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的壽宴,徐家也接到了帖子。
沈夫人大清早來給張老夫人請安,準備帶著安然去赴宴的。
誰知道來的時候看見老夫人梳妝打扮好出來,身上穿了一件紫色云紋立領大衫,從領口往下的三排扣子,都是用碧玉珠子做的。
頭上戴著紫色繡寶相花的抹額,梳著元寶髻,帶著一套金線梁冠,中間滿是細細圓潤珍珠花,兩側插了一對紅寶石的金簪。墜著一對平安玉扣耳環,下身則配了一條藍色如意暗紋的馬面裙。
立領大衫的袖口里,是淡藍色的琵琶袖中衣,剛好和裙子相交輝映。
沈夫人吃驚道:“娘也要去赴宴嗎?”
崔老夫人笑著道:“怎么,你不想我去?”
沈夫人當即道:“怎么會?只是沒有想到,娘竟然愿意去。”
崔老夫人道:“我與她相交幾十年,斷交也幾十年。說來說去,不過都是被他人權柄左右的可憐人,臨了到頭,不必再記恨來記恨去的。”
“這次她的六十大壽,我去。”
“等我的七十大壽,自然會邀請她來。”
“老姐妹間走動走動,黃泉路上也能搭個伴了。”
沈夫人紅著眼道:“娘的身子骨還硬朗著,說這些干什么?”
崔老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傻孩子,哭什么?”
“生老病死,不過人生最尋常的事。死了的人比活著的人還多,那邊應該更熱鬧才對。”
沈夫人破涕為笑,對著崔老夫人撒嬌道:“娘總有這些說不完的大道理。我不管,您就要長命百歲,好好看著徐家的后輩兒孫們,個個出人頭地。”
崔老夫人笑著道:“好,娘再堅持堅持。”
沈夫人徹底繃不住了,笑得淚花忽閃忽閃的,原本化好的妝容也花了。
常嬤嬤連忙幫忙補救,對著崔老夫人道:“老夫人就別打趣了,不然怕到晌午都出不了門。”
說笑間,徐安舒,徐安彤,徐安然三姐妹都來了。
沈夫人又是一愣,問道:“這是都要去啊?”
“今天怎么這么齊整呢?”
崔老夫人道:“都要說親了,帶出去走動走動。”
“咱們成國公府的姑娘個個如花似玉,還怕嫁不到好郎君嗎?”
沈夫人看著明眸皓齒的安舒,嬌羞動人的安彤,以及眉目如畫的安然,舒心地道:“那必然是能的。”
崔老夫人開懷大笑,看起來很是開心。
三位姑娘抿著嘴角,害羞地低下了頭。
很快,成國公府兩輛馬車緩緩地駛向張家。
崔老夫人帶著安然坐了一輛,在馬車里,安然靠在她的膝上小憩。
崔老夫人撫摸著她那白皙如玉的臉龐說道:“今天注定是要生一場風波的,不過你別怕,就跟在祖母的身邊。”
徐安然內心暖暖的,眼睛也濕潤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都不敢抬頭去看祖母。
三叔要在今天露面,張家宴會其實就是一場皇室的認親宴而已,風波就意味著危機,過了這一場便好了。
而這只是他們面對世人,打的第一場仗,絕不容許有一點失算。
徐安然已經做好了在宴會上看一場疾風驟雨的準備,故而心里不是很擔心。
很快到了張家,張老夫人得到崔老夫人來的消息,不顧今天是老壽星的身份,硬是從住的定靜堂出來迎接,在院外的月亮拱門下相遇,拉著崔老夫人的手就紅了眼眶。
好些年輕媳婦跟著,身后又簇擁了丫鬟婆子,崔老夫人打趣道:“都這把年紀了還讓年輕小媳婦們看笑話,趕快把眼淚收起來吧,不然元正怪我惹了你落淚,我可不依。”
元正說的是張老夫人的大兒子,現在的工部尚書。
眾人善意地笑著,也只有崔老夫人能叫著張元正的名字,卻還叫人聽出一股親切的意味來。
張老夫人連忙道:“我哪里是哭了,我分明就是昨晚沒睡好眼睛疼。”
“你來就是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誰要敢說你半句,莫說是兒子,兒媳婦我也打得。”
眾人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容明顯更深了些。
待迎進了定靜堂里,隔間的花廳都被收拾得干凈利落,擺放了圓木桌和圓凳子。
正堂的案桌上擺放了瓜子糖果等物,還放了香爐。
正面掛了一幅應景的松鶴延年圖,左右各有兩幅字。
分別為“壽比南山不老松”“延年添福春永駐”。
再便上兩個高幾上各自擺放兩盆長壽花。
張老夫人和崔老夫人隔著長案一左一右地坐著,兩邊的茶座都是些差不多年紀的老夫人,其他人則坐在花廳里的圓凳子上。
張老夫人叫了安然上前去,抓了一把糖果給她,便叫來三兒媳婦蘇氏道:“叫萱妍帶著安然她們姐妹去玩,若是想聽戲,再給她們找個位置坐,別光站著了。”
蘇氏應聲,又給崔老夫人請了安,這才帶著安然她們出門。
最后在后院一處盛滿荷塘的水榭里找到張萱妍,她正帶著幾個小姑娘在那兒喂魚呢,看見徐安然來了,十分高興。
蘇氏給安然她們姐們介紹一下,有比她略小些的張珠妍,就是安慶縣住的女兒,現在是張老夫人親自教養。
另外便是蘇氏娘家的侄女蘇萱,吏部侍郎陸尚的女兒陸如意。
大家都各自打了招呼以后,徐安然問道:“清妍和秀妍呢?”
張萱妍道:“今日四嬸家里也來了親戚,她們幫忙招呼客人去了。”
“不過我看見周萱姐姐了,她好像去了戲樓。”
徐安然道:“我竟是忘了,大嫂也會來,我一會去找她。”
張萱妍道:“你們和傅家走得還挺近的,你都不叫周萱姐姐了,竟然直接叫大嫂。”
徐安然道:“一樣的,反正都是親戚。”
大家都笑著,張珠妍卻打量了徐安然,臉上滿是探究。
徐安然索性大方地問道:“珠妍妹妹,你是有什么疑惑嗎?”
眾人都朝張珠妍看去,她那小臉霎時紅了,不悅道:“沒有,只不過上一次見你,都沒見你這么能說,好像也不理人。”
張珠妍是想說,上一次見的時候,徐安然就這個名字被人提起好幾次,因為陪在她祖母身邊,不少人還問她徐安然的身份?
當時她不以為意,想不到事到如今,徐安然竟然成了郡主,而她母親卻被貶為了縣主,真是想不到。
徐安然道:“你是說你母親過生辰的時候吧?當時我誰都不認識,自然是有點怕生的,不過我上次來過府里了,只是當時你不在這里。”
張萱妍道:“上次珠妍還在縣主府呢,你三叔離開以后,我大伯就去把她們接來了。”
“我爹說,多虧了你三叔,等他回來要道謝呢。”
張萱妍目光微微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沒有繼續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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