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們聽說了嗎？沈家刺頭他姐……”
“咋啦咋啦？”
幾個婦人一邊在田里干著活一邊說著閑話。
牛二媳婦話說到一半就停止，等到旁邊媳婦露出“求知若渴”的神情，追著她問怎么了后才滿意了，湊到人家耳朵邊上說了三個字。
“離婚了。”
“啥！離婚！”
那個年輕媳婦滿臉震驚，一開始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看到牛二媳婦點頭時才知道自己沒聽錯。
“我滴個乖乖，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保不保真呀？”
“我家牛二說的，他今天還被大隊長叫去幫忙了，說是去長崗大隊幫著把嫁妝抬回來……”
“天啊，沈刺頭他姐是叫啥竹意的吧！她怎么敢！天啊天啊！”
……
這樣的對話，很快就發生在青山大隊的各個角落。
于是還沒到中午下工時間，一些婦人就以回家做飯為借口，在沈家院子門口見面了。
“咋樣咋樣？”
“是真的嗎！”
“是真的！”
“你看見那院子里放著的東西沒，就是我家男人陪著去長崗大隊幫著一起搬回來的嫁妝！”
婦人這話一出，其他來看熱鬧的人都踮著腳伸長脖子往沈家院子里望。
“天啊，嫁妝都搬回來了，看來是真的離婚了！”
“這沈竹意也太猛了，她男人到底做了啥事呀？”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沈刺頭他姐嫁過去這么些年了，一直都沒有懷孕……”
“啊，那她以后怎么辦？不能生又離過婚，以后還能嫁出去嗎？”
“我看難，怕是要一直賴在沈家了，也不知道蘇知青會不會有意見，到時候要是鬧起來那才好看呢！”
……
外面圍著的人很多，蘇念在房間里哄兩娃睡覺，只知道外面亂糟糟的，具體說了什么她不怎么聽得清楚。
但是在院子里和蔣氏一起點嫁妝的沈竹意就把那些話都給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會她依然挺直脊背，眼神清明，不讓自己看上去很狼狽。
蔣氏和沈柏泉自然也聽見了這些話。
蔣氏上前握住女兒的手。
沈柏泉則是滿臉煞氣地望著院門外那些人。
一些膽小的婦人，被他一看立馬就跑了。
還有剩下一些，她們也挺害怕的，但是她們真的很想知道沈刺頭他姐到底為啥離婚呀！
其中也有幾個腿肚子都在抖，但是因為來得太早站得太前，不好跑，所以才留了下來。
周大河早就從自己柏哥和長崗大隊一些人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這會聽見婦人們剛剛那些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柏哥，你放心，等會我就回去和我媳婦把事情說清楚，讓她去告訴旁人到底發生了什么，等大家知道事情真相后，自然就不會再亂傳了。”
雖然阻止不了大家傳來傳去的，但可以把事情真相說出去。
起碼能把大家的目光從沈家姐姐離婚這事轉移到鄭紅斌那小子不能生的問題上。
至于那小子的名聲會不會變臭，自己這邊就管不著了。
而且這本來也是事實不是嗎？
更何況，沈家姐姐替他承受了這么些年，也該到他自己承擔的時候了。
“嗯，謝了，大河。”
沈柏泉拍了拍周大河的肩膀，表達自己的謝意。
“咱兩誰跟誰呀！”
周大河咧著一口大白牙笑道。
“哥，我回去也和我娘我嫂子她們說說，肯定不叫咱姐擔上那不好的名聲！”
胡建業跟在一旁，義憤填膺地說道。
沈家姐姐多好一姑娘，怎么能叫人這么糟蹋！
他一想到姓鄭那孫子干得那些事，拳頭就咯咯作響！
去他娘的！
要是自己早知道！
早知道！
“嗯。”
沈柏泉也拍了拍胡建業的肩膀。
*
“大弟，沒少什么。”
沈竹意把院子里的東西一一看過數過后，對著沈柏泉點了點。
“好。”
接著沈柏泉從兜里掏出幾張大團結，遞到沈竹意面前。
“這是？”
沈竹意沒有接。
“這是我找鄭家要的賠償金，六十塊，姐你自己拿著。”
沈柏泉一邊說一邊把錢塞進沈竹意手里。
沈竹意握著手里那幾張大團結，剛剛還繃著的神經突然就斷了，眼淚就開始掉了下來。
“嗚嗚嗚……”
她蹲下身子捂著自己的嘴哭了起來，等稍微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就起身跑回自己房間去了。
蔣氏心疼女兒，跟了上去。
院子外看熱鬧的眾人也不說話了，她們都是女人，做人媳婦當人兒媳婦的，聽到沈竹意剛剛的哭聲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物傷其類。
她們好像有那么一點點理解了沈竹意為什么要離婚。
要是她們也有這么給力的娘家，也許……
不知道什么時候，院門外的婦人都走光了。
小陽小言還有小凌倒是從外面回來了。
小言手里端著破碗，里面有淺淺一碗底的蚯蚓。
小陽背上背著一個背簍，里面裝著一些干樹枝。
小凌手里也拿著幾根大一些的樹枝。
孩子臉上都臟兮兮的，見到院子里擺著的東西都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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