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寒未歇,寒氣凜凜。
窗外的風刮了一陣又一陣,空蕩蕩的一排一排大殿內,時不時傳來一陣嗚咽聲。
林鴻心煩意亂地讓小太監們去把房門都鎖好,隨即才去太子的書房里伺候。
看見太子還在案桌前抒寫,林鴻端著熱茶,湊上前道:“殿下歇一歇吧,這宮里尚沒有女主子,委實冷清了些,您也不出宮走走。”
“這些個文書的活,奴才們也可以做的,只等著殿下吩咐。”
趙臨道:“這個你做不了,這是聘書。”
“聘書?”林鴻眼眸一亮。
可想到那位女主子的處境,又忍不住一憂。
趙臨道:“按照我之前的聘禮單子準備好,到三月就有得忙了。”
“春暖花開的時節,你要替孤前往慶陽下聘。切勿怠慢郡主,否則你知道后果。”
林鴻高興道:“奴才不敢,一定會好好辦好這趟差事的。”
趙臨抿了抿唇,收好聘書以后,便出宮去了籬園。
崔老夫人的精神沒有之前那么好了,正月里徐安舒出嫁了,徐安彤的婚事也定了下來,是守城將軍程棟的兒子,程宗。
婚事是徐云登親自定的,程家和林姨娘都很滿意,徐安彤待嫁中,婚期定在了四月。
趙臨大晚上過來,崔老夫人知道他應當是準備得差不多了,便將自己的一些體己和私房讓常嬤嬤準備好,等會讓趙臨一同帶去。
并道:“不是給你的。”
趙臨道:“兒子明白。”
崔老夫人笑著道:“也不知道她在郭興鵬的身邊習不習慣?會不會想家?”
“雖然關先生和張豐羽都跟著去了,我這心里卻始終不踏實。”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她,現在她長大了,也離我而去,我這心里空落落的,成天都沒有精神。”
趙臨道:“那可不行,叫常嬤嬤她們陪你打牌,別耗得沒精神不說,要是老糊涂了我可交不了差。”
崔老夫人笑著呵斥道:“混賬,你才老糊涂呢。”
趙臨道:“沒有就好,您可得養好身體,以后我和安然的孩子還指望您老來教呢。”
“別人教的,我們不放心。”
崔老夫人瞪了一眼趙臨,沒好氣道:“我教的,我沒有一個滿意的。”
“你們的,我就不去禍害了。”
“讓關先生教吧,應該會是一位明主。”
趙臨笑著道:“要是萬一我和安然不生呢?那可咋辦?”
崔老夫人道:“你們是天下之主,天下百姓不都是你們的孩子,收養的又如何呢?凡事看開點,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看你大哥,再想想你這個孩子,親生的又如何,還不如養子靠得住。”
“我不希望你將來因為子嗣而冷落安然,或者責怪她。你們都是可憐的孩子,不要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那是愚蠢的。”
“你自幼聰慧,舉一反三,很多事情不用我教你就已經學會了。”
“可人生沒有一帆風順,婚姻也是,但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安然她那么信任你,不要讓她失望。”
“心傷了,再想回到過去就難了。”
趙臨握住崔老夫人的手,承諾道:“娘放心,我不會讓安然失望的。也不會讓她傷心,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崔老夫人心滿意足地發出喟嘆,隨即輕輕地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睛。
她道:“我知道你是深愛著她的,否則不會親自將她送到郭興鵬的身邊去。你有一萬種辦法留住她,但是你沒有。”
“君皓,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活得明白。你已經是這樣的人了,往后娘也幫不了你的忙,你要小心才是。”
趙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娘。”
崔老夫人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趙臨起身,帶著常嬤嬤給他收拾的東西,以及曾經留在籬園的一些舊物,摘下了墻邊的一朵山茶,離開了籬園。
二月初四,京城收到了郭興鵬的折子。
宛如熔爐炸開一樣,整個京城的官員一下子被燙得跳起來,不得不開始想辦法應對。
郭興鵬上書說,徐云霄和徐安然都死了,被慶陽知府雷壯殺死的。
不僅如此,雷壯還屯兵五萬在城中,意圖不軌。現如今已經斬殺雷壯父子,親戚家眷等一律流放。
魏東海拿著折子,眼眸欲裂,神情宛如雷劈。
慶陽城還有五萬兵馬。
那是什么概念。
都說慶陽富庶,乃商人聚集之地,現如今都被剿了,那郭興鵬豈不是如虎添翼?
魏東海聲音發顫:“皇……皇上……”
順興帝面色冷肅,眼神晦暗,宛如陰沉沉的天,即將刮來狂風驟雨。
他將手上的折子捏碎,狠狠地砸了出去。
魏東海看見還有一封,眼前一黑了,險些昏死過去。
等小太監撿起來,又送到他的手上,他顫顫巍巍地打開,瞳孔緊縮著,彌漫著一層血色。
郭興鵬竟然要將慶陽城當作封地給他的女兒郭解憂!!
……
天氣驟變,京城的天落了一場大雨。
群臣宛如落湯雞,一個個狼狽地縮在大殿里,唉聲嘆氣。
張元正左右找了找,沒有看見太子殿下的身影,有些著急。
錢奇文一把拉住他道:“你別走來走去的了,心煩。”
張元正道:“太子殿下沒來!”
錢奇文道:“我知道啊。”
張元正道:“我擔心他出京……”
高位上的皇帝猛然睜眼,說道:“三十五萬大軍逼近京城,那位愛卿膽敢應戰?”
群臣不語,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
這是以卵擊石,必敗無疑的戰事。
張青道:“皇上,我帶兵前去迎戰,可以拖延些許時日。”
謝晉鵬道:“郭興鵬在這個時候要封地,還是以她女兒的名義,微臣怎么看也不覺得他是想反?”
“皇上,莫非還有內情不成?”
魏東海冷聲道:“事到如今還會有什么內情?”
“那郭興鵬一步步都在得寸進尺,此人一日不除,朝廷難以安穩。”
皇上冷嗤,嘲諷道:“那朕就封你為前鋒將軍,讓你去打頭陣。”
魏東海身體一僵,連忙跪倒在地:“奴才為皇上萬死不辭,絕不敢推脫。”
“只是不知能接手哪位將軍的部下?”
這個時候魏東海還想要兵權?眾臣心里暗罵無恥!
皇上并未理會他,因為他看見了行色匆匆,即將抵達大殿的趙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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