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千金寵 > 第207章 印章
  京城的六月,灼熱異常。

  小張氏的死訊傳來時,徐安然和徐安舒正在明安堂里喝冰鎮梅子湯。

  徐安舒的琉璃碗一下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地毯是早上才撤走的,因為天氣炎熱,誰知道就這么巧呢,那琉璃碗一套才六個,現在只剩下五個了,朱嬤嬤不禁有些惋惜。

  徐安舒難過地問道:“怎么死的?”

  朱嬤嬤看了一眼崔老夫人,見她老人家微微點頭,這才道:“她那腳上爛了個洞,怎么也好不了。游方的郎中給她開了藥,讓她涂抹在傷口處。誰料她半夜誤食了,又沒人發現,天亮等你舅母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硬了。”

  徐安舒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掉落,她難受得直嗚咽。

  崔老夫人對朱嬤嬤道:“找個婆子送二百兩的銀子過去,就說是二小姐的孝心。

  “讓張家的人好歹給她找處墓地,人死債清,往事徐家都不追究了。”

  徐安然道:“那我也送二十兩過去吧,好歹是二姐的親娘。”

  “不過多了是沒有的,張家的人都是吸血鬼。”

  徐安舒原本很傷心,聽了徐安然的話立即贊同起來。母親為張家奔波那么久,可最后卻連請大夫的錢都沒有,什么游方郎中,那簡直就是庸醫,專門騙錢的。

  她站起來對崔老夫人道:“祖母,銀子還是我來給吧,我還有些私房錢。”

  崔老夫人道:“你那點錢就留著吧,二百兩我也沒有給多。你兩個哥哥知道張家做的事,也會寒心,不會讓他們拿了銀子就私吞的。”

  “你是姑娘家,葬禮上的人復雜得很,你不要去。等什么時候下葬了,你再去祭奠就是了。”

  徐安舒點了點頭,心里空落落的,總感覺人生就這么幾十年,爭什么搶什么,到頭來什么都沒撈到不說,還枉送了性命。

  她出了明安堂,渾渾噩噩來到東苑。

  卻見兩個小丫鬟在東苑的梧桐樹下挖著什么,邊上都是土。

  突然間,小丫鬟興奮道:“挖到了,挖到了,大姑娘藏得可真深,挖了好久呢?”

  “不過好多啊,怎么會這么多?”

  徐安舒走過去道:“你們在干什么?”

  兩個小丫鬟瞬間嚇得臉色蒼白,唯唯諾諾地磕頭不說話。

  徐安舒卻一眼看見,一個袋子裝著珠寶首飾。而且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她連忙倒了出來,回憶也跟著閃現。兒時徐安然是二房唯一的嫡女,是二嬸最疼愛的女兒。首飾一抓一大把,而且款式新穎,料子也好。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漸漸就都看不見了。

  她有一次聽二嬸身邊的嬤嬤說,是大姑娘在偷拿六姑娘的首飾,二嬸聽后就道:“把貴重的收起來,以后用鎖鎖住就行了。”

  “都是些珠花手串的,大姑娘眼紅拿了去,真要追究起來,反倒是我這個做二嬸的斤斤計較了。”

  她當時不相信,跑回來問徐安菲。結果徐安菲一口咬定二嬸對她們不好,明明自己藏起來,還冤枉是她拿的。

  還說以后都不去西苑了,也不理徐安然。

  她沒有在徐安菲的梳妝盒里找到那些首飾,自然以為是二嬸說謊,徐安然也是幫兇。

  想不到真相竟然會在多年后浮出水面,而一直被蒙蔽的人,竟然是她!

  徐安舒氣呼呼地帶著首飾回到明安堂,大聲道:“祖母,也不用給銀子了,我瞧著這些就很好。”

  “嘩啦”一聲,她把首飾全都倒了出來。

  徐安然一下子就認出是自己的東西,并道:“這都被偷好久了,你怎么找出來的?”

  徐安舒道:“徐安菲藏起來的,她進不來,就買通廚房的小丫頭,讓她們來挖,分一半給她們。”

  “我過去湊巧碰見,就拿過來了。我小時候問過她,她還不承認,說二嬸故意冤枉她的,還說二嬸對我們不好。”

  “我現在這才知道,說謊的人是她,根本就不是二嬸。”

  崔老夫人道:“不管過了多少年,是真相就埋沒不了。”

  末了,又問徐安然:“這些首飾你還要嗎?”

  徐安然連忙搖頭:“那些是小時候帶的珠花,現在戴著也不合適了。再說都埋進土里這么多年了,又挖出來戴,我慎得慌。”

  崔老夫人樂呵呵地笑,便對朱嬤嬤道:“換這個送去。再挑兩串送給徐安菲,就說是兩位妹妹給她的添妝。”

  徐安然拍手:“這個好,雖然是我的首飾,卻是二姐找回來的。”

  徐安舒赧然道:“我真想不到,她從那么小就開始說謊了,虧我當時那么信任她。”

  徐安然道:“你就別想了,手足相殘的事情多得很,可堅守大義的人更多,有情有義的人也不少。”

  “我們跟著祖母,豈是那種宵小之輩可以左右的,前途光明得很。”

  徐安舒聞言,看著祖母慈愛的目光,堅定道:“是的。”

  崔老夫人見安然已經能獨當一面了,還會勸慰比自己大的徐安舒,嘴角一勾,眼底滿是欣慰。

  ……

  徐云霄聽說小張氏死了,他以為安然會來問他內情,誰知道等到傍晚安然都沒有來。

  他只好拿著做好的兩塊印章親自來了梧竹幽居。

  透過昏黃的光,看見她坐在窗前,正津津有味地看書,絲毫不受影響。

  而邊上的青瓷瓶上插著的玫瑰,嬌艷欲滴,襯得那張小臉白皙如玉,嫻靜溫婉。

  徐云霄走進去,龔嬤嬤連忙叫錦芙她們去奉茶。

  徐安然高興地請他坐下,卻見他遞上兩塊雕刻好的印章,頓時眼里一喜。

  “這么快就刻好了?”

  徐云霄道:“看看喜不喜歡?”

  徐安然拿在手里,高興道:“怎么會不喜歡呢?”

  綠翡上面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蟬,底下的印文為:綠玉君,邊款落為:“寄情”。

  徐云霄道:“希望你此后寄情于畫,一鳴驚人。”

  徐安然臉頰微紅,她知道自己畫技還很稚嫩,怕是很難達到三叔的期望了。

  再看另外一個,是上面竟然雕刻了碩大的明珠,非常精致漂亮。印文則為:“安然。”

  邊款:“一世無憂”。

  徐安然更喜歡這個安然的小印,因為她以后寫信的時候,可以用這個印信。

  兩個都握于掌心,愛不釋手。

  徐云霄道:“寫一行字,用印泥自己印一個看看。”

  徐安然點頭,連忙開始執筆。

  她的字過于秀美,筆力不足

  徐云霄握住她的手道:“落于印信下的字,清晰明朗,筆力自如,要有自己的風骨和俊秀之美,要讓讀你信件的人知道,這是你親筆所寫,任何人都模仿不了你的筆跡。”

  經過徐云霄的輔助,徐安然清晰地看見紙上的字跡蒼勁渾厚,筆墨清晰明朗,一下子就有了俊秀的筆鋒。

  徐安然喜出望外,高興道:“謝謝三叔。”

  她回頭時,他恰好低頭,她的額頭就撞在他的下顎上,他輕呼一聲。

  徐安然嚇得連忙擱筆,緊張道:“撞疼了嗎?”

  “我看看。”

  徐云霄揉了揉下巴,說道:“無礙。”

  徐安然湊過去想看更清楚一點,四目相對,呼吸仿佛靜止了一樣,兩個人的眼底只有彼此。

  徐安然看著三叔的眉眼,鼻梁,還有唇瓣……他怎么長得這么好看啊?

  像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美玉一樣,那雙幽靜的瞳孔,仿佛隱藏著別樣的情愫,唇瓣輕抿間,似乎有些難耐。

  徐云霄見她安安靜靜地望過來,專注的目光里透著打量,好似要將他仔仔細細看個明白一樣。

  繞是他再端得住,此時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的,當即拉開她的身體,說道:“不能這樣盯著男人看。”

  男人么?

  徐安然霎時紅了臉,目光也閃爍著,羞澀地背過身去。

  她忘記了,三叔是個成熟俊美的年輕男子……其實比瑞王也大不了多少……

  瑞王都會調戲她說什么“投懷送抱”,那她對三叔豈不是……過分親密了。

  徐安然捏了捏拳,赧然道:“對不起。”

  徐云霄看著她那背影,小小的,緊張地攥緊拳頭,怕是羞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吧?

  他“呵呵”一笑,解釋道:“只是不許你看外面的男人,不是責怪你。”

  “好了,你也該休息了。”

  “不要一個人蒙著臉害羞,三叔還是很喜歡你看我的。”

  徐云霄說著,摸了摸她的額頭,便準備離開了。

  徐安然轉過頭來,眼睛果然霧蒙蒙的,羞意在眼底涌動著,她鼓起勇氣道:“我送你。”

  徐云霄抿了抿唇,見她那水潤潤的目光像寶石一樣,還想再捏一捏她的臉頰,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

  下丫頭送他出門,徐云霄站在臺階下道:“回去吧,有什么疑惑的都可以來問我,我不出京了。”

  徐安然眼眸亮了亮,有些激動地揮著手:“好的。”

  “三叔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徐云霄頷首,背影輕松瀟灑,透著一股愉悅。

  等候在燕歸堂路口的江慧茹,提著燈,靜候著。

  當看見徐云霄快步走來時,她從他那舒展的眉眼中看出,他有多在乎徐安然。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握住燈的手一緊,忍不住上前質問道:“徐云霄,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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