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千金寵 > 第81章 妥協
  夜色沉寂,下人們沒當值都已經回去休息了。

  明安堂上下靜悄悄的,崔老夫人回來,只看見小兒子還在宴息室里坐著,不過沒看見安然,她的畫具收拾在一邊,也沒有帶走。

  崔老夫人在常嬤嬤的伺候下換了衣服,洗了手,這才走過來說道:“你二哥跑去跟我告狀了,讓我把然然送到蘇州去,或者他帶回西苑去養也行。”

  徐云霄低嗤,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色。

  崔老夫人道:“他是個蠢的,但你也不見得是個好的。”

  “我想過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護不住然然,唯一可以托付的,也只有你二嫂了。”

  徐云霄道:“然然本就是二嫂的女兒,母親用托付是不是重了些?”

  “娘一直想讓我出面護著然然,現在也想讓我做出一個承諾,是在擔心什么?”

  崔老夫人知道他還想打聽安然的身世,便立即板著臉冷冷道:“你不要再說了,更加不要自以為是。總之從今往后我會叫然然離你遠一點,你也要做到才是。”

  “咳咳。”常嬤嬤清晰地咳嗽著,提醒著他們。

  緊接著他們就看見徐安然從簾子那里探出顆小腦袋,有些緊張地道:“祖母、三叔,我來拿我的畫具。”

  崔老夫人感覺胸口悶得厲害,急匆匆進了內室,常嬤嬤連忙跟了上去。

  徐安然有些擔心地要去看,卻被徐云霄攔住了。他抬眸看向她,眼底有些慍色,神情冷冷道:“你現在去她更難過。”

  徐安然攥緊了手,眼神瞬間就暗了下來,卻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并沒有動。徐云霄見她柔韌的身姿纖細修長,定定地立在眼前時,紅紅的眼尾像初露水面的粉荷,仿佛無論經過什么風雨,她都會迎難而上。

  徐云霄微微出神,他想起母親的話,二哥跑去告狀了。

  可此時他攔住的手并沒有縮回來,就像是兒時不聽勸,非要折騰的那點反骨。但他很清楚,這次不是。

  只是……不想讓她去和母親哭作一團罷了。

  徐云霄站了起來,雙手輕輕搭在徐安然的肩上,像叮囑孩子般說道:“你祖母是在和我生氣,說的也都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就按剛剛說好的,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做好了。”

  徐云霄說完便走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妥協,每一次成長和即將知悉真相的時候,那個人總是會走出來,利用高高在上的權柄阻止了他,讓他不得不選擇裝傻,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活著。

  他無數次憤恨地想,是不是自己到死都不會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那種不甘和痛苦,也一次次鞭笞在他的身上,日子久了,連他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這一次,他清晰地聽見自己心里無奈的嘆息聲,不再是憤懣,而是化作了無可奈何的溫柔。

  迎面的冷風吹拂著他的臉,讓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顯得更幽深了。與此同時,他的步伐也越發堅定起來。

  回到燕歸堂以后,青云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他上前回稟道:“屬下查到了白日里那個人是大同傅家現任家主傅正。他們家世代做木材生意的,到他們父親那一代,家產逐漸豐厚起來,他父親就從徽州娶了一位平妻許氏。”

  “也正是這個許氏的出現,讓傅家三兄弟小小年紀就被趕出家門,自力更生。而他們的母親也被貶妻為妾,迫害至雙腿殘疾,終生臥床。”

  “傅家三兄弟為了接回母親,傅正選擇去參軍,本想掙個軍功回來,誰知道官府嫌他戶籍不明,把他趕回來。后來他便去了他爹的對家當了掌柜,他二弟傅陽學武,做了虎威鏢局的打手,現如今成了鏢局里的二把手。他三弟傅康學廚,兩年后開了一家《天香樓》,就是現在開到京城來的那家分店,已經是第十七家了,只是還不能和我們的《聚賢莊》相提并論。”

  “三兄弟在兩年前揭發那個許氏有個相好的,家中的弟弟妹妹也證實不是他父親所生,這才重掌了傅家。只是沒過多久,他父親就中風臥病在床,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外人了,現在是死是活也沒有人知道。”

  “外面的人評價他們三兄弟,行事狂放,殺伐果決,但最重義氣,是可以結交之輩。”

  徐云霄的手指敲擊在案桌上,淡然一笑道:“鏢局走南闖北,消息最是靈通。酒樓人來人往,貴人無數。家里還有正經生意,少時又堪可憐,現如今立起來了,在別人嘴里也算是個人物。”

  “不過我要是記得不錯,那幾年肅州在打仗,大同那邊為了送人上戰場,戶籍可不會查得這么嚴?你再去打探一下,看看《天香樓》是何時開到京城來的?還有傅家三兄弟是不是都來了京城?”

  青云頷首,很快就道:“屬下這就去。”

  徐云霄看著青云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攏起。他總覺得那個傅正昂首闊步之時,目中無人全是裝出來的。

  一個從云端跌落泥潭,又從泥潭爬上家主之位的男子,怎么會是等閑之輩?而且在看見他走過去時,不說余光,卻像是眼中空無一物。

  有時候,一個人太刻意想表現什么,就是在掩飾什么?看來他得給魏紫提個醒才行,或許一直以來,他們都查錯了方向。真正敢暗殺江太傅的人,未必是京城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也有可能是……外面涌入京城的勢力。

  與此同時,被黑暗籠罩的太傅府內,一身黑袍的安王悄然而至。

  江夫人因為江太傅的猝然離世而大受打擊,喪事剛辦完就昏死過去,如今更的纏綿病榻,昏昏沉沉的。

  江太傅的嫡子江洛早年間就搬出去住了,現在院子里主事的只有江慧茹一個女子。

  聽說安王深夜來訪,她略微頓一頓便知道了他的來意。江慧茹對管家鐘叔道:“你去告訴王爺,就說我娘臥病在床,不便見客。”

  鐘叔嘆道:“老奴一早就說了,可王爺說,他是來見你的。”

  江慧茹緊蹙著眉,可她知道如今父親沒了,哥哥又是個靠不住的,她只有名義上兩位師兄弟可以靠,一個就是徐云霄,另外一個自然是安王。

  嘆了口氣,江慧茹整理了一下衣著,說道:“請他去花廳奉茶,我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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