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顧北云說什么。
顧北辰就站了出來，痞里痞氣的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要是不想還也行，那我就直接告到公安局里好了。”
張母臉色憔悴，吃進去的東西，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啊？
她咬了咬牙道，“糧食俺家確實還不上，要是還也得等有了糧食再還。”
她的話，王秀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誰不知道年底大隊里分糧食啊？
張家地窖里肯定有糧食，只不過不想還。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自己動手搬好了。
王秀英擼了擼袖子，便吩咐兒子們，“北辰，走，你跟娘去把咱家那五十斤糧食搬出來。”
她知道大兒子夾在中間為難，所以也不打算讓大兒子動手........
為了攔住她，張母直接就撲過去抓著王秀英的胳膊，哭鬧了起來，“你們顧家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搶糧食。”
屋子里，張家的二女兒也聽到動靜了，她一出來就朝著母親跑了過去，“娘，你怎么樣了？是不是她們都你了？”
她雖然只有十幾歲，但也知道絕對不能讓顧家拿走糧食。
平時爹娘也沒少在她們耳邊念叨，說是姐姐的婆家富裕，就該多幫著她們家。
張母順勢抱著女兒嚎啕大哭，“俺沒法活了，這顧家是要逼死俺啊.....”
她嗓門本來就很大，現在這么一嚎，附近的鄰居們幾乎都聽見了。
鄰居們都跑過來看熱鬧。
“喲，這不是老張家的女婿嗎？”
“老張媳婦，你這是咋滴了啊？你閨女不會又讓人家給送回來了吧？”
“你們老張家連閨女都教不好，咋還有臉在這哭啊？俺要是你，俺早就一頭撞死了。”
這幾個婦女本來就跟張家有過節，看到張母狼狽的樣子，更是恨不得給顧家人拍手叫好。
張母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氣得想撲過去把這幾個人的臉給抓花。
她原本是想鬧一場，最好是能把顧家人嚇走，這樣那糧食就不用還了.......
可現在，鄰居們都向著顧家說話，她反而里外不是人了。
王秀英趁機帶著小兒子去搬了五十斤糧食出來，還把張小蘭那兩身棉襖給拿回來了。
張母看見那一袋子糧食直接氣紅了眼，“不行，你們不能拿走俺家糧食。”
張家的二女兒眼睛緊緊盯著那兩身棉衣，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恨意。
那衣服，娘說了要改一改給她穿的，這個死老太婆竟然把衣服給搶走了。
那是她姐姐的衣服，她作為妹妹穿姐姐的衣服也是應該的。
這死老太婆憑什么拿走？
王秀英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道，“親家，俺也不是占人家便宜的人，當初你借了俺們家五十斤糧食，是寫了借條的，你說糧食是你家的，也太可笑了點。”
笑話，她們家又不缺那點糧食，她根本就沒必要貪張家糧食。
所以剛才拿糧食的時候，她只讓小兒子搬了五十斤。
不多也不少，無論是鬧到哪里去，都是她們老顧家有理。
這時，張父聽到家里的事，急匆匆地從外面回來了，“親家，你這是干啥啊？”
他雖然對顧家之前借糧食還讓他寫借條的事耿耿于懷。
但心里清楚，有顧家這個親家在，無論如何都是他們老張家占便宜。
張母一看到自家男人回來了，便哭哭啼啼地告狀，“你個窩囊廢，人家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你還不快把咱家糧食給搬回來啊？”
“閉嘴吧，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張父在心里暗暗罵道，糊涂婆娘，這顧家是能得罪的嗎？
這糧食本來就是他們家欠顧家的，他也就嘴上說說，哪兒敢真的把糧食搶回來啊？
張母聽見自家男人的話，心里拔涼拔涼的。
她這么做都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為了讓孩子們吃頓飽飯啊！
顧北辰可不管這些人想怎么樣，他直接把糧食綁在了自行車后座上。
有他站在那里，張家人沒一個敢上前把糧食搶回去的。
王秀英走之前把借條扔到了院子里，然后就領著兒子們，帶著糧食和棉衣浩浩蕩蕩地走了。
看熱鬧的村民們見到那張借條，心里就都明白了。
這老張家口口聲聲說是她們家的糧食。
可這借條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的，分明就是張家欠了顧家五十斤糧食啊。
一時之間，村子里的人都罵張家心眼太多，心腸壞，成天想著占親家的便宜。
這樣的人家，往后只要是個正經姑娘，就不敢嫁到張家。
這以后張家的兒子恐怕娶媳婦難了。
..................
顧家。
張小蘭知道了婆婆去把糧食和棉衣都要回來后，就躲在屋子里偷偷哭了一場。
她倒不是覺得婆婆不該去要糧食，而是她心里有些感動。
現在買棉花也都是要票的，哪怕是顧家也弄不來棉花給她重新做棉衣了。
要是不把棉衣要回來，她根本就沒有棉衣穿。
這么冷的天，沒有棉衣穿早晚得凍出個好歹來。
她知道婆婆這是為了她好，才去張家把棉衣都給要了回來。
……………
到了除夕那天。
不用丈夫說什么，張小蘭自己就跑去公婆那里幫忙準備年夜飯了。
看見大兒媳婦上趕著找活干的，王秀英心里對這個兒媳婦的不滿也漸漸消失了。
家和萬事興，這話，話糙理不糙。
只要一家人能和和氣氣地比什么都強。
至于，賭氣要離婚的事。
王秀英不提，顧衛國更是不敢提。
答應離婚，也是因為顧衛國心里有氣，所以一沖動就答應了。
都在一塊過了這么多年了，連孩子們都要成家了，他怎么可能會想離婚呢？
顧衛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好好哄一哄自家婆娘，不然要是真的跟他離婚，那他上哪兒哭去啊？
所以他就去了廚房里，笨手笨腳地幫忙洗菜燒火。
王秀英也不搭理他，全然當他不存在。
她手把手地教著大兒媳婦張小蘭貢菜的做法。
在北方地區，每年的除夕夜都要給財神爺準備貢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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