相當高的保密級別。
按道理來說，喬婉一個食品廠的女工怎么會知道得這么詳細？
“你怎么知道的？”
顧聿安絕對不會懷疑喬婉是破壞分子。
兩個人相處這些日子，他怎么會不知道喬婉是什么人。
他懷疑自己，都不會懷疑喬婉。
可是現在事情偏偏這么蹊蹺，他要是不問清楚，自己心里會有疙瘩。
喬婉被問得一下子噎住。
對啊！
剛才只是猛然想起來這件事對于顧聿安來說事關重大，情急之下，只想著怎么幫顧聿安躲過眼前的災難。
可是沒想到怎么解釋自己知道這一些內幕。
這些內情也是后來顧聿安跟自己談起往事的時候偶爾提起，可是詳細到數字的時候就很容易讓人敏感。
“顧聿安，我……我不會害你！”
喬婉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蒼白，顧聿安當然知道自己不會害他。
可是不會害人和知道內情，這是兩回事。
顧聿安看到喬婉臉色蒼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比較嚴厲。
這是一種本能，畢竟這么多年的訓練，對于這種事情他已經有了本能上的敏感。
更何況他是保衛科長。
“你別怕，我不是覺得你會害我，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這件事。”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得柔和，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下來。
“顧聿安，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我做夢夢到的，你會不會相信？”
喬婉只能找了這么一個拙劣的借口。
要不然怎么辦？
難不成告訴顧聿安自己重生？
恐怕重生這個話題比自己做夢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做夢？”
顧聿安一開始真的以為喬婉是逗自己玩兒。
有人能做夢夢到這么詳細的情節嗎？
可是看到喬婉那認真的表情，尤其眼里的不安。
顧聿安又覺得喬婉不是一個吹牛的人。
喬婉做事很踏實，一板一眼，雖然有時候做事可能顧慮不到，沒有那么縝密，但是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明知道這么對自己說，他不會相信，還要這么說。
“喬婉，你夢到了什么？”
顧聿安也不由得好奇，如果說喬婉夢到了這些詳細的信息，必然這是一個故事發展的情節，那么到底喬婉的夢里夢到了什么？
“夢到了你，帶著保衛科的人出差。就像我前面說的，你們出發的車輛，包括運送的東西，我在夢里都夢到了。”
顧聿安神情非常凝重，因為這句話之后他聽到的所有情節都讓顧聿安不得不警惕起來。
“這個夢做得太真實了，而且不是夢了一次。
我接連不斷夢到好幾次，開始一直以為是夢，惴惴不安，可是又沒有辦法跟你說，這一次你提到了出差，我才猛然想到。”
喬婉已經詳細了把自己所能知道上輩子顧聿安對她所說的這件事的情形，都用夢境來描述出來。
能提供的信息太少。
實在是因為上輩子顧聿安說得并不清楚。
這一件事是一個冤案，當然其中也有很多蹊蹺。
這一次運送的是軍工產品。
這件事全程有保密工作，外人怎么會得到行程？
最重要的是這些產品全部都不翼而飛。
所有人得出的結論就是這里面有內鬼。
而經過核查，唯一的嫌疑目標指向著顧聿安。
隨行所有人員里級別最高的是顧聿安，做指揮的是顧聿安，知道行程的是顧聿安。
連顧聿安自己都說不清楚。
畢竟制定行程的時候是他自己安排的所有人員，他們出發的這個行程，甚至連廠長和副廠長，廠里的領導都不知道。
一共制定了三套行程。
出發的時候隨機選了其中一套。
哪怕就是內鬼，都很難知道顧聿安會選這一套。
這也是顧聿安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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