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家飯桌上。
顧江把剛蒸好的饅頭端上桌,顧夢拿了碗筷,顧軍餓極了,連忙抓起一個饅頭就咬了一口,然后滿臉嫌棄對顧江說:
“二哥,你蒸的饅頭,能噎死人!”
顧江面無表情,倒了一杯水給他:“多喝點水就行。”
顧軍小臉一垮,蔫蔫坐在凳子上:“我好想去嫂子家吃飯啊,為什么我要坐在這里吃你做的豬食?”
顧夢:“因為大哥說,我們已經長大了,要學會獨立。”
顧軍急忙搖頭:“我沒有長大,我才八歲!”
顧夢:“大哥說,他三歲就開始干活,你都八歲了,該學的都得學。”
顧軍差點哇一聲哭出來,顧江鄙視他:“早就跟你說過,你吃豬食的日子還在后頭呢,別掙扎了,認命吧!”
顧軍:“......”
四合院里。
晚飯過后,蘇永和抽了兩口煙,對蘇文山說:“大哥,既然你沒事了,那我跟秀兒就先走了。”
煤礦家屬區離這里遠,有段夜路不好走,蘇文山沒挽留他,“行,那你們先回去,回頭再過來。”
“嗯。”
經過這次的事,蘇文山跟蘇永和的關系又近一步。
蘇秀偷偷跟蘇云說了還要電風扇的事,蘇云答應了。
陳秀娥連忙從炕席下面摸出一個手絹,塞進蘇秀的挎包里,“秀兒,這是你們那天拿過來的錢,現在你大伯不需要了,你們拿回去吧!”
“拿回去交給你媽,免得她背后說我壞話!”
蘇秀嘴唇微動,剛要說話,陳秀娥就搶先道:“你媽那人我最清楚不過,你們把錢借給我,肯定得被她成天念叨,趕緊回去讓她安心,我欠誰都不敢欠她的,否則我晚上都睡不著覺!”
蘇秀終究沒說什么,因為趙滿芬確實如陳秀娥所說,天天在家指桑罵槐。
陳秀娥沒小氣,還了錢后,又給蘇秀和周子揚塞了些喜糖,讓他們帶回去吃。
等蘇永和一走,就輪到夏嬸了。
陳秀娥和夏嬸在屋里推辭著,夏興國則湊到水池邊,小聲對正在洗碗的顧海說:“顧海同志,最近鋼鐵廠業務多,經常加班,你上次給我的那批物資都消耗空了,廠子里給我下了死命令,要多采購一些物資備用,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問題?”
顧海聞言就道:“這個我說不準,過幾天吧,我過幾天給你答復。”
夏興國點頭:“行,你心里有個數就好!”
陳秀娥還了夏嬸的錢,目送著他們離開。
顧海轉頭就把夏興國要買物資的事告訴了蘇云,蘇云跟顧海是一個意思:“先別答應夏叔,等我爸回了鋼鐵廠再說。”
鋼鐵廠這次冤枉了她爸,雖說是蔣副廠長從中搗鬼,但秦廠長也不算無辜,以前她是看在蘇文山和夏興國的面子上,才肯冒險賣平價物資給鋼鐵廠,這次她得漲價!
煤礦家屬區。
趙滿芬早就在家里望眼欲穿了!
就因為她不滿蘇永和把錢都給了陳秀娥,這幾天她沒給蘇永和好臉色看,以至于今天蘇永和說什么也不讓她一起去!
趙滿芬吃了晚飯就在家里轉來轉去,直到聽見院外傳來熟悉的自行車鈴聲,以及周子揚和蘇永和說話的聲音,她才連忙跑到門口,看見蘇永和就問:
“咋樣?人放回來了嗎?”
蘇永和點點頭,心情明顯不錯:“放回來了。”
蘇秀有些驚訝看著趙滿芬,趙滿芬見狀,摸了摸自己的老臉,“秀兒,咋了?媽臉上沾了煤嗎?”
蘇秀搖搖頭,面帶喜悅說:“沒有,我就是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先問大媽有沒有還咱家的錢呢!”
經蘇秀提醒,趙滿芬慌忙就問:“陳秀娥還錢了嗎?”
蘇秀本來想說還了,但話到嘴邊,突然故作嚴肅:“沒有,大媽說,她就想看你緊張,所以沒有還錢。”
“什么?”
趙滿芬當即挽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勢:“天殺的陳秀娥,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敢不還我家的錢?我今天不把她家鬧個天翻地覆,我就不叫趙滿芬!”
眼看著趙滿芬真想去干架,蘇秀連忙拉住她,忍不住笑道:“媽,我騙你的,大媽還錢了,五百塊錢一分不少,都在我包里,你別去,哈哈哈......”
周子揚也忍俊不禁,頭一次看見如此鮮活的蘇秀,他心口灼熱,眼神異常明亮。
趙滿芬愣了愣,盯著蘇秀看了好幾秒,突然滿含淚水,情真意切喊了聲:“秀兒,你剛才是在跟媽開玩笑嗎?”
蘇秀收起笑臉,有些慌張:“媽,你怎么了......”
話沒說完,她就被趙滿芬抱了個滿懷!
“秀兒!”
趙滿芬沒控制住情緒,眼淚鼻涕一起來,哭的好大聲!
她的秀兒,從懂事起就用瘦小的肩膀擔起生活重擔,每天幫著家里送煤球,風里來雨里去,逼著自己快速成長,活的就像個木偶一般。
這么多年來,蘇秀第一次開玩笑。
她家秀兒居然會跟她開玩笑!
真希望秀兒能永遠開心!
想到這里,趙滿芬從大哭變為大笑,像個瘋子一樣,緊緊抱著蘇秀,好像要把這么多年壓抑的情緒全都宣泄出來。
蘇秀不知所措:“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開玩笑,你別這樣......”
“不!”趙滿芬又哭又笑說:“媽就愛看你笑,你以后要多跟媽鬧,答應媽,好不好?”
蘇秀:“......好。”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只要趙滿芬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