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霄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過七賢樓了,魏東海守在外面,連只鳥都飛不進去。
青云拿著成國公府的信來,也要先讓魏東海過目才行。
只是后面這一封,竟然只有一句話,他愣了愣才遞回去。
青云上前敲門,恭敬道:“三爺,籬園的來信。”
略等一會,聽見徐云霄允許了青云才推開門進去。他看見三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正在看書,邊上放了一本《易經》一本《道德經》。
他的神態看不出喜怒,只是過于安靜了,連呼吸都比往日輕淺。
青云遞了信過去,徐云霄放下手里的書。
青云看見,那是一本《道醫》。
他低垂著眼眸,心里隱隱泛起了幾絲憂慮。
徐云霄看見那信,里面就一句話。筆鋒軟軟的,像是寫信的人沒有什么精神,亦或者惶恐所致。他抬眸,問著青云道:“成國公府有什么事?”
青云道:“今日安王給老夫人遞了拜帖,說是明日上門探望。”
徐云霄把那信放下,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把門帶上。”
這是不想管的意思了,青云點了點頭,很快就退下了。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徐云霄往后躺,閉上眼睛,感覺光有些刺眼。
他伸手去擋,感覺到了什么,再次打開那封信。
放在陽光底下看,果然看見有水漬暈染過的痕跡。不過就是個安王而已,竟然被嚇哭了。
徐云霄抿了抿嘴角,想到自己之前的懷疑,真是不應該。
小丫頭襁褓中就被抱到成國公府來了,連趙氏那樣的人都敢上門敲詐,把她嚇得追到籬園去求庇護,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就連他……不也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在幾位老師似有若無的提點下才知道自己身世的?可看母親的意思,已經當面默認趙氏就是小丫頭的生母,那以后再不會有人去查了。
也就是說,連母親都不想讓小丫頭知道她的身世,那么他那些猜測,全是無中生有。倒是可憐小丫頭眼巴巴給他寫信告訴他安王和慧覺的事,生怕他受到了傷害。
徐云霄拿著信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魏東海雖然有些忌憚,但還是伸手攔住了他。
徐云霄道:“我進宮你也要攔嗎?”
魏東海面色驟變,連忙恭敬地跪了下去。
很快,下面的人就抬來了轎子。
在魏東海的護送下,轎子一路抬到了宮里的昭明殿。
……
徐安然一夜都沒有睡好,她夢見自己臨死時那窒息般的痛楚,胸腔里感覺要炸掉一樣,她拼命地想要掙扎,卻怎么也逃不掉,直到她感覺有人抱著她的身體,耳邊也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是三叔。
她猛然驚醒,看著灰麻的夜色才知道天快亮了。
愣愣地坐了一會,她沒有驚動值夜的丫鬟,自己一個人穿上衣服,去了穿衣鏡子前打量。
前世的她都到了窮途末路,還在想力挽狂瀾。
沒有道理今生掌握先機,卻還任人宰割的道理。
三叔不在家,她要保護好祖母,維護好成國公府的名譽。
現在的自己雖然還小,但五官已經長開,妍妍嬌俏,和那徐安菲姐妹倆站在一起,沒有道理會被比下去。徐安菲仗著的是大房嫡女的身份,可她是祖母養在跟前的孫女,也差不到哪里去。
若那安王真的要選一個人聯姻,又恰恰看上了她,那就由她徹底來毀了安王和成國公府的聯系好了。亦或者,她去安王府做一個女探子,總之她一定可以護著祖母,絕不會讓徐安菲和安王再次得逞的。
崔老夫人起床的時候,徐安然已經打扮好了。
她穿著粉藍色蝶戀花紋交領褙子,配著一條月白色繡蝴蝶的挑線裙,挽著小攥的發髻,除了戴上那顆東珠簪子,還挑了一套金片做的桂花玉兔的頭花,然后墜著蓮米大小的白玉耳墜。
烏黑的發絲里還透著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嬌嬌裊裊的,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崔老夫人看她打扮得這般漂亮,問道:“可是也想見安王?”
徐安然道:“今日大姐姐、二姐姐都要過來,若是突然請出來見,我可不想被她們比下去。不過祖母放心好了,若是她們按捺得住,我是絕不會出現在安王面前的。”
所以,這是要防自家姐妹了。
崔老夫人哭笑不得,說道:“你防她們干什么,安王若真看中了誰,也就一道圣旨的事。”
徐安然道:“那不一樣的。至少現在我們家明面上還是瑞王的人,能沒有干系就最好了。萬不得已,也要小心行事。”
崔老夫人心里熨帖,笑著對常嬤嬤道:“你看看,她還知道謀劃了。”
常嬤嬤笑著道:“六姑娘卯時就起了,一個人在鏡子前梳頭。書香那丫頭進來叫錦芙起床,險些被嚇得走不動路。”
崔老夫人聞言,哈哈大笑。
徐安然也笑,說道:“我當時還沒有挽攥呢,披頭散發的,她隔得遠,看不清鏡子里的臉,嚇得當場軟倒在地。”
“我去扶她,她讓我不要吃她,我說我還不餓。”
崔老夫人笑到肚子痛,點著她的額頭道:“你這促狹鬼,要是把書香嚇出個好歹來,她老娘子還不來找你麻煩。”
徐安然嬌嗔道:“我當時真的不餓,不然還要咬她一口呢。自己主子都不認識,她還有理了?”
眾人聽罷,笑作一團,大早上的,明安堂上下嘴角就沒合攏過。
小張氏帶兩個女兒過來請安,崔老夫人見徐安菲和徐安舒都是盛裝打扮。
徐安菲穿著月白底繡粉牡丹的交領褙子,下身配了粉紫色的百褶裙,帶著點翠的翠翹和簪子,還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粉山茶花,耳朵上墜著粉色碧璽珠子的耳墜,真是含苞欲放,俏麗明媚。
徐安舒穿的是鵝黃色繡迎春花的交領褙子,帶著金螺絲鑲寶珠的簪子,還有兩朵玉片做的珠花,帶著珍珠耳環,看起來也是嬌俏明媚,清麗動人。
只是都往徐安然的身邊一站,穿著雖然更華麗,色彩更明艷,到底姿容有欠,徐安然那雙清媚的眼睛眨動時,靈氣十足,不自覺就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小張氏有些不是滋味,想著尋一個借口打發徐安然到別處去玩。可還未等她開口,崔老夫人便道:“安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呢,你帶著安菲和安舒去廂房里先歇一會,等報信的人來了再過來幫忙招呼。”
小張氏赧然道:“兒媳本就是來伺候娘的,也不全是過來幫忙,這時走了像什么話,還是留下來吧。”
崔老夫人也不勉強,問她們用了早膳沒有?
小張氏不許兩個女兒早膳用太多,一人吃了塊點心就過來了,這會直接道:“用過了。”
崔老夫人也沒管她們,讓常嬤嬤準備早膳。
徐安然胃口很好,她要養精神,等會說不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有精神可不行。
徐安舒看著徐安然吃了三個春卷,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結果被徐安菲狠狠瞪了一眼。她撇了撇嘴,低下頭去,本來就很餓嘛,她不信姐姐不餓。
好不容易熬到崔老夫人和徐安然把早膳吃了,她才微微松了口氣,卻連茶也不敢喝,生怕口脂染在了杯子上,那樣就丟人了。
可轉頭看見徐安然嫣紅的小嘴,粉嘟嘟的,不染口脂也那么好看,她就暗暗羨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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