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侄倆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讓魏紫仿佛被排除在外,他冷冷道:“下次再想請我幫忙,可沒有這么好說話了。”
徐安然笑著道:“你跟我三叔這樣好,他們知道嗎?”
魏紫問道:“什么意思?”
徐安然道:“意思是,下次你不幫我,我就出賣你。”
魏紫啞然,這是什么手段?
徐云霄見狀,低低地笑出聲來,胸腔里滿是愉悅。
魏紫不滿道:“她說她要出賣我,到時候也會暴露你,你為什么要笑?”
徐云霄問徐安然道:“是這樣嗎?”
徐安然道:“才不是,我就出賣他說:魏紫那個人啊,蔫壞蔫壞的,私底下一點都不好相處,還跟很多閨閣小姐有來往。”
魏紫道:“你這是要敗壞我的名聲了?你就不怕我說那些個閨閣小姐中也有你一個?”
徐云霄道:“她說的不是事實?”
魏紫道:“你就寵她吧,反正她是小沒良心的,你就不用我多說了。”
末了,他有些好奇地問道:“小辣椒,你今天看見安王了吧,怎么樣?”
“有沒有后悔,應該是想去見他的?”
徐安然厭惡道:“怎么可能?他想娶個王妃都弄出這么大的陣仗,想必是想看世家角逐,找出適合他的助力吧?我們成國公府已經有瑞王殿下了,為什么要給他當墊腳石呢?”
魏紫詫異地看了一眼徐云霄,心想這小丫頭怎么變聰明了。
徐云霄與有榮焉道:“不錯,有長進。”
徐安然遺憾道:“可是我今天沒有見到瑞王殿下,這太遺憾了。我擔心以后見到了不認識,不小心得罪了怎么辦?三叔,這都怪你!”
魏紫“噗”地笑了。
徐云霄卻穩如泰山道:“世家子弟的畫像,每年都會有新的入瑞王殿下的眼,他雖然不常出來走動,但該認識的人他都認識,你是我的侄女,他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徐安然不敢置信地道:“這樣說來,瑞王殿下認識我?”
徐云霄肯定道:“是的。”
徐安然無比興奮,眼睛炙熱如火,灼灼地盯著徐云霄。
徐云霄都被她看得一愣,雖然是成年男子,也見過不少美人。可這樣被小姑娘直勾勾地盯著,他卻是第一次,偏生小丫頭一無所覺,緊張地抓住他的手問:“那要是我做了什么事,瑞王殿下是不是也同樣會知道?”
徐云霄第一反應是,你要做什么事?
可看著小丫頭抓住的手,又不得不先回答她,斟酌道:“那也要看你做的什么事情了?”
徐安然激動道:“那不重要了,三叔,那真的不重要了。”
至少她知道,成國公府是活在瑞王眼皮底下的,就意味著,只要他們家不跟安王結親,沒有腳踏兩條船,就不會落到那個地步的。
一定不會的。
徐安然哭了起來,眼睛紅紅的。
魏紫都坐直了身體,覺得小丫頭有些過分激動了。
徐云霄問道:“你是不是擔心你的身世被拿到外面去說?”
徐安然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徐云霄,她知道自己解釋不清楚的。便順勢認下道:“是啊,我們家不是仗著瑞王殿下的勢才這般立得住腳的嗎?若是我因此結了一門好親事,日后被人家揭露出來,瑞王殿下惱羞成怒怎么辦?”
“三叔,我一直很擔心,我不想欺騙瑞王殿下,也不想讓三叔為難。”
徐安然說著,俯首再次哭了起來。
徐云霄看她這副模樣,心想果然如此。一直覺得這丫頭對自己的身世淡然了些,原來不是不擔心,只是太過擔心,連將來嫁去夫家,會被瑞王遷怒都想到了。
怪不得趙氏來家里鬧的那一天,她會追著他問瑞王的關系,原來如此。
家里人都未必有她這個遠見,能想到將來的事情上去,徐云霄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行了,瑞王殿下不會跟你計較的,他身邊的宮女都嫁得不錯,怎么會因為你不是徐家的女兒而遷怒呢?”
“再說了,我們成國公府也不全是靠著瑞王殿下,還有你祖父的戰功。只是他常年不在府里,你們這些小輩不知道罷了。”
徐安然從小就知道,祖父沒死,但是不能歸家。
她大伯和爹偶爾會結伴出京去探望,據說是住在道觀里,但從不敢說接回來的話。
從前她不敢問,因為那是整個成國公府的禁忌,但是現在,她突然想知道,祖父為什么不能歸家?
當她抬起眼眸,疑惑地朝徐云霄望去時,徐云霄卻仿佛知道她要說些什么,提前就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對于你祖母來說,是不能揭的傷疤。”
徐安然呆住,竟然是和祖母鬧到夫妻決裂的地步,以祖母的為人來說,那得是犯下多大的錯事?
她心里一凜,乖巧地道:“謝謝三叔,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會問的。”
“三叔……那你恨祖父嗎?”
徐云霄眸色一暗,復雜道:“恨嗎?那恐怕不能用恨這個字來形容,其中牽扯太多,不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可以明白的。”
“但你祖父的做法也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只是他們的選擇背道而馳了。”
他們,指的是祖父和祖母吧?
徐安然點著頭,慢慢將眼淚給擦干了。
她緩緩坐起來,很平靜地說道:“三叔,以后我做什么事情之前,可以來請教你嗎?”
“我覺得……我可能會遇見難題的。”
因為有太多的謎題,需要她去弄清楚。
比如……三叔當年究竟知不知道府里發生的事?還有,瑞王到底把他派到什么地方去了?
瑞王為什么要假死?
徐安菲竟然能毒害祖母,當時的三叔真的一無所知嗎?
徐安然想著,看向徐云霄的目光也漸漸變得疏離起來。
徐云霄是多敏感的人,瞬間就察覺到了。
他看向徐安然,想問點什么,話到嘴邊,看到她紅紅的眼眸又放棄了。
算了,一個小丫頭能翻什么風浪,他也太草木皆兵了。
于是將徐安然送到明安堂以后,他就帶著魏紫回了籬園。
徐安然在夜幕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一前一后,魏紫顯得像個護衛一樣,小心周到。
她恍惚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和在大獄里,看見的魏紫護著新帝趙澤離開時有些相同。
瑞王和三叔……他們到底在謀劃什么呢?
這一刻,徐安然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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