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還沒完呢!”

    浮黎掙扎著坐起身來,他看起來如此虛弱疲憊,可即便如此,浮黎還是掙扎著站起身來,他身上的王血將傷口覆蓋,接著凝結成痂,繼而重新融入到身體中,化成了新的皮膚。

    巴赫拉姆回過頭來望著浮黎,他咧開嘴冷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這一千年來你的日子混得不錯,養了一千年的鮮血,到這個時候可算是派上了用場。”

    一邊說著柱州王巴赫拉姆彎下腰拾起遺落在地上的彎刀,他回過頭來望著還在不斷抽搐的明光以及緊緊鎖在他手臂上的苗刀。

    “真是個命硬的家伙,即便是這樣了,都不肯放棄嗎?”巴赫拉姆疑惑地小聲自言自語著,不過沒有關系,正如他剛剛所說的那樣,凡人承受不住人王之血,這個瘋狂地家伙必死無疑。

    他面朝著浮黎緩緩走去,提著彎刀,哪怕沒有人王之血的浸染,那刀刃還在微微顫抖著。

    “進!進!”

    當看到人王站起身來,中州士兵們的眼睛里似乎重新燃起了火焰,他們挺起旗幟,朝著人王浮黎所在的場地上繼續前進,每個人挺起盾牌還有長矛,試圖再度靠近人王浮黎。

    “這群狗,這群狗!”因陀羅望著眼前如同潮水而來的一片白,忍不住露出一絲鄙夷地冷笑,“看到自己的主人受到了創傷,所以急不可耐地想要上來護主嗎?可憐的家犬!”

    因陀羅說著,拍了拍他身旁的戰象,轉而對不遠處的巴赫拉姆說道:“你去收拾那幫凡人,我來對付浮黎。”

    “為什么?”因陀羅的提議被巴赫拉姆直接否決掉,“應該是我來對付浮黎那個弱者,你來替我收拾掉這幫沒用的凡人!”

    “可是我要比你強的多,巴赫拉姆!”因陀羅刻意壓低嗓音對巴赫拉姆說著,隱隱之中像巴赫拉姆暗示著自己的體內可有的是王血,但是對于巴赫拉姆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我可不想在敵人面前跟你交惡,因陀羅。”巴赫拉姆瞪大雙眼緊盯著不遠處還在撫摸著戰象的因陀羅,他手中的彎刀隱隱之中冒出一股氣團。

    在兩個人王看來,對付眼前的中州士兵,顯然是累人且臟手的雜活,高貴的人王可不屑于干這樣的臟活累活,對于獨自面對千軍萬馬,跟一個不相上下的人王對抗才來得合適并且符合身份。

    “好吧,好吧。”看得出巴赫拉姆的不肯退讓,因陀羅但是主動退步,他沖著巴赫拉姆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對巴赫拉姆說道:“既然柱州人王不愿意面對卑劣的凡人,那么這樣的臟活累活,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說著,因陀羅拍了拍手,就看見合州軍陣當中沖出了一騎,那人坐在一頭長角的山羊背之上,那羊如同戰馬一般巨大,頭頂巨大的長角更像是兩根騎槍一般。

    山羊身披著鎧甲,一邊小跑著,一邊用那覆蓋在背上身上的鎧甲甩動拍打著,發出“咔咔咔……”地聲響。

    其背上的騎士更是長得怪異,他的相貌如短吻犬,頭頂有雙峰,長得青面獠牙,身披青銅鱗甲,右手持形如三尺魚叉的烏色鐵矛。

    “夜叉,既然柱州人王不愿意干這種臟活,那么就交給你了。”因陀羅說著,還故意看了眼不遠處的巴赫拉姆,目光當中盡是嘲諷之意。

    對于因陀羅的嘲諷,巴赫拉姆并沒有在意或是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這個新出陣的名為夜叉的家伙。

    夜叉身材不高,不過是一凡人之軀體,可是在他的身上微微散發出跟合州人王一樣的綠光,那種氣息對于身為人王的巴赫拉姆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的,只有人王才能夠感應到人王的存在吧。

    “怎么,怎么回事?”巴赫拉姆冷汗連連,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對一個凡人露出了一絲畏懼,雖然感覺自己的實力遠遠在其之上。“人王?不可能,合州不可能有兩個人王!”巴赫拉姆在自己的內心里連連糾結著。

    同樣,中州人王浮黎也瞪大了雙眼驚訝地望著夜叉,夜叉也在看著浮黎,四目對視,浮黎感受到了夜叉體內散發出的人王之力,至少是在王血的驅動之下。

    “去吧,夜叉,擺平那些試圖插手的混蛋!”

    只見因陀羅大手一揮,夜叉駕馭著他胯下的山羊如同一道閃電一般沖了上去。

    “列陣,列陣!”

    士兵們大聲呼喊著,挺起盾牌,可是夜叉的公羊越來越快,直直地撞進了鐵浮屠士兵所組成的堅固防御之中。

    “咚!!!”

    公羊猛地撞在一人多高的盾牌上,巨大的沖擊力竟然生生撕裂了盾牌,并且將沉重的多名鐵浮屠士兵帶起。

    一時間鐵浮屠軍陣上慘叫連連,沒有人能夠阻擋住不斷前進并且沖撞的公羊,不斷有士兵被頂上半空中。

    士兵們一片混亂,他們手持梨花殤,可是沒有點火人,他們手中致命的火器也不過是一桿長矛而已。

    每個人都試圖讓公羊停下,可是他們笨重的軀體根本靠不近公羊,哪怕是靠近了,也難以在夜叉來回揮舞的三叉戟下幸免于難。

    “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戰斗了!”因陀羅伸手磨砂著手中的長柄彎刀,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浮黎,跟巴赫拉姆對站而立。

    九大人王共同承載王血,可是他們之間王血的能力并不相同,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優劣之分,所以任何人王對戰,都是勢均力敵,可是現在二對一,這對于剛剛恢復的浮黎來說,可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但凡是因陀羅跟巴赫拉姆當中任何一個人對浮黎起了殺心,那么浮黎今日必是隕落無疑的。

    夜叉化身成為了殺神,他的體內的人王之血向外擴散,那血液帶有腐蝕性,不斷濺射并且融化刺來的長矛,還有鐵浮屠引以為傲的鎧甲。

    普通的凡人在夜叉的面前節節敗退,他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這么一次次的打擊終于擊垮了在場所有人脆弱的神經,士兵們開始潰敗,他們用短刀割斷束縛著鎧甲的皮繩,掙扎著脫下步人甲四散而逃。

    合州與柱州的軍隊繼續向前,他們踐踏著散落在地上的鐵浮屠鎧甲,一步步向前,朝著最后空蕩蕩的第五道防線。

    戰場上一片寂靜,四下密密麻麻站立的都是合州還有柱州的士兵。

    戰爭終于有了一個結局,至少是千年來還沒有長足進步的中州大軍在中州人王浮黎的帶領下最終走向了覆滅,他們難以挽回頹勢,哪怕是曾經縱橫天下的鐵浮屠都不能成功。

    太強了,眼前的合州與柱州兩大軍隊所使用出的各種怪獸可謂是讓在場的中州士兵大開眼界,他們終于明白自己已經難以為繼,不可能與之為敵。

    哪怕身負重甲,手持梨花殤,這些不疼不癢的武器根本不是對手。

    浮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他望著四周將他團團圍住的合州與柱州的士兵,手中的劍都在顫抖著。

    “怎么?高貴的中州人王。”因陀羅故意詢問道:“你終于肯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了嗎?”

    浮黎不語,他低下頭握著伏龍在不住顫抖著,像是在隱隱按壓著自己內心的怒火,又像是在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啜泣。

    “嗚——嗚——”

    冷不丁傳來的號角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這時候所有人循聲望去,就看到坐在一旁的于邪正在吹響號角。

    “吵死了,你以為這么做真的能夠派來救兵嗎?”不厭其煩地因陀羅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朝著于邪狠狠地投擲過去,并罵道:“這算是回禮,卑劣之徒!”

    “嘭!”

    石塊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于邪的額頭,將他頭頂鑲嵌著鐵塊的烏紗帽打落,于邪應聲倒地,鮮血順著他的額頭,鋪滿了他的整張臉。

    “一定要聽到啊!一定要聽到啊!”于邪躺在地上,手中還緊握著已經碎了的號角,不斷有氣無力地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