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蘇三哥皺著眉轉身時，看到說話的是個不認識的女子時，最后那個字就堵在了嘴里。
沈竹意沒有在意，眼神一直看著此時正精神著的小湯圓和小豆包。
尤其是看到小豆包那像葡萄一樣圓溜溜的大眼睛時，沈竹意不由自主地就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抱一抱。
她好像看到了大弟小時候，那時候弟弟也是這樣，一副小機靈樣，隨便逗一逗那雙眼睛就變得彎彎的，露出粉嫩的牙床，特別可愛。
后來家里出事，父親病逝后，她就很少見到大弟笑了。
現在看到和大弟這般相似的小豆包，沈竹意仿佛看到了這個小奶娃一點點長大，變成活潑可愛的小童，笑容燦爛的小少年，脾氣別扭的少年，然后……
家碎了。
祖父蒼老的手慢慢垂下，眼里的光慢慢消散，父親把母親擋在背后，自己和弟弟被推進衣柜里……
“大姐，你怎么了？”
蘇念小心翼翼地問道。
眼前女子半蹲著，一只手僵在半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嘴角含笑，臉上卻滿是淚水。
“沒事。”
沈竹意知道自己失態了，笑著搖了搖頭，用手摸了摸小豆包的小臉蛋，然后站起身，朝著廚房去了。
“念念，不會是我剛剛那話惹哭了她吧？”
蘇三哥站在一旁，臉上滿是不解。
“應該不是。”
蘇念搖了搖頭，她猜大概是因為兩孩子的原因。
沈柏泉這個姐姐，嫁得不怎么好。
書中對她的描述不怎么詳細，只說出嫁多年沒有生育，她男人一開始對她還挺好的，但是因為一直沒有孩子被其他人嘲笑，慢慢地就變了態度。
蘇念不知道沈竹意遭受的第一場家暴是在什么時候，或許還沒開始或許正遭受著……
但她知道沈竹意不能繼續待在鄭家了。
蘇三哥聽了小妹的話就放心了，不是自己弄哭的就好。
“念念，哪個是小湯圓哪個是小豆包呀？”
“這個乖乖躺著的是哥哥小湯圓，這個手動來動去的是弟弟小豆包。”
蘇念給自家三哥介紹，期間小豆包還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把蘇念給可愛到了。
雖然只是一下午沒見，但她總覺得兩崽子比早上長大了一點點。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這話果然是正確的。
“念念，小豆包這也太可愛了吧。”
蘇三哥也被小豆包的小模樣給可愛到了，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蹲在兩娃娃面前，縮成一團，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兩孩子的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稀罕的很。
*
“阿意，你怎么了？”
廚房里的蔣氏被自己女兒滿臉淚水的模樣給驚到了。
兩只手在衣擺處隨意擦了擦，然后牽著女兒的手關切地問道。
在摸到女兒手背的粗糙觸感時，蔣氏眼睛泛酸。
以前女兒的手白皙細膩，摸著像是上好的暖玉，哪像現在……
還有，蔣氏抬眼看著自己女兒鬢角那幾絲白發，滾燙的淚珠立馬就從眼角滑落。
“阿意，是娘沒本事……”
“娘……”
沈竹意撲進母親懷抱里，動作很大哭聲卻很小，那些細碎的嗚咽聲就像是那些無處發泄的委屈在跌跌撞撞的奔跑，沒有盡頭也沒方向……
蔣氏一邊落淚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女兒的背。
一下一下又一下……
院子里的兄妹倆不知道廚房里發生的事情，蘇三哥正在蘇念的指導下給小豆包換尿布。
“三哥，你不用那么小心，按照我說的直接把他的腳提起來！”
蘇三哥點頭表示知道。
但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害怕傷著小豆包，他那大手倒是碰到了小豆包的小腳丫，就是一動不動。
蘇念在一旁看得直嘆氣：“算了，我來吧。”
“好。”
蘇三哥立馬把位置讓了出來，他這手一直都是用來揍那些新兵蛋子的，從來沒有給奶娃娃換過尿布。
大哥二哥家里的孩子他也不常見，見面的時候最小也都兩三歲了，確實沒有照顧過這么小的娃娃。
“三哥，這塊你可真得和沈柏泉學一學，照顧奶娃娃這一塊他確實厲害。”
“啥？”
“小妹，還是我來吧！”
蘇三哥聽到自家小妹這話不樂意了，搶過蘇念手里的干凈尿布，又回到了剛剛的位置。
笑話，自己會比不過那個姓沈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蘇念在一旁偷笑，就知道這招有用。
“砰砰……砰……”
沈家的院門這時突然被人敲響。
這個時候，青山大隊的人應該都在家待著吧，有些吃飯晚的應該還在做飯。
誰會在這時候來別人家里？
“誰呀？”
蘇念走到門后問了句。
“是我，驢蛋娘。”
周紅英的聲音在外面傳來，聽著沒有以前大聲。
“吱呀……”
蘇念打開門，然后一個籃子懟到了她面前。
“蘇知青，這些雞蛋你收著，上次我家驢蛋的事情多謝你家男人了，還有……還有上次都事情我都問清楚了……”
“嬸子，你先進來吧。”
確定這人不是來找麻煩的，蘇念把身體側了側，請人進屋。
周紅英見她不接籃子，只好把舉起的手放下，然后抬腳進屋。
蘇念也是這時候才看見跟在她身后的驢蛋和鐵牛的。
“鐵牛，這時候你怎么來了？”
蘇念喊住鐵牛，疑惑的很。
“蘇姐姐，我來問問我大哥他們沒事吧？”
鐵牛被她喊住有些害羞，但還是仰起頭把想知道的問了出來，眼睛里滿是擔憂。
“大哥？”
蘇念聽到這個稱呼，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說的是小陽那小家伙。
“他們現在在醫院，已經沒事了，明天應該就能回來了。”
“太好了！”
“蘇姐姐，我奶奶和我娘還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鐵牛聽到蘇念的話，高興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然后腳步歡快地跑出去了。
“路上小心些，別摔倒了。”
“知道了。”
蘇念看著小孩奔跑的身影，嘴角沒忍住勾了勾。
孩童時的友誼總是這樣單純炙熱。
“念念……”
蔣氏的呼喊讓蘇念回神。
原來周紅英見蘇念不接自己的雞蛋，就換了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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