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安然起床后就迎來久違的李敏女先生。
她看著成長后的安然,欣慰地道:“好久不見了。”
徐安然道:“我以為先生昨晚就該來了,想不到是今日才到。”
李敏笑了笑道:“昨晚你剛來,怕打擾你休息,今天剛剛好。”
“你來了慶陽,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不著急了。”
徐安然回道:“應該還是急的,我及笄以后不是要嫁人了嗎?”
“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敘舊,堅決不能浪費一點時間。”
李敏的神色微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和安然坐下閑談的時候,問道:“你決定好了嗎?”
“女子稱帝,名垂千古,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錯過了,可能至死都不會再有了。”
徐安然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但我想趙臨可能比我更適合當帝王。”
“野心嘛,我有。但天下就算了,那不是我想抓就能抓住的。”
“先生也該放下了,李逸春投靠康王,必死無疑。你們李家終究還得靠你和你哥哥撐起來,需要撥亂反正的,并不只是皇族。”
李敏嘆道:“正因為如此,才覺得平凡人的一生多么可笑?拼盡所有,受盡無數波折和艱辛后,也只需要上位者寥寥幾句,便如云淡風輕般揭過了。”
“可是,想一想,真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郡主,但愿你將來真的不會后悔,否則這將是這世上最為可笑的事情了。”
徐安然目光平和,從容道:“請先生相信我,終有一天,你也會滿意這個結果的。”
李敏起身,渾噩地離開了。
她還是不懂,也還是不甘心,但她沒有辦法。
李敏走了以后,解樂像一陣風卷了進來。
看見安然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高興地道:“總算把你給等來了,你再不來,我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徐安然道:“不會的,我這不是來接你了嗎?”
解樂受寵若驚:“來接我?”
“真的?”
徐安然道:“當然是真的,你是我哥哥啊,要送我出嫁的。”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京,你還做我的后盾。”
解樂開心極了,眼里滾著淚花道:“我就知道,你是認我這個哥哥的。”
“我在肅州閑著沒事,給你煉了好多補藥,有清熱解毒的,有補血補氣的,還有美容養顏的。”
“以后你出門就帶著這些藥,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徐安然笑著問道:“那應該就是我的嫁妝了。”
解樂道:“那不行,嫁妝是另外的,哥哥給人家治病也攢了不少私房錢,以后都給你做添妝。”
徐安然道:“那我只能先保管,將來要給嫂嫂的。”
“聽說邊塞的和胡姬很美,哥哥就沒有看得上的嗎?”
解樂道:“大將軍管得很嚴,不讓胡姬在軍營里走動,我就是遠遠見到過,跟隨商隊一起,夜里載歌載舞的,舞姿到是曼妙。”
徐安然哈哈大笑,開心道:“聽哥哥這語氣,很是遺憾。”
解樂嘆氣:“可不是?”
兄妹倆再次開心地笑了起來,笑聲傳到屋外,惹得魏紫翻了一陣白眼。
用早膳的時候,郭興鵬就來了。
身邊還帶著李春,看得出他對李春很信任,兩個人應該有過命交情。
徐安然吃了一個脆皮餅,喝了一碗白粥,看得出也不是那種需要精心呵護的貴小姐,李春眼底多了一絲希翼。
但是很快,吃完的郭興鵬就問道:“乖女兒,你想好了嗎?”
“咱們三十萬大軍就等著開動了,剩下慶陽城這五萬我不打算動了,韃子若是來犯,剛好可以給他們一記鐵拳,打得他們口吐鮮血。”
徐安然給郭興鵬和李春斟茶,說道:“爹爹昨晚很激動,我也沒有細說。”
“今日爹爹還是這般希望我站出來帶領大家殺回京城去,那我便要說了。”
“爹爹可有證明我身世的物件?”
“憑您一口咬定的,就算您不坐皇位讓我坐,別人也會認為我只是一個傀儡。蕭氏皇族已經覆滅三十年了,可我今年才有十五歲,如何能服眾?”
“三十萬大軍不會永遠都是我們的籌碼,到那時,別人毅然可以傭兵自重,甚至于又會有一波打著為趙氏皇族報仇的人馬起兵,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這一路走來,天下尚且安定,繁榮都還稱不上。到了慶陽,因屯兵而至民生多艱,可也沒有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
“一旦戰火蔓延,那些無依無靠的老百姓,連田地都不能耕種了,他們又該如何,是落草為寇,還是流竄四方?”
“奪天下容易,守天下難。并非是我不想要這個皇位,也并非是趙家的罪過就這樣算了。”
“我想以郭家女的名義嫁入京城,我依舊是前朝之后,可以名正言順清算那些世家大族,可以調查曾經的一切過往。”
“天下人安定,誰會站出來管這些上位者間的恩怨情仇,他們想聽的,也不過是一個緣由,一個結果。”
“而我們要做的,便是查清過往,保護好將士們拼死守護的國土和百姓。”
“再往后,等皇上登基,為我正名。他的旨意,才可能令天下人信服,也才能在往后,讓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再無法以蕭氏的名義起兵。”
如此,天下不受動蕩,毅可繼續日漸繁榮。
郭興鵬沉默著,其實破釜沉舟未必不能成功,他是這樣想的。
李春也稍顯遺憾,但似乎早已意料到,并不覺得意外。
他道:“郡主有一顆仁愛之心,對現在的太子也十分信任,這是其一。郡主說的身世模糊,沒有憑證,恐引天下動蕩,這是其二。一旦殺回京城,風云變幻,必然會有人死于無辜,這是其三。”
“可現在的太子他再如何能干,始終是趙炫的兒子,郡主不管做什么都不算背叛兩人的情意。至于郡主的身世,有崔老夫人作證,大將軍親自輔佐,不信任的皆可以誅之。最后是京城那群世家閥門,唯利是圖之輩,當年出賣主子茍且偷生,現如今就是死有余辜,郡主無須放在心上。”
“以上就是我對郡主猶豫的勸解,還請郡主務必三思。”
徐安然聞言,覺得李春說得十分在理。
他也不虧是李家的后人,郭老爹的帳下軍師。
這番話說下來,到顯得她膽小怕事,猶豫不決。又或者對趙臨情根深種,不愿意與他相爭。
徐安然想,若是趙臨在這兒,他會怎么做?
天下,又當如何呢?
徐安然抿了抿嘴角,想到趙臨讓魏紫送她出京,那天并沒有來見她。
他是擔心離別的印象太深,會影響她的判斷嗎?
這一路的書信寥寥,無非平安二字,他心里又藏著什么樣的心事呢?
將到手的帝位拱手相讓,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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