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說的是實話。
她是真的挺感謝這些人的。
紀深從前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她雖沒親身經歷過,但能想到。
他的家庭背景決定了他過得不會好,甚至可能還有點艱難。
在家父母身體不好,在外遭別人排擠。
而紀深,就是在這樣條件下,長成一個正直、可靠,為家里人撐起一片天的男人。
顧卿卿心想,遭受那么多排擠和冷眼,紀深還是成為了一個三觀正的好青年,得益于他內心足夠強大。
除此之外,或許周圍還有一些不計較紀深出身的人。
在紀家最艱難的時候,他們并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偷摸著伸手拉了一把,才沒有讓紀家陷于沼澤,無法自拔。
就像眼前的這一群人,他們知道紀深的出身,可干活的時候還是會把紀深叫上。
除卻紀深有能力外,更多是因為他們真的把紀深當成自己人了。
所以顧卿卿打從內心里感謝這些人,感謝他們讓紀深人生跟所有人都一樣——
有了朋友這樣的存在。
這當然不是顧卿卿無端的猜測,她早就問過紀深為什么要找這些人了。
紀深的原話是,這些人干活都會特意把他叫上,他們關系也挺好的,他信得過他們。
顧卿卿心里有了判斷,才會說出之前那番話。
她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并不知道紀深聽到這些話后心情有多復雜。
紀深把手中的大勺握緊了幾分,愣了幾秒才開始重新盛菜。
聽到這么客氣的話,張哥有點不好意思,他撓著頭笑了笑:“哈哈,這有什么感謝的,大家都是兄弟。”
張哥說的不是客套話,相處那么久,他是真的把紀深當兄弟了。
雖然最開始帶上紀深一起干活,是為了報恩,但了解紀深的為人后,他覺得自己找對人了。
當時要建房子那家人,著急入住新房,他只能多找幾個人一起干活。
他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幾個合適的。
事情就是那么巧合,他這邊找不到人干活,他兒子那邊貪玩,不小心掉河里了。
現在想起兒子掉河里那事兒,他都還膽顫心驚的。
那河可不淺,曾經還淹死過幾個人,可見他有多著急。
當初聽到兒子掉河里,他和媳婦兒沒命似的往河邊跑,生怕自己跑慢一步,兒子就沒救了。
不過很慶幸,他們到河邊的時候,兒子已經被路過的紀深救起來了。
看到完好無損站在岸邊、甚至還擔心會挨他打的兒子,他和媳婦兒激動到當場就哭出來了。
尤其是他媳婦兒,差點就給紀深跪下來了。
經此一事,為了報恩,加上還缺人,他就帶上紀深干活了。
說實話,他當時沒指望紀深真的能幫他點什么。
他當時想的是,紀深家里缺錢,他就讓紀深跟著他掙點錢。
至于紀深會不會建房子,其實無所謂,這不還有他在呢嘛。
再不濟,還有簡單的活呢。
比如挖地基,拌水泥這些只需要力氣的活兒。
可他沒想到,紀深跟在他后面干活,真的很認真。
把簡單的活干完,紀深就開始觀察別人,看別人是怎么砌墻、定水平線。
他的學習能力強到嚇人,就這樣看著,居然也讓他把建房子那些活學得七七八八了。
再然后,他只要找到活干,都會叫上紀深一起。
至于紀深成分不好……
沒關系,他成分好,他家里三代貧農,除了怕沒飯吃,啥也不怕。
再說了,不是所有成分不好的人,都是壞人。
就比如紀家。
他爺跟他說過,紀家祖上富裕,但人家并不苛刻,相反還特別仁慈……
總之,他不在意那些事兒就是了。
他不在意,其他兄弟也不在意。
紀深這人仗義,有能力,還能干活,他們覺得好就行了。
至于別人怎么想,那就隨他們去唄。
聽到張哥的話,李明峰危機感來了。
他上前把張哥擠開,朝顧卿卿道:“嫂子,你可要分清楚了,他是深哥兄弟,我是深哥最好的兄弟。”
普通兄弟和最好的兄弟,還是有區別的。
顧卿卿:“……”
張哥給李明峰后背來了一巴掌,笑罵:“滾你丫犢子的。”
有了李明峰插科打諢,張哥他們也沒那么客氣了。
甚至還有人問顧卿卿:“嫂子,我們可以把飯帶回家吃嗎?”
中午他吃了很多肉,所以他現在想把飯帶回家吃,好讓家里人也吃上點肉。
顧卿卿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當然可以啊,這是分給你們的飯,你們有權處置,想去哪兒吃都行。”
有了顧卿卿這話,其他人也紛紛提出把自己的飯拿回家吃。
所有人都回家了,顧卿卿也樂得自在。
因為中午沒吃什么飯,她現在餓得慌。
把碗里的飯吃完,她又拿了一個二合面窩頭啃。
看著她干干凈凈的飯碗,紀深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魚腩夾給她。
顧卿卿把魚放回他碗里,“不要,我飽了。”
紀深先是瞟了一眼她手里的窩窩頭,然后才看向她,“真的飽了。”
“……”顧卿卿,“吃完這個窩頭就飽了。”
一人一塊魚,她已經把自己那塊吃了。
雖然她很愛吃魚,但要是再把紀深那塊吃了,那也太不像話了,人家白天還要干體力活呢。
紀深把魚弄開,又夾進她碗里,“那就吃半塊。”
“真的不吃了。”顧卿卿說完又打算把魚夾回紀深碗里。
只是她剛拿起筷子,還沒開始夾呢,二娃就開口了。
“你們要是不吃,就給我吃唄,我還沒吃飽呢。”
所有工人回家后,他們回到了桌子上吃飯,二娃正好坐在他們對面。
二娃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面的二叔二嬸,眼里都是渴望,看來是真的很想吃那塊肉。
楊鳳嬌才平息不久的怒氣又重新燃起,她放下手里的碗,揪著二娃的耳朵。
“這一天天的,你能不能少點話,給我消停點,是不是我最近沒時間打你,你又皮癢癢啦?”
“啊疼疼疼!”二娃夸張地叫出聲。
果不其然,紀母就心疼了。
她把二娃的耳朵從楊鳳嬌手里拯救出來,心疼地揉了揉,“咋那么用力呢,紅了都,可憐見的。”
楊鳳嬌嘆息一聲:“媽,你要不要這么夸張。”
她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氣,她自己還不清楚嗎?
再說,就揪一下耳朵,有什么好可憐的。
紀母一臉你不懂的表情,“他耳朵本來就大,你越揪,那不就越來越大了?”
“雖說耳朵大點比較好,但太大了,也不好看。”
紀母苦口婆心地勸說楊鳳嬌:“你以后別揪他耳朵了,要是實在想教訓他,角落里不是有一根鞭子嗎?”
紀母的話變得太快,沒人能跟得上她的思路。
二娃懵了。
楊鳳嬌也懵了。
剛剛還因為二娃的話覺得尷尬的顧卿卿也懵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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